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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裴沚原以为扮作新嫁娘这事儿这辈子不会有第二次,他甚至打定了主意,哪怕再来一次绑架逼迫,他也要抵死不从。却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主动请缨。

只因他一时灵光乍现,想起了还把自个儿关在柴房里闭关的那人。

听了裴沚的提议,窦阿吉颇有担忧。她原本只是来找风玄殿下,请他来扮雄鹊,这会儿却被裴沚堵在门前,被迫与他合谋,“这可行么?二位殿下虽是青梅竹马,但到底要扮作夫妻,为了祝公子,您多少也该避嫌……”

裴沚最不乐意听这个,挽住对方的胳膊,就开始动之以情:“夫妻夫妻,山中你我谁同祝情不是夫妻?再说了,您平日里既要料理山中大小事,还有妹妹们要教导;宝怜姑娘这阵子又不在山中……我二者刚来山中不过数月,还未曾为大伙做出什么贡献——这心中着实愧疚得很呐!还是说,姐姐们偏心,这风头就风玄出得,长宁便出不得?”

窦阿吉欲哭无泪:“殿下呀,那祝公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自己看着办。

裴沚不以为然地道:“祝大人妻妾成群只做摆设,还不如借出去有点用处。他宽宏大量,总不会因为演场戏就如少年小子一般拈酸吃醋吧?”

之后再说什么,裴沚也都有一大堆的歪理等着,窦阿吉抵不过他舌灿莲花,只好作罢不再言,盼着风玄至少能够主动回绝。

若是搁在平时,风玄定当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偏不巧,眼下在他与裴沚二人暗中争锋使气,拒绝太干脆,倒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像是他小肚鸡肠。于是他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甚至还一反害羞的常态,于节前主动去到了芸湘处试衣裳。

芸湘察觉出不对劲儿,一日,寻着机会便冲裴沚打听:“二殿下这是怎么啦?平日里拾柴放羊不积极,扮个神仙兴致这样高,”说着,她脸色一变,声音更低了,“可不是看上哪个丫头了吧?!”

裴沚嗤笑着陷害道:“他们风国人一向爱金镶玉裹,着急耍威风罢了。”

月鸦族人爱极了乐舞,光是本族的乐器就有数十种,流传下来的传统舞步更是上百套。音乐舞蹈对他们的风俗和生活习惯影响极大,就连男女老少日常穿的衣裳,也多以由数十条裙片纫在一起的百褶旋裙为主。只为起舞旋动时,裙摆会摇曳出好看的伞形,令人心神荡漾。

除此之外,正如窦阿吉所说,他们终年骑马打猎,为防止长发碍事迷眼,便都常束成四股辫,或是盘在脑后,或是系在腰间。

他们的辫子上多缀有大大小小的木质的串珠,染了蔻丹、靛青,又或是别的什么颜色,五彩斑斓的一串串与乌青发丝相互缠绕,随风摆动的时候不仅绚烂,木珠与木珠碰撞时还会发出极其清脆,蚌贝一般响亮悦耳的声音。

据说,月鸦族的男子在一天劳作后,将要驰骋到家门口时,就会把长辫放下来,让它们随风起舞,和风而奏。女子听到,便会赶忙放下手中活计,望眼欲穿地守在家门前,等待迎接自己的丈夫。

以前有名书生曾有幸目睹,还留下了脍炙人口的两句小诗——

“‘不因蹶蹄方寸乱,但闻玑琲守门关。’”

裴沚说着,随手拨弄了一下头上耳边坠下的珠串,叮叮当当的,风铃一样动听的响声就不绝于耳,萦绕于室。

但再悦耳的声音听多了也只觉聒噪,裴沚被吵得有些头疼,忙又一把抓住那些小物什儿掐断了声响。他扭头抱怨道:“道理我都懂,但新郎当真不会被吵得分神么?夫妻对拜的时候,一不小心没忍住,拿头去撞新娘子怎么办。”

那喇节当日,上了妆的“长宁公主”褪下清纯,黛眉朱唇风情尽现,却因神情少些端庄,举止也不大持重,又仍留有几分少女的娇嗔天真,从那华秾明艳的美人躯壳里若隐若现。

他一头青丝三缠四绕,一缕缕的细长辫子柳枝般倾垂流泻,头戴凤凰琉璃冠,耳缀彩线流苏珰,把原本巴掌大的脸蛋儿称得愈发小巧,清澈透亮的皮肤和五颜六色相得益彰,更显容光焕发。

身后一众人原本看得有些痴了,后知后觉对方所言,才纷纷失笑摇头。

熙莹心中忍俊,面上却佯怒道:“你这家伙,怎么净想些没用的!”

