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就是在一家古玩店买的啊。”何野打量着飞镖,这支飞镖正是当初沈清刺向自己的那一枚,或许被人捡到后小心擦拭、妥善保存,如今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痕迹。
“你现在在家吧?你等着,我去找你。”
刘图安说完就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沈槐序没听太真切,顺手接过飞镖,“这飞镖有什么问题吗?”
何野也没听太明白,毕竟刘图安的话没头没尾的。
他挠挠头,“不知道,他说一会儿过来。”
说一会还真就是一会,没十分钟,刘图安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这么快?”
一打开门,沈槐序就看见刘图安气喘吁吁的撑着墙。
“飞...飞镖呢?给我看看...”
见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槐序见状,只得先递上一杯水,再把那支带着红线的飞镖交到他手里。
刘图安连水都顾不上喝,立刻戴上眼镜,眯着眼仔细端详。手指沿着镖身的纹路一点点摩挲,神情越来越凝重。
“就这一支?”他抬头,声音急切。
何野和沈槐序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不是啊,我们买了一整套。”
沈槐序说着,转身从屋里把剩下的飞镖全都搬了出来,放到茶几上。
刘图安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彻底变了。
他盯着茶几上一整套飞镖,缓缓开口:“这些飞镖正是前阵子有人联系我,说要捐献给博物馆的藏品。”
“捐献的?”何野愣住,“那怎么会跑到古玩店里卖?”
“问题就在这里。”刘图安推了推眼镜,眉头紧皱,“那批飞镖还没来得及送到博物馆,就在运输途中被人偷走了。警方一直在查,却毫无线索。我没想到会在你们这里看到。”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秒针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沈槐序拿出一支飞镖摆弄着,“那就是说,卖给我们飞镖的那家古玩店,很可能就是线索。”
何野立刻把店铺的名字和位置告诉了刘图安,“我们就是在花溪老街的一家古玩铺里买的。”
刘图安听完,当即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报警电话,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警方。
报完警后,沈槐序看着桌面上一盒子飞镖,嘴角抽了抽,“这盒飞镖不会也需要还回去吧?”
刘图安思索了一番,然后点点头,“应该是,具体还是可以协商的。”
何野顿时苦着脸,和沈槐序对视一眼,只能撇撇嘴。
你说这叫什么事?自己做的东西,隔了一百年还得自己花钱买回来。如今倒好,钱也花了,东西还得上交,简直赔了个干干净净。
三个人在客厅等着警察的电话,直到第二天一早——
“你是我天边最没的云彩——”
刘图安的电话铃直接给三个倒在沙发上睡着的全叫了起来。
“喂?嗯...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刘图安转头看向何野和沈槐序,“警方来电,说抓到嫌疑人了。本来是两个,一个年长的,一个年轻的。可惜那个年轻的跑得快,把老的丢下自己跑了,暂时还没抓到。让我们先去警局认人。”
“还有个年轻的吗...”沈槐序嘟囔着,一起出了门。
三人很快赶到警局,顺着走廊一路往里,脚步声在白色瓷砖上敲得格外清晰。
到达讯问室前,警官推开门,里面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消瘦的老人正坐在那里,手铐紧扣在腕上。
当那张脸映入眼帘时,沈槐序心头骤然一震。
那双浑浊的眼,那佝偻的身影,熟悉得让人心底发寒。
“是他...”何野喃喃开口,脸色刹那间僵住。
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再一次见到这张脸。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还是陌生人,那么现在,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仇人。
沈槐序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眼神死死钉在那老头身上。要不是何野拽住了他,他真觉得自己会冲进去一拳打下去。
“卖给你们飞镖的是他吗?”
警察站在一旁,注意到两人异样的反应,忍不住开口确认。
“是,就是他。”何野先开口,点了点头,目光牢牢锁在那身深色的唐装上。
买飞镖那天,这个老头穿的也是这身唐装。
“行。”警察点了点头,拍拍沈槐序的肩膀,“你们也别上火,没准这钱还可以追回来呢。”
他显然以为两人激动是因为买卖吃了亏,所以并未多想,只当在安慰受害人。
沈槐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点头:“嗯。那就劳烦警官了,也希望能尽快把另一个人抓住。”
等两人从警察局走出来,沈槐序也冷静了下来。
“他不会就是给你下蛊的那个老头吧?”
