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几位校领导侯着，一路带着他们走向了案发现场，陪笑得脸都僵了。
“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控制到班级里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们只能做这些，李警官，剩下的还得是你们专业的警官来办。”
李应华点了根烟，“你们学校纪律挺不错，毕竟是重点高中嘛，检查结果显示，陈老师被投药了？”
“啊，是有这回事，我们也不知道谁能把药带进学校，这不好管控的。”
李应华:“行，麻烦您先带我去现场看看不。”
先前警局里已经派来了负责取证的警察，第一案发现场的证据已经被收集好了，医护人员正留在一旁跟一个警官说着什么，神色凝重。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小道，沥青路的两边载满了花树，粉白色的花朵挤满了树枝，风一吹，细小的花瓣纷纷洒洒地落下。
小道的左侧躺了一具男人的尸体，鲜红的血泊仍在静静地流淌着，许多花瓣落在了他工作装的褶皱里，另有许多被血液粘黏住。
人们真商量着把尸体运走的事。
李应华悄悄地在她耳边低语，“你负责好陈老师的女儿，待会的其他工作交给我。”
李应华总是给林佑时安排这样的工作，让她安慰受害人或者相关家属，实际上，林佑时安慰人的能力并不强，往往只会一句硬邦邦的“别哭”。她本身的职位名存实亡，相比之下，其实更像个心理疏导员。
“李叔，我可以的……”
李应华根本不给她商量的余地，“听话，你先去安慰安慰那个小姑娘，等你经验足够了再做这些。”
说白了，李应华跟他爹一个德行，把她当小孩看，根本不认可她的选择。
李应华头也不回的走上前，把林佑时留在了原地。
“真够可以的，这么好的锻炼机会为什么不留给我。”林佑时小声嘀咕，暗自攥紧了拳头，“怎么大家都把我当花瓶看。”
她扫视了一圈，刚想问问陈老师的女儿陈欢在什么地方，这就看到了警戒线外站着的女孩。那女孩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望着树荫下的尸体，她给人的感觉淡淡的，有点像是寒冬腊月里屋外头冻结的冰。
好冷漠。
这是林佑时的所以想法。
她第一次见到对至亲离世如此淡然的人，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
难道她一点都不难过吗？
等林佑时走近，才发现陈欢脸颊上挂着一行清泪，很快，眼泪滑进了衣领里，再也寻找不到了。
“别看了。”林佑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干涩地劝着，她从包里拿出抽纸，“擦擦眼泪吧。”
“谢谢，不需要的，我没有眼泪需要擦。”
陈欢并没有转过头。
林佑时不禁问:“你在想什么？”
“大家都会死啊，先是她，妈妈，爸爸，很快我也会死掉的。认识我的人快要死光了，我走了谁还会记得我呢？”
林佑时:“什么意思？是有人在追杀你们吗，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警方，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没有人追杀我们。”陈欢扭过头，目光落在林佑时脸上的那一刻怔住了，“姐姐你……”
忽然，林佑时身上的对讲机响了，“天台上藏着的人我们抓住了！”
“快，把他送下来！”
“他跑的可太快了，我们废了老大的劲才逮住他。”
“松开我，你们……弄疼我了！”
对讲机里的声音嘈杂混乱。
陈欢仍旧盯着林佑时的脸打量，“姐姐，我是不是见过你？”
林佑时脑子一蒙，仔细想了下，好像确实见过陈欢，“嗯……你还小的时候，我到你家补过课。”
这陈欢的记性这么好吗，小时候见过一面，居然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怪不得人家学习成绩好呢。
“啊……这样啊。”陈欢若有所思。
隔得近了些，林佑时确确实实地被陈欢的长相惊住了。这是一张很具有特征的一张脸，稍微留意，就能很容易记住她的长相。
尤其是那双眼睛。
“老实点，别乱动！”
众人的目光分分投向拐角处。
年轻的警察押送着一个长头发的少年往这走着，隐约地透过晃动的发隙，能看到他清瘦硬挺的脸部轮廓。
长发少年在发现陈欢身影的一瞬间，眼神里突然透出了光，他张开嘴，兴奋地呼喊着女孩的名字:
“陈欢——陈欢！”
他强装着镇定，可是肉眼还是能观察到他灵魂深处的恐惧，身体还在发颤。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破了音，“我已经帮你把那个恶心的男人杀死了！你自由了，以后就不要再生活在痛苦中了！我比任何人都更爱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你能不能……”说到这，他声音哽咽了，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自己没说完的话，“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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