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岳花林没猜错,这阴阳脸的阴影就是骆源给他造成的,这下倒可以判断此人的阴阳感是哪来的了。
她轻轻将鼻下的血液擦去,却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任凭着那阴阳脸将她的上衣解开,只剩一件贴身的内衣。
见岳花林面如死灰,一点没有松口的意思,阴阳脸喟叹地叹息了一声:“小妹妹,你这身板好瘦弱,趁着再来一回的发育机会,多吃点。”
说罢,阴阳脸便褪去手上最后一件衣物,俯下身,嘴唇覆了上去。
身体中仿若有千百条虫卵在孵化涌动,密密麻麻地要将她的身体啃食殆尽,不留全尸,岳花林的五指死死地嵌住水泥地面,指尖皮肉被她全身的大力磨破,留下地上一道划过即干的血痕。
她的嘴里充满了血液的锈味,浑身的皮肤因周围较低的空气与可怖的感觉而汗毛竖起,连呼吸都充满了疼痛。
不堪入耳的声音一下一下,致使岳花林觉得自己的大脑将要涨开,她双目定定地看着天上,浑身上下都在忍不住的颤动。
然而在这副槁木死灰的躯壳下,岳花林仍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有一块不属于她的地方在慢慢平静。
是感知器。
骆源在慢慢靠近。
感知器的摆动频率慢慢减缓,阴阳脸满足地叫了一声。
就在此刻,外面一声枪响叫起,接着是司机的一记惨叫!
本是相当投入的阴阳脸被这一声惊响,震得叫出了一声太监的声音,同时下部一痛,本以为自己吓得萎了,忽然又想到自己早已没了部位,痛都只是幻痛。
“老于?!”他尖叫道。
外头只有司机张皇逃窜的声音。
“砰。”
这声枪响不知何时来到了室内,直接打在了阴阳脸的脚边,吓得他惊弓之鸟般地起身,四处逃窜。
“啊!啊!”
阴阳脸之前走过厂房几次,知道这里有后门可以走,他躲着不长眼的子弹,迅速从后门逃了出去,跑之前还顺走了一条刚刚他亲手剥下的衬裤,等跑远了工厂,阴阳脸才发觉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
他拿着衬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找了个公共场所,将那条女士衬裤换到了身上。
厂房内,是一个急促又虚浮的脚步声。
岳花林衣衫不整,吊肩一半松垮,一半滑下,发丝湿润而凌乱,混成一缕,不知上面是沾了混了眼泪的灰尘,还是搅了泥土的冷汗。
她睁大的双眼随着阴阳脸的逃窜离去渐渐疲惫,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在他面前,岳花林想逞强自己无所畏惧,然而身体还是因为缺少衣物而发寒颤抖,她微微动了动身,伸手去捡那件被阴阳脸踩脏了的外套。
骆源的眼中有火,浓烈到要杀人般的火,同时还有一丝无法隐藏的愧疚,他克制着自己要将这里点燃的冲动,在她拾起自己那件脏外套前,脱下外套,披在了岳花林的身上。
他俯下身,半蹲在她的面前于她平视,想伸手去抱着她,却发觉她满脸的伤,鼻尖处干涸的血液甚至流到了嘴唇上。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抱她,只是伸手在她肩膀上搭了一下:“没事了……我……”
“……”身前忽然被撞了一下,刚刚失魂落魄的姑娘在定睛看到他的时刻,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周身的抖动通过怀抱一点一点地过渡至他的身上,仿佛让他一比一地体会着她刚刚遭受的屈辱。
“顾研……”
一阵哭腔从怀中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抱怨与委屈。
顾研,顾研……
骆源的心被用力揪起,又重重一沉。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来自原时空的他。
一股执着与试探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骆源反手将怀中抽搐之人抱住,他认命地闭上眼,轻声拍着怀中的人,低声道:“嗯……我在。”
既然她“觉得”自己不是骆源,那便不是好了。
*
这个时代的岳花林,仅是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女学生,她怕黑、怕老鼠,怕社会的阴暗与人性,她所拥有的张扬恣意,仅仅是因为她闭塞于学校之中。因此,她还暂时没有二十五岁岳花林所拥有的,“皮囊而已”的觉悟。
现下既然已经开始演了,就要做戏做全套,被侵犯了,就要表现出一个青葱姑娘遇见侵犯时,贞节受辱,尊严被毁的肝肠寸断。
“顾研……”
她又唤了一声,眼泪如断线珍珠,止不住的滑落,尽数落在骆源的衣衫上,他的心脏有力的跳跃,岳花林透过不厚的衣服,能够轻而易举地从那快速的心跳中,感受到他异样的情绪。
“顾研,我……”
岳花林哭得瑟瑟发抖,几乎要抖成筛糠,骆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哄骗中还带着不甘:“我在,我来了……”
他想将岳花林扶起走出厂房,然而她却像粘在了他身上一般,不愿下来。
“岳花林,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骆源道。
而岳花林却是仍旧附在骆源身上,像个人形挂件一般,不肯下来:“顾研,我害怕……”
这风格不像是他原先认识的岳花林,若是原来的岳花林,纵使带着伤也肯定拍拍屁股直接起来,并且溜得比她还快。
然而现在的这副装模作样,骆源只觉得心痛,他紧紧地搂住她,接着他听见自己低声顺从道:“好,我带你出去。”
怀里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骆源忽地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当年她说她怕老鼠,也是这个样子,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他们两人早就有过缘分了,在她很年轻时,青涩时,便有了互相的惊鸿一面,只是他来去匆匆,在这个时空走了一回,回去后居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他的错。
岳花林还在抖,骆源抱着她的步伐慌乱,跑了很久,他忽地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问道:“岳花林,你喜欢过我吗?”
