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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 春信

雨丝细密,如针如雾,自天穹垂落,织成一片无垠的绿幕。山色空蒙,远峰如黛,近岭含烟,草木吸饱了水汽,叶尖垂露,一滴,又一滴,坠入泥土,发出极轻的“嗒”声,像是大地在呼吸。溪水涨至半岸,清冽见底,水底卵石被冲刷得圆润如玉,苔藓如绒,随流轻舞。桃树临水而立,花开如云,粉白相间,风过处,花瓣纷扬,如雪如舟,随波逐流,漂向未知的远方——有的沉入水底,化作春泥;有的浮于水面,载着一缕香,漂向天涯。

天地不言,却以万物为笔,写下最深的哲理:百年可证生死,千年可见荣枯,万年可见斗转星移,唯情之一字,刹那即永恒。小院静谧,藏于竹林深处,青瓦白墙,檐角微翘,如鸟欲飞。檐下悬着一只铜铃,非金非银,是卫庄某日行至市集,见一老匠人以古铜残片所铸,铃身刻有“安”字,笔锋冷峻,却藏温意。风起时,铃声极轻,“叮——”一声,如叹息,如低语,如天地在梦中呢喃。

盖聂坐于廊下,膝上摊着一块素布,手中握着一只未完成的拨浪鼓。竹骨已削好,节节分明,光滑如玉,鼓面却迟迟未蒙。他手中握着几片备选的皮——狐狸的太野,经络张扬,似藏不住的戾气;兔子的太弱,薄如蝉翼,恐不堪一击;羊皮温顺,却又失之坚韧。他指尖抚过每一片,皆觉不妥。他想要一种皮,既温顺如春水,又坚韧如古藤,能经得起岁月的磨蚀,能护得住稚嫩的心跳——像……像他们未来的孩子。

他低头凝视那竹骨,目光深远,仿佛已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院中奔跑,手中摇着这鼓,笑声清脆,如铃。他嘴角微扬,眼中泛起一层薄雾——那不是泪,是希望的光。卫庄立于院中,黑衣未换,依旧是那袭冷峻的墨色,可袖口却多了一圈极细的银线竹叶,针脚细密,银光隐现,是那夜婚服的余韵,是他亲手所绣。他手中握着一把铁锄,锄刃已磨得发亮,锄柄被手汗浸润,泛着深沉的光泽。他正在翻整药圃,动作沉稳,一锄一落,泥土翻起,露出湿润的暗褐,散发出大地深处的芬芳。他不说话,可每当盖聂抬头,总能撞见他的目光——不是看药,不是看天,而是落在自己身上。

那一眼,极短,极轻,如风拂面,可盖聂却觉得心口发烫,像是被火燎过。他知道,卫庄在看他,看他是否咳嗽,看他是否疲惫,看他是否……安好。

卫庄的眉宇依旧冷峻,可那冷,早已不是当年鬼谷的杀意,而是一种沉静的守护,如山岳,如深潭,不动声色,却包容万物。那日午后,雨歇,云开,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雾霭,如天剑劈开混沌,斜斜地洒在院中青石上。石面湿漉漉的,水珠晶莹,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星河坠落人间,碎成无数光点,跳跃闪烁。盖聂正欲起身去收晾在檐下的草药——那是他每日必行之事,苍术、白芷、当归,皆是他亲手所种,为卫庄调理旧伤,也为防自己咳血之症——忽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发黑,扶住门框,脸色微白,指尖冰凉。

卫庄立刻放下锄头,一步跨至他身侧,动作快如鬼魅,手已扣住他腕脉。他眉头微皱,指腹下真气微探,感知那脉息的跳动。片刻后,他眼神一凝,像是在感知什么极细微的波动——那波动,非病,非伤,而是一种新生的、微弱却顽强的律动,如春芽破土,如溪流初涌。

他松开手,转身进屋,取来一只青瓷碗。碗是旧物,釉色温润,底部刻有“静心”二字,是鬼谷旧物,随他们漂泊半生。他倒满清水,置于院中石桌。阳光斜照,水面如镜,映出天光云影,也映出两人身影。

他指尖轻点水面,一圈涟漪荡开,又静止。他凝视水面,良久,仿佛在解读天地的密语。

终于,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带走:“……有了。”盖聂一怔,心跳如鼓:“什么?”