但瞧见对方一张粉面含春的小脸,又很快败下阵来,展眉解颐道:“新人礼成,明知是日过后便要夜夜共枕同眠,要做夫妻,做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鸳鸯同林鸟……对面时只剩情动羞怯,哪儿有心思顾及别的?”

熙莹不愧是读过书的,她一番话说得众人脸红心跳,裴沚当即有种冲动想要反问,这姐姐又没有经历过,怎知就是如此呢?

他想起父母裴徵与司空皎,想到澜娘,又想起被迫跟祝情做了假伉俪的自己……世间嫁娶之事多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夫妻拜堂前都面都没见过,别说情悸,不当场哭出声就不错了!

但很快,他又想到什么,当即恍然大悟,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是了,这些女人们却不同。

她们就如春花,在最美的时候被送来跟了祝情,在这明媚却不见天日的斧头山放纵大好年华被浪费。更有甚者,此前曾沦落风尘,遇见良人、为人妻母本已是千苦万难。入山之后,此等期盼则更是如虚如幻,偶尔提起来时,都还要打趣着,在话前缀上一个“下辈子”。

就是因为不曾,恐也没机会亲历,才有胆量将婚娶之事描摹得无限美好。

是因为女人们明知,反正她们连失望的机会都不会有。

裴沚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如鲠在喉。

最后,只话里有话道:“诸位已是不再受世俗天理束缚之人,眼下之地也并非就得是归宿。”

对方一脸真挚,众人一下子不笑了,你看我我看你,心中嘀咕公主殿下所指何意。

还没等想明白,就听一道来势汹汹的女声破开了屋门。

“——都别忙活啦!风玄殿下来了,都快出来看呐!”

芸湘着急得很,只半个身子踏进屋内,胡乱地招着手,脑袋也迟迟不肯转过来。

亢奋间,她偶然回头看向屋内,目光可巧落在窗台前乖顺坐着的,迎着朝阳的那人面上,竟是跟着了魔似的再难挪开。

她一下双目失神,不再催促,手也不再摆了,几近失语道:“这,这 ……”

裴沚到底一届男儿郎,扮作女娇娥,别人此等反应于他而言简直于羞辱无异。遂忍无可忍,一把抢过旁人手中的铜镜,暴跳如雷:“我瞧瞧!哪有这么夸张?!”

只见,铜黄镜面宛如秋水,荡漾涟漪着映出作异域打扮的美人,面庞三分如画,五分如玉。还有两分,是裴沚不同于裴澜的,独有的那份少年郎的隐晦英气。他因一丝愠恼,隐藏在心底的宏图野心轻易就被勾出来,浮在眸中,两条蹙紧的秀长俊眉向下压着却压不住,风月尽消,风雨欲来。

若不是这双眼睛长在自己脸上,裴沚自认连他也无需第二眼就能为之倾倒,然后一辈子爱其爱得寻死觅活。

裴沚盯着镜子,看着自己慢慢慢慢转怒为悲,绝望地吐出两个字:“这……这……”

**

而风玄同样不逊色。

他八尺男儿身,一身腱子肉,身着绣有月鸦族独特鸟图腾的马甲长靴,两条紧实的手臂被皮质护腕缠得充血发胀,稍暗的皮肤上青筋盘踞。若单看这具铜筋铁骨,当觉其主该生得五大三粗,虬髯虎面。

但风玄是血统纯正的风国王子,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领主和最美丽的女人结合后生下的儿子。他五官挺拔精致,眉睫浓郁,浑圆耳垂又挂着两个大大的木圈耳铛,不免令人心觉可爱。但却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妍妩,只有一些残存的稚气,也被他那如炬如雷的目光削得所剩无几。

不光削自己,还去削别人。

他把裴沚盯得浑身发颤,却不是觉得人家美若天仙,而是打心里觉得相由心生,鉴于这丫头居心叵测,打扮穿得再美恐怕也是意有所谋。

….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裴沚却宽宏大量的很,他不认输地看了回去,心中非但没有腹诽,反而啧啧称叹。

风玄自打来了斧头山,没了侍女奴隶伺候,平日里要么梳着条歪辫子,不伦不类的垂在耳侧,要么就是干脆散下来,原本一头顺亮的卷发变得毛躁,像极了河边马棚里的干枯柴草。

好在窦阿吉和芸湘二人齐心协力,妙手回春,将他发中的干结耐心梳开,又以木樨油浸润顺滑,高高地在脑后束起一条粗长蜷曲的茶色马尾。

她们又将那马尾分成几簇,在发梢末端缀上木珠皮绳等装饰,稍稍一侧颈,发缕跟着扭动,仿佛数条毒蛇吐信。

裴沚瞧着他那由于发紧贴头皮而暴露无疑的浑圆头颅,无端想起了那鹌鹑下的卵。

他一面流着口水瞧着,忽然眼尖,发现风玄背对着的大门口处,几日不见的祝情正远远地经过。

裴沚忙提裙而疾走,因实在急切,路过风玄竟狠狠撞了对方一下。

两人皆是一阵发愣,各自头发上的大小物件儿都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风玄率先反应过来,带着怒气“哼”了一声后扭头就走。

