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得起了个大早，笛朵朵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花朵衬衣和白色长裤，梳起的高马尾看上去活力满满，抬手整理了一下碎发，捞起背包出门。
刚下楼，正遇上楼下吃早饭的笛远，脚步不停地打了个招呼，“老爸我出门了！”
笛远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看着笛朵朵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赶忙追问，“这是又上哪去啊？”
“逛街！”
话音未落，笛朵朵人已经在门外了，司机开车等在院子里，有眼力劲地打开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给商昱提前发了消息，等笛朵朵到的时候就看见商昱已经在马路边等着了，简单的无袖亚麻上衣和同色长裤，编织腰带稍做点缀，一身简约到了极致，站在路边低头看着手机就足够赏心悦目。
笛朵朵降下车窗向商昱挥手，“早上好啊！”
听见声音的商昱抬头看去，黑色严肃的豪车里扶着车窗探出身的是鲜活热烈的少女，炙热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藕节一样的手臂挥舞，有些晃眼。
等车稳稳在自己面前停下，笛朵朵从里面打开了车门，自己往里挪了挪给商昱让出位置，“快上车。”
收起手机，商昱坐进车里，刚才的炎热一扫而空，只有舒适的温度和身旁传来的淡淡甜香。
敛眸收回思绪，商昱看向旁边的笛朵朵，“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中心商场？那里好像很有名。”笛朵朵了解有限，试探地提议。
商昱犹豫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准备的晚会应该是海园住户之间的内部联谊吧？”
笛朵朵惊讶了一下，接着转念一想，商昱才是从那里长大的，肯定比自己了解，立刻点点头，“对，因为我们一家刚搬进去，我爸说想跟大家都认识认识，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必要，感觉还挺尴尬的。”
“放松就好了，就是吃顿饭，”商昱看着笛朵朵苦恼的样子，不自觉弯起嘴角，“如果是这样的场合，未必能选到那么适合你的，时间如果充足的话可以私人定制。”
“不充足了，就剩两天时间了。”摇摇头，笛朵朵宽慰商昱，“没关系的，差不多就行，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看我，能来的也是奔着我爸来的。”
商昱看了一眼笛朵朵，她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但是却对这种社交的本质看得很清楚。
“对了，你怎么会是第一次参加？笛先生应该经常会有这样的场合吧？”商昱问道。
“哦，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之前一直跟着我妈生活，这次考大学考到海城来了，才开始由我爸照顾我。”
笛朵朵说得不在意，商昱却愣一下神，“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啊。”笛朵朵笑笑，并不抵触提起这件事情。
商昱看着笛朵朵的笑容，还是礼貌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说起这个话题笛朵朵立刻来了精神，“海城大学的美术学院，开学就要去报道了。”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商昱，笛朵朵等着她说她也是海城大学的，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在学校里也经常见面了。
可对于笛朵朵的期待和热情，商昱只是笑了一下，“能考进海城美院很厉害啊，下次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笛朵朵的期待有一点点落空，不过听见商昱的后半句话又高兴起来，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已经在商城的地下车库停下了。
“是随便逛逛还是你有什么比较喜好的品牌？”商昱下车，询问笛朵朵的意见。
“……什么品牌？我好像都不太知道。”笛朵朵挠挠头，她好像听说过，但名字一个也叫不出来。
商昱沉默了一下，“那你平常都会做些什么？”
“你这话问一个刚结束高中地狱的人好像很难有其他答案吧？当然就是上学专业课上学专业课这样轮流循环啊，剩下一点自由支配的放假时间也要补课集训，去各地采风，哪有时间做别的什么？”
笛朵朵苦笑着回答，真是说出来都觉得命苦啊。
商昱眨眨眼，跳过了这一话题，“那就去我之前比较喜欢的几个店吧，虽然品牌比较小众，但风格很不错，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还是逛逛再去？”
“都可以，听你的。”
笛朵朵没意见。
商昱点点头，既然这是笛朵朵第一次来，“那就逛逛吧。”
两人走在前面，司机和保镖沉默地跟在身后。
进了电梯，摁下一楼，商昱第一次有些不适应，这是在商氏集团破产以后，她第一次出门到熟悉的场所。
电梯里的沉默让笛朵朵有些不自在，她透过电梯的反光看着身边的商昱，商昱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不等笛朵朵想出什么话题，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几人往外走去，笛朵朵的注意力也被这商场的富丽堂皇所吸引，处处流光溢彩，倒是很有纸醉金迷的风格，只是空气中的香水浓度有点超标，她不太适应地皱了皱鼻子。
