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沈槐序的父亲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终于开口，愤怒的抬起手对着沈槐序的脸就是一巴掌。
何野站在后面，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
但是他现在不能过去，没有任何人希望这幅模样被别人看见，沈槐序也不例外。
他要强，傲娇，同时又有能力解决好他的一切。
沈槐序需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帮助与可怜。
这时，郑丛一的短信发了过来。
【我靠，套出来了，7月24号是沈槐序生日，就是今天，我说这么大阵仗！】
何野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神色一顿，再度望向沈槐序。
匆匆给郑丛一发了条消息：
【我有点事，吃饭别等我了。】
转身就离开了。
沈槐序靠在车门边，父母的身影已经走远。可能是因为心情原因，他感觉夜色将整个停车场都罩得闷沉沉的。
他叼着烟，低头在口袋里摸索打火机。拿出打火机的时候，，一颗棒棒糖随着动作滑了出来，咕噜一声滚落在地。
沈槐序盯着那颗掉在水泥地上的糖，没动，也没有弯腰去捡，只是静静站着，视线定格在棒棒糖的logo上。
沈槐序突然意识到，好像已经一周没见过何野了。
烟还叼在嘴角，他却没点着，沉默几秒后，把烟抽了出来，重新塞回烟盒里，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刚抬脚，想起了自己父亲打的那一巴掌。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侧，走到后视镜前，低头一照，果然，通红一片，指痕分明，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沈槐序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才缓缓垂下手。
这副样子，还怎么去见人？
算了，下一次吧。沈槐序拿出手机给林望泞发了条消息：【公司有事，你们吃吧。】
发完消息，他回到车上，发动引擎，缓缓驶离餐厅。
餐厅包间里，手机先后震动。
郑丛一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何野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林望泞挑眉，也举起手机：“沈槐序也说公司有事。”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默契地扫过空荡荡的巨大包间。
郑丛一摊了摊手，“行吧，吃吧吃吧，回头打包几个菜给他们，一人一份。”
鬼使神差地，沈槐序一路把车开到了老桥旁。
他靠边停了车，透过挡风玻璃望着这座老桥，忽然轻笑了一声，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沈槐序，你真是病的不轻。”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下了车，走到桥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他仰起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空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仨应该已经吃上饭了吧。
其实林望泞本来打算好好给沈槐序搞一场生日宴，但被他拒绝了。说随便一起吃顿饭就行，还嘱咐林望泞不要告诉他们。
他一直觉得，没必要把生日搞得太隆重。
对有些人来说，生日是快乐的理由；
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却可能是一种负担，意味着不得不准备礼物，参与不情愿的热闹，被裹挟进人情世故。
沈槐序从来不太清楚别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去揣测。
所以他更倾向于简单一点，不惊扰、不麻烦谁，至少这样不会出错。
在他看来，这样处理，没什么不好。
只是现在，他坐在长椅上，望着面前昏黄灯光下的桥身倒影，竟有一点说不上来的空落。
远处钟楼的钟声响起，已经是晚上的十点，还有两个小时，他的生日就结束了。
“再坐两个小时，25岁的最后一天就过完了。”
沈槐序轻声道。
晚风吹过河面，周围静得只能听见水声和偶尔驶过桥边的鸣笛声。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么坐着，仰头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他低头一看，屏幕亮起，时间显示：22:50。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何野。
“喂？”
“听说你公司太忙，都没空吃饭？”
对面的声音依旧熟悉，尾调上扬。沈槐序几乎在一瞬间，就在脑海中浮现出何野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对啊，没办法，自己当老板就是这么忙。”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轻声怼着。
“嗯——”电话那头，何野拉长语调，像是在思考，“那，你现在在公司加班？”
“对啊。”沈槐序一边说，一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儿。
“哎，那我怎么不知道——”
电话那头忽然顿了一下，接着语气一转，含着笑意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你公司原来开在老桥边上啊？”
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后响起的嗓音重叠在一起，沈槐序一愣，回头看去。
何野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朝他晃了晃，嘴角挂着那种熟悉又欠揍的笑。
“你怎么，在这？”
沈槐序呆愣愣地望着何野，一度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老桥，我记得是公共场所吧？我就不能来吗？”
他收起手机，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走近几步，笑得眉眼弯弯。