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下她微不可闻的“嗯”。
骆源知道,这个喜欢,是从前的骆源,不是现在的。
骆源喉咙一哽,又不死心地问道:“岳花林,那你可以再喜欢我一次吗?”
她没再说话,只是两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又往他怀中深处靠了靠,似是困倦极了,不愿再说话。
好,我知道了。
*
千藏万藏,洗澡的时候还是没能藏住,高悠水看着岳花林身上时不时浮现的伤,终于没忍住:“花林,你老实跟我说,这伤是怎么弄的?”
这个时空的岳花林口袋很贫瘠,好一点的药膏都不舍得买,骆源帮她从学生会拿来了一些,涂上去好得稍微快点,但伤疤依旧非常明显。
高中时岳花林还会诉诉苦卖卖惨,后来经历了社会,她开始觉着有些事还是能瞒则瞒。
“自从上次参加了运动会,我发现我对散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上周末,我就去附近的散打俱乐部跟人家过了两招。”
高悠水:“……什么俱乐部?难道不给带护具的?他们下手是有多重,能给人打成这样?”
岳花林翻了个身,揉了揉身上还疼着的肉:“放心,正规俱乐部,跟顾研一起去的……”
高悠水不知怎么听的,直接给过滤成了:“什么,顾研给你打成这样的?”
岳花林:……
这声音巨大,卫生间的文惠也跑出来道:“舍长,要不直接告老师吧,他都动手了……”
岳花林刚想解释,现在她有求于人,没法撕破脸,宿舍门却被敲了三声。
“谁?”高悠水没好气道。
“我。”
门外是熟悉又冷淡的声音,刚刚胡乱推测的高悠水和文惠吓了一跳,说人坏话的高悠水开了门,悻悻道:“顾会长,有什么事吗?”
骆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岳花林呢?”
一听骆源叫她,岳花林立刻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怎么了?”
“伤怎么样了?”骆源伸手在岳花林的脸上碰了一下,见她没有因疼痛而皱眉,便继续道,“快好了,药记得按时涂。”
距离上次绑架,两人有好久没见了,连药都是骆源透过窗户扔到他们宿舍的,眼下一见,岳花林发觉他的眼眶之下有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骆源:“你出来一下。”
岳花林:“好。”
两人的声音都是极轻的,像是怕别人听见了。宿舍几人嗅到了一股不太应该发生的微妙味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甚至熟到了像是真有情况的程度!
高悠水不放心,准备去听听他俩说点啥,却听得顾研的口气难得正色:“梅晓院失踪了,学校这里已经下了警告,让他一周之内必须回来上课,学生会这里派人找了他很久也没有找到,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岳花林一惊,意识到骆源不会开玩笑,蹙眉道:“梅晓院……失踪?大概多久了?”
骆源道:“据他们室友反馈,自从上次聚会后,就没见他回过宿舍。”
岳花林:“他没有手机吗?”
骆源摇摇头:“没有,大家都联系不上他,你不是之前喜欢他吗?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旁边偷听的高悠水直接一个跟头滑倒了。
岳花林也是一顿。
八年后的岳花林,断不可能喜欢上还没毕业的梅晓院,那天聚餐时的所说,也不过是随口的玩笑。
但若说十八岁的岳花林,还是有可能仰慕这个超级学霸的。
骆源神情严肃,似是真的相信了那天她口中荒谬的玩笑。
他好像在很认真地把她当成十八岁的岳花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