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花林是被一段咒骂声吵醒的,一声接一声,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耳膜,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劣质的烧酒味冲击着神经。
大型破旧的中央空调声打得室内暖和地像出租车,震动声加上冷空气中的一点暖,使得原本就昏沉的岳花林更加疲累。
她自知不能再睡下去了,用力地紧咬了一下嘴唇,终于抬开了掀不开的眼皮。
噩梦惊醒,这是一间破旧厂房。
面前不远处的四方小桌上坐着两个成年男人,俩人说话都带着尚市口音,好在都能听懂;桌上摆着一瓶从犄角旮旯店里才能买得到的烧酒,刚才闻到的烧酒气味,就是来自这里。
“骆源那逼畜生……”背对着岳花林的男人眯了口酒,以一种极为仇恨和恶劣的口气咒骂道,“走到这一步都是他逼的……”
另一个人相比而言就淡定的多,但脸上的一道疤却让人触目惊心,他语气阴阳:“别激动于哥,这把上天都站在咱们这一边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那双鞋很是眼熟,岳花林当即就反应过来,这是绑架她的那双鞋,也是骆源所说的“其他穿越者”,而等这男人微微偏头,用手将鼻涕猛地吹向旁边的时候,他的侧脸也随之露出了一半。
一见到这张脸,岳花林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人……不正是当时在西北,给骆源开车的司机吗?
早听说这个司机是个叛徒,骆源找了他好久都没找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是恨透了骆源,只想除之而后快。
一种荒诞但合理的猜想迅速占据了岳花林的脑壳。
这个时空有好多穿越者!
她跟骆源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也是,他们就是冲着杀骆源来的!八年后的骆源在尚市势力庞大,他们找不到机会对其下手,而眼下是骆源没有势力的一个时空,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骆源势单力薄时将其解决!
那天在饭店内,因为骆源的相貌发生了改变,司机并没有认出骆源,但骆源却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司机。
怪不得骆源当时神情这么不对!
姓于的司机显然没被阴阳人的话给安慰到,他继续语焉不详地咒骂着:“骆源这狗东西,我一直以为他不是男人,以前找人□□他都没用,没想到还能栽在娘们身上,也真新鲜了!”
“女人?”阴阳人双眼一转,顺利抓住了司机刚刚那番话的重点,“于哥你还找女人对付过骆源?”
司机道:“说来就烦,当时……招标的前一晚,我特地花大价钱,从外头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妞去酒店招待骆源,我就在那狗东西隔壁等,准备等到他们干得正激烈的时候报警,结果我等到半夜,这货死活不上钩。”
阴阳人道:“不上钩?”
司机:“是,愣是不上钩,那俩妞是真顶,他也真把持得住……我就说,要啃下骆源这个人,得好好费一番功夫,这狗日的软硬都不吃!”
“那后来那两个女人呢?”阴阳人猥琐地一笑,“莫不是于哥你……”
司机啐了一口,嫌弃道:“让我退回去了,第二天就要招标了,他妈的哪有那个兴致硬得起来!那么大个项目,骆源一旦去了现场,我们其他公司都得陪跑!”
他边说着,边喝了口酒:“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去!事都办到这个程度了,不能让他最后还摘了桃子,当时我就是心软了,只是想让他不出现在现场,没想要他的命,早知道他对我这么穷追猛打,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弄死他!”
阴阳人的喉咙里好像是卡着一口痰,不上不下的:“于哥,这点你倒是说对了,咱们太善良了。骆源能压咱们一头,就是因为他比咱们狠。”阴阳人边说着,边给司机续上了酒,“他不光狠,而且还没有弱点。这人本身就疯得不要性命,他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妹妹也不是亲妹妹,朝她下手威胁不到他……”
阴阳人边说着,边把头扭到一边,正好对上岳花林惺忪睁开的眼。
“呦呵,咱们的线人醒了。”
话说完,司机和阴阳人一起转头了过来。
司机的眼神与西北见面的那次一样,凶狠又阴厉,岳花林的心脏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她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被司机一口烧酒泼了上来,酒味直接侵染了肺部。
“骆源在什么地方?”司机瞪大了眼,抓着岳花林的衣襟,残暴地威胁道。
直到这会儿,烧酒沾上脸的片刻,岳花林才意识到,不光是心脏,自己的脸上也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想来是这司机刚把她绑回来的那会儿就想把她弄醒,只是感知器的作用太过强烈,无论怎么扇她她都没醒,两人这才强行耐着性子边吃饭边等她。
岳花林咳了一声,刚想开口,却又感觉心脏撕裂一般地疼痛,她停顿的片刻,那司机却是一个巴掌“啪”地一声,落了过来,紧跟着,那司机又上手用力掐了一下岳花林的脸颊,粗黑的指茧在她白皙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毫不吝啬的掐痕。
“我再问一遍,骆源在哪?”