裴沚于事无补地说了声“抱歉”,之后再顾不得别的,就冲出了窦阿吉的家门。

祝情个高腿长,眨眼的功夫就走出近数十尺,裴沚累得气喘吁吁,迈不动步子,只好先出声拦人:“祝——情——啊——”

祝情闻声,宽阔的背影一顿,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站定。

只见,盛装的裴沚提着裙摆,衣袂翩翩,在那微风中含蓄地小跑着,像是踏锦踩云下凡来垂怜他的九天仙子。

只可惜,裴沚此时虽脸带红妆,却是面目狰狞,凑近了一瞧,仙子就又成了那雪山里呲牙咧嘴的小狐狸,似是横着心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祝情喟叹一声:“化冰啊。你若这般嘶声力竭唤祝某的名字,祝某还当是大限已至,可把我吓得不轻。”

裴沚几下吐气,平复了呼吸后直起腰,哧出声来:“非也非也,我乃你命中的贵人,见你险些要落入水深火热,因而大发慈悲,特地来搭救。”

祝情微怔一瞬,又转而大笑几声,抱起手臂道:“那便还请贵人赐教,你要怎么救我于水火?”

就等他问这句了,裴沚邪邪扬起嘴角,指着自己道:“那便是——装成我的相好。”

明知是对方意料之外的答案,裴沚便当即恢复了正色,开始言归正传:“简而言之,就是风玄似乎发现你我之间的事了。”

此话说得不清不楚,再加上语气严肃,倒像是在为奸情披露而苦恼。裴沚意识到这点,忙又补充道,是你我合谋之事。

祝情没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盯着人看,等他说下去。

“风玄与你之间似有过节,大抵是……”裴沚说着顿了顿,他不欲在此处搬出旧人,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具体因何,我不知,也不会过问。但就如我说的,风玄恨透了你,而你我又走得近,他心中便逐渐与我生出嫌隙,当你我间有缱绻真情,还出言要与我决裂。”

祝情不动声色地弓了弓眉,道:“既是如此,化冰难道不该与我保持距离么?”

裴沚笑笑:“都说了,我要救你。我若同你形同陌路,那还怎么救你?”

小狐狸眉眼弯弯,用俏皮的语气说着最郑重的话,祝情不禁睫羽轻颤。

“所谓‘欲盖弥彰’,便是这样了。人家怀疑你我,你我就当即割席断交,可不正是不打自招?我了解风玄,他虽看起来粗枝大叶,也到底是风无烟的幼子,狡诈阴鹜没有,谨慎多疑却还是不缺的。别人一眼定乾坤的事放在他那儿,他会翻来覆去地琢磨,一旦有一丝苗头,便会被他抓住抽丝剥茧。因此,我们不如来一招请君入瓮,让他将错就错,我们好借机设下计中计,谋中谋。”

裴沚算计人时神情最为灵动,眉飞色舞,犹如春日里刚苏醒的花蝴蝶。祝情忍俊不住道:“化冰既有思量,祝某恭敬不如从命就是。可祝某说过,我不会作假。还请化冰指点,装作相好,敢问是怎么个‘装’法?”

裴沚定定看着他,声音沉静得宛如暴雨狂澜前的夜:“像这样。”

说着,他猛地凑近,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一面向下拉,一面又踮脚迎合。

珠饰因着猛烈地动作而叮当作响,裴沚合着乐声,将吐息规律地呼在祝情脸上,两人的唇隔着炙热的低语相触。

“愣着干嘛呀,”裴沚压着嗓子催促,“搂我。”

高大的祝情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坠得弓下身去,因施力之人是裴沚,一向冷静从容的他头回乱了阵脚,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半环着,战战兢兢徘徊在裴沚身侧。

听其一言,才如紧绷在弦上的箭被射了出去,他大手落在对方薄韧的后背腰际,难能自制地拇指沿着曲线沟壑小幅度摩挲,他原以为对方不会发现。

看到祝情身后不远处,怒目切齿的风玄愤而甩袖,扬长而去后,裴沚才移回视线,眼对眼,拨弄对方心底最后一根孤弦。

他声中含笑:“…我只教你搂,可没说给你摸。还当祝大人当真是万缘俱净,原来是从前谁也离得不够近罢了。”

而祝情嗓子似是被泥沙糊住,一时间无话可说。恍惚间,他想起了那反复在梦中出现的,雪地里的一幕。

在即将要丢盔卸甲前,祝情怔忡片刻,陡然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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