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予怀没什么情绪地拨弄着自己的吉他,元旦晚会的休息室分了好几个,与她同一个休息室的是一个社团保送的节目,但是她们这一男三女的有必要一直盯着自己吗?陶予怀不解地抬起头和一名女生对视上了。那个女生脸通红地低下头抓着另外两个女生的袖子扯了几下然后羞赧地躲在了她们的身后。陶予怀收回视线,随手翻开谱子看了几眼,这个学校的女同貌似有点多…陶予怀想起来了总在她班门口抱着啃的两个女生,又拿起镜子照了照。难道我长得很像个同吗?陶予怀不心想,好像大概可能有点像…非常像。反正就很不像个直的。
镜子里的女生留着半长微卷的鲍鱼头,有一部分头发被绑起来,还有的碎发落在耳后、颈间,刘海卷了一个弧度,发尾有几撮特意卷的头发散在肩上。陶予怀今天化的是一个成男妆,线条凌厉,眼尾上挑,衬得那双戴了美瞳的蓝眸分外勾人,脖子上戴了一条黑色项圈,项圈下的细链挂着一个十字架。陶予怀收起镜子,又看看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灰白卫衣,下摆有一半被扎进了裤腰,配了一条牛仔工装裤,腰带有一截留出来的搭在了左腿上,一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搭配。全靠她的脸撑起来。陶予怀思考着,自从前两年着了中性风的魔再配上175的身高,难怪招女生喜欢……
“予怀!我来找你啦!”
“我去,今儿个搞这么帅?不愧是压轴登场!”
江研推开休息室的门打断了陶予怀的天马行空。一进来就一通天花乱坠的夸个不停。
“停。别夸了。来给我送吃的?”陶鱼怀的视线落在了江研手上捏着的奶茶和馄饨。
“对啊,你中午没吃饭,待会彩排你估计也吃不了晚饭,我点的热奶茶和馄饨,趁热造了,待会冷了就不好吃了。快快快暖暖身子,瞧你穿的乌里八糟的这么薄。”江研把奶茶和馄饨往陶予怀面前的桌子一搁,又掏出来一个装满热水的杯子放到陶予怀的怀里,嘴巴还在不停的碎碎念。
陶予怀哭笑不得,扯着江研到自己身旁坐下,端起馄饨用勺子盛了一个递到江研嘴边:“好好好,你也吃。”
看着江研吃了之后陶予怀才慢悠悠地吃了几个,戳开奶茶送到江研嘴边喝了几口,一杯奶茶一碗馄饨被两个女生推来搡去地处理完了。陶予怀从中怀里拿出那个还热着杯子招呼着江研来捂手,“别看了,手放上来冰死了你。”
江研收拾了桌上的碗和奶茶杯之后把手覆在了陶予怀的手上“哦吼你的手好暖和,看来我的热水有点用。”
陶予怀轻轻撞了一下江研:“对啊对啊,简直是我的救星。”
“你到时候上台我去前面给你拍照。”
“那你要拍好看点,别拍丑照啊。”
“包的啊,必须把你拍得超帅的好吗?”
两人聊了几句江研就回去上课了。陶予怀看了一眼手机,放空着思绪无意识的翻转着自己手中的拨片。
丞相:开始彩排了吗。
陶予怀放下手里的拔片,发过去一张舞台的照片。
街尾杂货铺:快了。6:30就要开始了,6点得结束彩排。
街尾杂货铺:给你看我们学校搭的舞台。
丞相:那不吃饭吗。
丞相:好大的舞台啊,有点高级。
丞相:你今天一天都没给我发消息。
街尾杂货铺:刚刚朋友给我送了的,吃完啦。
街尾杂货铺:手机到底还是要藏着点的嘛。
街尾杂货铺:你看我下午又这么忙,现在你发消息也回你了呀,别生气嘛。
街尾杂货铺:等我回家了给你发我表演的视频
丞相:没生气,只是想你了。
丞相:好。
谢书呈回完陶予怀的消息,迈步走向旁门的花店,“您好,请问有卖喜林草的吗?”
花店老板正蹲在一堆花盆中整理着,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谢书呈,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要盆栽的还是花束?”