回忆着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脸,何野也说不清,“是的话也只可能是转世了吧,毕竟当年他是真的死了。”
沈槐序想了想,烦躁的摇了摇脑袋,“也是,就跟郑丛一和林望泞似的?”
“可能吧。”何野耸耸肩,“毕竟这种事咱们也说不清楚。”
一周后——
因为公司有些事需要处理,沈槐序不得不赶回安城。两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
“有空常回来啊!”田良月和刘图安在路边朝他俩挥手,“对,下次顺便把郑丛一那个小子也带回了!他都多久没回来了。”
“人家不是学业忙吗,知道了,下回保准给他带回来。”何野打开车窗,朝两人挥手。
车还没驶出花溪,警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接完电话,两人相视一笑。
电话里,警方告知,那年轻人已经落网。经过审讯,近期的一系列盗窃案,果然是他们二人所为。老头出主意,小子动手。那年轻人是老头收养的,可老头对他极其苛刻,甚至毫不当人看待。结果抓捕时,小子干脆把老头当挡箭牌,自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老头束手就擒。
“奇怪了,”沈槐序皱眉,“既然偷了,为什么还要摆到明面上去卖?这不是自投罗网?”
提到这一点,何野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沉默许久,才闷声开口:“因为那套飞镖,本来就是捐赠清单里的赠品,根本没登记在册。老头找了好几个买家,没人愿意收,干脆心想反正没人知道,就随便摆店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坑个冤大头。”
噗嗤——
沈槐序还是没忍住,笑的放肆。
“要不是碰上刘图安这个轴的,连赠品都一条条核实,估计真没法查出来。”何野闷声嘟囔,可身边尽是沈槐序那带着十足嘲讽意味的笑,格外刺耳。
“别笑了...”
何野叹了口气,小声的抗议着。
可惜抗议无效。
至于那对老少的名字,他们谁也没去问,也没必要记住。反正,那老头这一辈子都得在牢里耗尽了。
“行了,”沈槐序见何野还一脸郁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得没正形,“虽然这飞镖他们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啊,而且你这个不是原本就是送给我的吗。不过,咱这以后买东西可还是要长点心,不能老当冤大头啊。你说是吧,何·冤大头。”
飞镖归还给原主时,何野带着哭腔跟人家讲他与这个飞镖多么投缘,甚至编出了一整套故事。人家一听,也跟着感动上了,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他们。
于是这飞镖再一次兜兜转转,回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你就会笑话我。”何野白了他一眼,也没真的生气。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往后退去,花溪镇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何野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这趟回来,折腾得不轻啊。”
“折腾是折腾,”沈槐序握着方向盘,“不过也算是解开了很多问题。”
车子驶进安城,街道两旁的高楼逐渐替代了花溪的老街风貌。
沈槐序把车停在公司楼下,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都被长途车程拉得松懈下来。
“终于到家了。”何野揉了揉眼睛,掀开车窗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诶,这是你公司?”
“对啊,我要先去办公室拿点东西。”沈槐序活动了一下胳膊,“你要下来活动一下吗?”
何野点点头,没正行的开着玩笑,“走,让你的贴身保镖护送你前往办公室。”
两人并肩走进公司大楼,因为是周日,所以整栋楼都没什么人,静悄悄的。
何野感觉他说话声都被好几倍的放大。
“明明我们离开安城才没多久,但现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两人走进办公室,桌子上当当正正的摆着一份文件夹,上面贴着便利贴:合作商的资料。
沈槐序拿起桌上的文件,扬扬下巴,“走吧,回家休息。”
虽然说是回家,但是他俩貌似忘记了一件事。
何野住的是郑丛一租的房子,而沈槐序的住处,是林望泞提供的。两人其实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站在楼道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办法,最后只能无奈地各自转身,各回各的“家”。
刚进门,沈槐序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时候把买房子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也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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