沈槐序莫名的觉得何野今天怪怪的，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语气，但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他眯着眼，想起自己的脸，很刻意地用侧脸对着何野。
何野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选择装作没有看见。
“来呗，正好，”沈槐序轻声说，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一起坐着喂蚊子。”
“明知道会被蚊子咬还不走，大寿星你可真行。”
何野说着，手背在后面，时不时挠着胳膊。
话音刚落，沈槐序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
“大，什么？”
何野笑了，走上前，从身后把那一路小心翼翼藏着的蛋糕拿出来，轻轻放到沈槐序腿上，“生日快乐，沈槐序！”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传统水果蛋糕样式，但沈槐序低头一看，里面所有的水果，无一例外，全换成了草莓。
他怔住了，嗓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了，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张了张嘴，有些失声。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见沈槐序这副模样，他开着玩笑，想要挑起沈槐序的情绪，“怎么样，现在十点五十五，这生日祝福还算不迟吧。”
沈槐序没有立刻接话，只是低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腿上的蛋糕，眼睛亮亮的。
刚刚那些无法言说的疲惫与空落感，像一点点填满、柔软、修补。
他没笑，也没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堆草莓，第一次觉得这款他不太喜欢的蛋糕款式看起来如此顺眼。
“没吃饭呢吧，先吃蛋糕吧！”何野利落地拆开蛋糕盒，接着伸出手，笑眯眯地说，“借你的打火机一用。”
沈槐序摊了摊手，“我没带。”
“没带？”何野怔了一下，明显有些意外。
他去蛋糕店的时候，特地交代要只放草莓的蛋糕，怕店家不肯做，还提前买了一整盒草莓备用。
他担心蛋糕没做好人就走了，还特意绕路坐在老桥边的视线盲区，足足陪了沈槐序两个小时，硬生生被蚊子喂了好几个包。
可以说，为了这个临时的生日更加完美，他是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沈槐序竟然没有打火机。
“不然算了，不插蜡烛了。”
“不行，过生日怎么能不许愿呢！”何野拒绝的不假思索，他环顾四周，“你等一下，我去借一个。”
沈槐序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他小跑着奔向不远处的行人，张嘴、比划、解释。
他拦了好几个路人，大多都是客气地摇头。直到第五个，他才终于如愿从一个抽烟的大叔那里借到一只红色塑料打火机。
拿到打火机的那一刻，何野眉飞色舞，转身朝这边走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晃着手里的打火机，脑袋一晃一晃地得意极了。
“来吧，许愿！”
他一边说一边插上蜡烛，弯着腰，一支一支地点燃。
暖黄的烛火跳动着，把夜色晕出一圈圈柔和，橙色的光。
沈槐序坐在那里，透过那些轻轻摇晃的火苗，看着眼前那个眉眼带笑、满脸认真地忙碌着的人。
直到何野拍了拍他，“愣着干嘛呀！快许愿！”
沈槐序这才收回视线，神情庄重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伴随着十一点钟声的敲响。
这一刻，他真的想把愿望许得足够清楚，足够诚恳。
而他对面，何野半跪在地，手扶着蛋糕盒，仰头看着他。
见沈槐序开心了，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起来。
许完愿，沈槐序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可以吃了吧？”何野早就眼巴巴地盯着蛋糕，迫不及待地动手拆起包装，“我可饿坏了。”
沈槐序无奈地看着他，“你不是给我准备的蛋糕吗？”
“是啊，但这是我买的，我难道没资格吃一口？”何野振振有词，顺手就切了一大块，递过来一小块，自己留下一大块。
“你这分配比例，是谁教你的？”沈槐序接过蛋糕，语气嫌弃，“我生日，你吃得比我还多。”
“吃吃吃，这不是还有呢吗，剩下的都给你，你都吃了得了。”
吃完蛋糕，两人把剩下的收拾好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夜已经深了，风也凉了些。
“走吧，我送你回去。”沈槐序说着，率先往车的方向走去。
“哎等等！”何野突然叫住他，从椅子后面拎出一个小纸袋，走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地举起来，“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
沈槐序微微一怔，低头看着那纸袋，又抬眼看向何野：“蛋糕不是礼物吗？”
“蛋糕是蛋糕，礼物是礼物。”何野得意地扬了扬眉，“来，快拆拆看，看看你26岁的第一份礼物是什么。”
沈槐序接过袋子，低头拆开，动作放得很慢。
纸袋里，是一块包装精致的手表。
“我其实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但我看网上说，送手表准没错。”何野看着他的反应，抿了抿唇，语气里带了点不确定。
总不能网上是骗他的，或者沈槐序是那个奇葩，就不喜欢手表。
沈槐序没出声，只是盯着手表，仿佛在努力确认，这个被他自己放弃了的生日，这次真的被人记住了。
半晌，他才抬起眼，“你，花不少钱吧。”
“你还我？”何野眨了眨眼，“不还我就不用心疼。”
“行了，你要是说什么‘谢谢啊’，‘我很喜欢啊’这种话，就打住。”他根本不给沈槐序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煽情，“都快十二点了，走吧，回家去。”
说完，他已经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沈槐序盯着何野已经往他车方向走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纸袋，刚准备收好，意外发现里面还静静躺着一支药膏，是常见的那种消肿止痛乳膏。
诶呀呀，卡个点，和何野的电话时间一同出现。[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chapter 1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