谢书呈看着与这个店的装修风格非常不符的花店老板,一头白金色的卷毛,骚里骚气的单枚黑色耳钉和银色的耳环,“花束,谢谢···”谢书呈觉得这可能是现在年轻人的潮流吧,倒底还是自己太落后了。
“要大的还是小的?”老板左右手各拿了一束喜林草花束从后院出来。
“右边的吧,多少钱。”谢书呈看到老板胸前挂着的铭牌,沈暮霭。
“大的108,扫这里。”
谢书呈走出门时听到了沈暮霭在给一个人打电话,“喂?唉…没啊就放一周…翻新…长假…花店兼职呢,嗨…”后面的谢书呈就没太听清了,估计是学校翻新假期延长了出来兼职的。他低头看着怀里那束喜林草,冬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花瓣上还滴着水。他记得陶宁怀说过她喜欢喜林草,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没想到真的买到了。
谢书呈抱着这束喜林草回到家,看到陶予怀发过来的几张彩排照片,角度有点偏,一看就是偷拍的。谢书呈随手翻了翻,都是舞台上的老师在指导学生走位,只有最后一张的左下角出现了一个吉他的角。
丞相:是不是快到你了。
街尾杂货铺:昂,我在休息室偷偷拍的。
街尾杂货铺:这份照片我只发给你了哦。
丞相:我会好好收藏的。
街尾杂货铺:我要去彩排啦,拜拜!
谢书呈只保存了最后一张照片,存在了那个只有一个符号的相册里。明明才发过消息,可是谢书呈又想陶予怀了,谢书呈闭上眼睛,陶予怀,我想你了。
谢书呈抱着那一束喜林草来到南中门口,他看见有很多家长提着餐盒进了学校,又想到陶予怀可能没有吃晚饭,她朋友带的也不知道够不够……他索性去对面买了一份蒸饺。
谢书呈混着人流走进南中,他一路都看到有学生在搬凳子从教学楼下来,从舞台前方到操场都是凳子和三五成群的学生,操场的草坪和跑道被分隔开,看来跑道是家长站的地方了。谢书呈顺着学生下来的方向到了三楼,他左右看了看,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在上面了,他朝着教室较少的方向走去,高二(3)班。谢书呈站在教室门口,之前陶予怀说她们文科班比较少,楼梯一边是文科班,另一边理科班,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树,但她很喜欢。
谢书呈在门口看见有一个女生拿着两个凳子,他轻轻敲了三下门,“打扰一下,同学,请问你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陶予怀吗?”
江研刚搬着两个凳子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接过了谢书呈装蒸饺的塑料盒勾到小拇指上,“哦,行”
“谢谢你,”谢书呈顿了一下,“那个,陶予怀的位置在哪里?”
江研偏了一下头,“喏,中间第一排靠近三组的最外边那个位子”
谢书呈看过去,“好,谢谢你同学。”随即他走到那个位置的旁边,站在中间的过道里,谢书呈俯身,将喜林草花束放到了陶予怀放在地上的收纳箱的上面,然后他看到了一本快要从抽屉里掉出来的本余华的《活着》,谢书呈把那本书重新放回去,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在门口用手机拍下了陶予怀的教室,你会知道我来过的,我的照片会一次次的循环我在你生活中出现过的痕迹。陶予怀,但我不想让你找到我。谢书呈心里想着。
“给你。”江研放下凳子,将塑料盒递给在一旁的站着的陶宁怀,然后挪了一下凳子的位置,将两人的凳子并在一排。
“啥啊,又给我点外卖?”陶予怀才彩排完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被江研勒令来操场上占位子,然后江研自己上去搬凳子,回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提了一盒蒸饺。
“不是我,不知道你什么关系的一个男的送过来的,手上还抱了一束喜林草。”江研长话短说将谢书呈的来过的事情抖的半点不剩,其间还夹杂了几句“哎呀他可真帅啊……”“日帅一男的”。
陶予怀端着塑料盒,天已经黑了,江研看不清陶宁怀的脸色,只看得到她低着头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嘴里。陶予怀一边吃饺子一边思绪混乱地想着:是谢书呈来过吗?他怎么不给我发消息?这饺子怎么不加醋啊……然后她就在塑料盒侧边摸到了一包醋。
陶予怀:“……”
“他有说什么吗?”陶宁怀心情有点复杂,她怎么也想不到谢书呈会来,还一声不吭的来。
“没有,他进教室之后我就下来了。也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江研凑过头去蹭了一个饺子,只听到陶予怀“噢”了一下就不再说话。陶予怀吃完了之后还是没忍住给谢书呈发消息。
街尾杂货铺:你在哪里站着。
丞相:不用找我。你知道我来过就好。
陶予怀怔了一下,她没问谢书呈为什么来这,为什么要瞒着她不让她看见,而谢书呈也没说,只是说“不用找我。”陶予怀并不理解,可她也照做了,有点可惜了,本来还想当面说句“谢谢”,看来是不行了。她回到休息室把吉他装进包里背了出来到口研旁边坐下,台上正在表演着一个配音秀节目,逗得许多人哈哈大笑。