“我……骆源……”
见她吞吞吐吐,司机又是一巴掌:“还在拖延时间?”
连续的巴掌使得岳花林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了几道血痕,嗡嗡耳鸣扰乱着她的思绪,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前于尚市的心脏痛感远比现在强烈太多,这些皮外的伤痛实在不足挂齿。
这二人气势汹汹,不过就是要问出骆源的下落,要杀骆源,而巧了,岳花林自己也不待见骆源,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一路人。
若是在尚市,她会告诉他们骆源在哪。
但眼下情况不一样。
这个时空显然是以骆源为中心开辟出来的时空,当初岳花林来的时候,便是搭着骆源的音爆秋风过来,那么可见走的时候,也一定得靠骆源才能走。
这二人如此着急要在这里解决骆源,他们不怕回不去吗?
难道……他们有其他方法回去?
那自己是不是也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岳花林舔舐着口腔中的伤口,以另类的痛感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不对,不对……
这俩人若是真有方法回去,那绝对会在这个时空将她跟骆源一并解决了,毕竟她是最佳的目击证人。
明明有完美无证据的犯罪方式可以使用,谁会大发善心放一个能定自己死罪的目击证人回去?
脸上又是重重的一扇,岳花林痛苦地挣扎了一下,抬眼看着足以将她杀死的两人,心里却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骆源不能有事!
“我不认识什么骆源……”
岳花林的喉咙干得沙哑,说出来的声音便凄凄惨惨,脸上的泪痕辣得她感觉整张脸都要溃烂,她强忍着疼痛,继续道,“你们……找错人了……”
“还装蒜?”司机的脾气十分可怖,明显是把对骆源的仇恨投射在了岳花林身上,他抓着岳花林的头发,用力一砸,直接把岳花林摔得脸撞在了地上。
一股血腥味从鼻孔里冒了出来,岳花林踉跄地起身,朝着司机边抽搐边磕头道:“叔叔,我真的不认识骆源……求求你们放过我……”
岳花林身上还穿着校服,单薄的身影上是凌乱又血色全无的脸,司机本就对骆源火冒三丈,想在这挖点骆源的行踪却一无所获,眼下这一声一声的乞求只让他心烦,他抬起脚,一脚又将地上的少女踹翻了过去。
“于哥,先等会儿。”旁边的阴阳脸见岳花林快半死不活了,上手阻止道,“她有可能真不认识骆源。”
司机吐了口口水:“别发善心,她绝对是骆源的娘们。”
阴阳脸:“在尚市是,在这里不一定是。”
这话就让司机有点怀疑了,他停下了再上一脚的动作,听得阴阳脸继续道:“你没看到她的脸吗?跟在尚市的时候不一样,年轻了好多,一看就是个学生。”
司机狐疑:“你的意思是……”
阴阳脸点点头:“这个时空是好几年前的一个时空,那会儿……这女的还没毕业,骆源也没当老板,他俩根本不认识。”
司机岔气地笑骂了一声:“操,你的意思是,逮来的这女的,是这个时空原本的土著,不是跟骆源一起穿越过来那个?
“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机蹲下身,准备将这个抓错的没用的人给捂死,却听得阴阳脸道:“于哥,再等会儿。”
司机不耐烦道:“还要干什么?”
阴阳脸嘿嘿一笑,忽地换上了一副卑劣的神情,细声细语道:“于哥,再怎么说,这也是骆源的娘们,你不想尝尝啥味吗?”
司机一顿,转头看见岳花林的细皮嫩肉和细胳膊细腿,端详了片刻终究是没有那个兴致:“这毛都没长齐的死娘们,我没有兴趣。这里的事早点办完早点回去,等骆源死了,我也就有心情去找功夫好的胸大漂亮妞了。”
“于哥,你那玩意挑,我不挑啊。”阴阳脸的眼睛一直在岳花林身上扫着,“这女的虽说年纪小,但长相倒也出挑,被你打成那样了,还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司机原本很不耐烦,被阴阳脸这么一说,倒也被他的猥琐给感染了:“哎呦,怎么,你都没那玩意了,还能起反应啊?”
“于哥,这话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男人没那东西,但那点子色心还是有的啊,再说了,折腾女人还非得用那根棍?”
这话让司机都敬佩了:“你牛,你牛。”司机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利索点办,办完了弄干净点,别留后患。”
司机本是大老粗一个,这会儿倒是识趣地出去抽了根烟,阴阳脸蹲下,朝着满脸是血的岳花林道:“小妹妹,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他将气都快喘不动的岳花林吊起,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鸭嗓般的声音怪叫道:“快告诉我,骆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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