“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

卫庄不答,只将手覆在他小腹上,力道极轻,掌心温热,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的灵。盖聂瞬间明白,脸色骤红,如朝霞染天,声音发颤,几乎不成句:“你……你说什么?”

卫庄抬头,月光般的眸子直视他,那眼中,千年寒冰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深藏的暖流:“师哥,你要做父亲了。”那一瞬,风停,水静,连檐下铜铃,都忘了声响。

天地仿佛屏息,只为聆听这一声宣告。

百年可证生死,他们已共历;千年可见荣枯,他们已同经;而今,万年可见斗转星移,他们竟还能共育新生——此非天意,何为天意?盖聂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指尖微抖,像是在确认一个不敢相信的梦。他低头,看着那依旧平坦的腹部,仿佛能感知到里面那一点微弱却顽强的跳动——那是他们的血,他们的魂,他们半生压抑、半生守护的爱的延续。他忽然笑了,笑中带泪,像是春阳破云,照亮了半生的阴霾,驱散了所有孤寂与恐惧。

“他来了……真的来了……”他喃喃,声音哽咽,却又带着无尽的欢喜。卫庄站在他面前,黑衣在风中轻扬,脸上依旧冷峻,可那双寒潭般的眼,却泛起极深的涟漪,如同月光投入深湖,层层荡开,温柔而深邃。他抬手,抚上盖聂的脸,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细纹——那是岁月的刻痕,是风霜的印记,也是他每一次咳血、每一次担忧、每一次等待的见证。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带走:“……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盖聂哽咽:“我也没想。可他来了,像是命运最后的慈悲。”

“嗯。”

“小庄,你会是个好父亲。”卫庄不语,只将他拉入怀中,手臂收紧,力道坚定,像是要将他和那个尚未谋面的孩子,一同护入骨血。他的下巴轻轻搁在盖聂肩上,闭目良久,才低语:“我不会让他重走我们的路。”

“不会的。”盖聂轻抚他后背,“他生在安宁里,长在春风中,他的江湖,不是刀剑,而是这满院桃花,是这潺潺溪水,是父母相守的每一夜。”那夜,他们没有点灯。

月光洒满小院,如银纱铺地,将一切染成清冷的白。盖聂靠在卫庄肩上,头轻轻抵着他颈侧,手始终覆在小腹,仿佛在守护一个最珍贵的秘密。

卫庄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掌心传来温热的真气,轻轻护着那一点新生的脉动。那真气不霸道,不张扬,如春水般温和,缓缓流转,滋养着那微弱的生命。

“叫什么名字?”盖聂轻问,声音如梦。

卫庄沉默片刻,望向夜空。北斗七星清晰可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他低语:“……纵横。”

“为什么?”

“盖聂之纵横,卫庄之天下。他生来,就该是——我们的江湖。”盖聂笑了,笑声轻得像风,拂过桃枝,惊起几片落瓣:“好。纵横,你要乖乖的,莫要让你爹爹担心。”

卫庄眉梢微动,那冷峻的线条,竟在月光下柔和了一瞬。他低头,在盖聂发间落下一吻,极轻,极柔,像是怕惊扰了梦中人。夜深,雨又起,细密无声。

桃瓣在雨中飘落,一片,又一片,覆盖了门槛,覆盖了石阶,覆盖了那柄倚在墙角的无名铁剑。

剑未出鞘,却已完成了它最终的使命——守护一段无需杀戮的余生。而这院中的一切,连同这雨,这花,这夜,都将化作永恒的记忆,铭刻在时光的尽头。

百年生死,千年荣枯,万年星移,不过一瞬。

唯爱与新生,永恒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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