往前走了两步，笛朵朵抬头打量着一个个店铺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不太认识，她也懒得去管了，一个一个逛吧。
这一层好像都是化妆品什么的，对于这方面笛朵朵了解更少，站在里面只能求助地看向商昱，商昱对上她的视线，“我帮你选？”
笛朵朵赶紧点头，“我最近刚开始学习化妆，这些产品我好像都不太知道该怎么用，妈妈说不用学，爸爸说交给化妆师就行，不过我看别人好像都会，我也想学一下。”
商昱看着笛朵朵的脸，这个年纪的少女确实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光是这样青春的感觉就已经胜过一切，更何况笛朵朵的底子很不错，皮肤白皙透亮，脸颊带一点点婴儿肥，一双杏眼明亮圆润，看上去像可爱的瓷娃娃，乖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当商昱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这样做了，而笛朵朵睁圆了眼睛正呆呆看着自己。
指尖一麻，商昱尽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家里现在有什么化妆品吗？”
笛朵朵看着避开自己视线的商昱，也尽量忽视自己脸上发烫的感觉，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新搬家什么都没有带来，就一些平常用的护肤品和防晒之类的。”
“那我们可能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商昱转身走向商品区。
“没关系，那就慢慢买。”
笛朵朵跟在商昱后面立刻回答，这样她们相处的时间就会更长了，当然更好啊。
商昱点点头，“现在买的也只是临时用一下，有些需要肤质测试后订制，可能时间会长一些。”
笛朵朵只是听着，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越麻烦了越好，这样她才能有更多机会去麻烦商昱啊。
两个人一个店一个店逛着，有些产品商昱会亲自给笛朵朵试一下，看看哪一种更加适合她。
选到口红类的时候，笛朵朵坐在椅子上，商昱弯腰用棉签轻轻晕开她唇上的唇膏，神情专注而认真，笛朵朵嘴巴微微张开，眼睛里全是商昱近在咫尺的脸，绯红从耳垂开始蔓延。
这……这也太近了吧？
“这个颜色怎么样？”商昱的指尖扶着笛朵朵的下巴，轻轻地把她的脸转向化妆镜那边。
笛朵朵的视线跟着转移，等她看清镜子中脸色爆红的自己后瞬间瞪大了眼，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唔。”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笛朵朵连忙看去，只见商昱正微皱着眉头捂着下巴，显然刚才被自己撞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
笛朵朵手忙脚乱地道歉，伸手想去查看商昱的情况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急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了。
商昱看着那双眸子里泛起的水光，心头一动，放下捂着下巴的手对笛朵朵安抚地弯起嘴角，“我没事。”
笛朵朵看着商昱泛红的下巴，指尖想碰又不敢碰，满脸歉疚，把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
商昱伸手，拇指轻轻压在笛朵朵的下巴上，将她的下唇从齿间解救出来，“不疼吗？”
“嗯?”笛朵朵没反应过来商昱在说什么。
“没事，我们继续吧。”
商昱收回手，扶着她的肩膀让笛朵朵重新坐下，不过这次笛朵朵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那什么……”笛朵朵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还滚烫着，一点都不敢坐了，“我就不试了，你选一些差不多的颜色就可以了，肯定都好看。”
笛朵朵态度坚决，商昱也只能答应，挑了几支应该很适合笛朵朵的，暂时先这样。
等化妆品店逛完，后面保镖和司机的手机已经大包小包一堆了，先让送回车里一趟，两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喝点东西。
两人相对而坐，两人正说着话，商昱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下凝滞住。
消息来源是一个被她设置免打扰的群里，有人艾特了她，而上面还有很多聊天记录，但商昱一眼看见的是一张照片——
一张她给笛朵朵涂唇膏的照片。
没有看他们聊天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商昱直接选择退出群聊，将手机放了回去。
笛朵朵自然也发现了商昱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没事。”商昱轻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笛朵朵摇摇头，“群消息。”
笛朵朵看得出商昱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接着聊起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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