江研看到陶予怀把吉他背过来了,挪了一下凳子给陶予怀腾出来放吉他的地方。
“还好吧?”江研总觉得陶予怀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还好,这配的是什么电视剧啊”陶予怀在夜风中对江研笑了笑,将话题引到节目上。
“我也忘了唉,但这两个警察还蛮出名的。”
“好多UP主都会用这个。”陶予怀看着那两个大笑的警察,“我的节目感觉没有多少人会看唉,到最后都累了。”陶予怀托着下巴跟着江研假模假样的叹气。
“鬼的没人看,你信不信今天晚上回去表白墙都是我你要□□的。我的妈你的妆还没脱?!”一束到处转的光将陶予怀的眼睛刺了一下,江研也看到了陶予怀在左边眼角贴的一颗珍珠,像泪,却又衬的她无比的动人。
“补了妆的,早被我磨蹭没了。”陶予怀不敢揉眼睛,“这光好烦,感觉我眼泪要被搞出来了。”
“来,仰头,Don't cry!”江研笑着说道。
一个多小时下来,陶予怀边和江研闹一边看表演,快到她上场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陶予怀扶着吉他包看着谢书呈发来的消息。
丞相:加油。我在台下。
陶予怀没有回,她在江研的“护送”下一路来到后台候场,后台有几个老师和主持人待着,陶予怀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到一边等着。身边是舞台上的音乐和观众的喝彩声,江研还在不停地叭叭。陶予怀伸出手抱了一下江研,“把我拍好看点”。
吉他包被放在一旁让江研看着,台上主持人开始念串词,有人从舞台边缘上去放了一个高脚凳,陶予怀在台下试了试音。她本来是有点紧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谢书呈的一条消息让她一下子没有办法紧张了。陶予怀心想:他在台下,我想让他看见我。
“接下来有请高二(3)班的陶予怀同学为我们带来吉他弹唱曲目——《你》!”台下的人兴奋地挥着手、喊着叫着。
陶予怀深吸一口气踏上舞台,她走到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坐下,调了一下话筒的高度。陶予怀看向台下,对着麦克风轻声哼了几声调调,吉他声随即混进来,她哼着的调也变成了歌词。身后大屏幕上是陶予怀的整个人,随心的妆造和庸懒的嗓音搭配在一起,引得观众频频尖叫。
当大屏幕上的镜头放大给到陶予怀的正脸时,陶予怀正垂着眼眸唱到歌曲的**部分,“我想要你的爱,更想被你爱。”唱完这句,她像是有什么感应般抬眼看向台下,蓝色的双眸出现在大屏幕上,眼角的珍珠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啊啊啊啊!——姐姐别哭!”一个女生大声喊起来。台下的观众看去,陶予怀的右眼落下了一滴眼,顺着下巴落到了吉他上,却又被陶予怀不经意间抹干。她冲台下的观众笑了笑,继续唱道:“思念很难捱,所以把底线大门一次次打开。”陶予怀边唱边扫视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可是舞台上的光太亮了,她看不清台下的人,也看不清台下的人里是否有谢书呈。
气氛被陶予怀那滴泪推向了顶峰,观众们挥舞着荧光棒,跟着台上的陶予怀一起合唱。谢书呈举着手机站在后面,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陶予怀。又看向舞台上的正在弹吉他的陶予怀,太远了,谢书呈心想,他不能去站到陶予怀的身边,不能为她拭去那一滴泪,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能。他只能永远像这样看着陶予怀,看着她的光鲜亮丽和自己的一塌糊涂。谢书呈觉得今天有点冷,可他穿了一件羽绒服,一滴水顺着他脸滑了下来,然后是两滴、三滴……哦,原来我也哭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哭?谢书呈内心有点疑惑。他听见陶予怀唱到了最后一句“把最后的温柔送给你了。”他结束录像放下手机,泪已经被风吹干了。自己应该开心的才对,因为今天看到了陶予怀。但是自己又有点伤心,因为今天看到了陶予怀。谢书呈抿了抿唇,他没有待到晚会结束,在陶予怀鞠躬谢幕后他就走了。
谢书呈好像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哭了,因为陶予怀。他因为见到了陶予怀而笑,又因为见到了陶予怀而哭。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陶予怀。
陶予怀,谢书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我又在想你了,你听见了吗?
放假啊。。。。存稿。。。
谢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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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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