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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想把我讲给你听

时间混到了周天晚上。宿舍也像个桑拿房。

因为这间以前是杂物室,荒废了很久,连空调都是最老旧的窗机,吭哧吭哧地运转着,吹出来的风却温吞无力,跟没开似的。

徐捷只穿了条运动短裤,光着上身坐在书桌前,背上的汗水小溪一样往下淌,在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烦躁地翻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感觉自己像条快要被晒干的咸鱼。

“我靠!徐捷你要被蒸熟了!”林晟推门进来,一股热浪扑面,再看徐捷那副快被蒸发的样子,心疼得直抽抽。他二话不说,拉起徐捷的手腕就往外走。

“干嘛去?”徐捷被他拽得踉跄。

“嘘——小声点!”林晟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带你去个好地方,乘凉!”

两人蹑手蹑脚地爬上顶楼。

通往天台的门锁着,但显然难不倒林晟。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截回形针,在锁孔里熟练地捅了几下,“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侧身让开,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当当当!欢迎光临林晟的秘密基地!”

一阵带着夜晚凉意的风瞬间涌来,吹散了身上的黏腻,也吹乱了少年们的头发。

徐捷抬眼望去,顿时屏住了呼吸。

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繁星密布,银河像一条流淌着碎钻的光带,横亘天际,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远离了地面的燥热和喧嚣,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这片浩瀚的星空和拂过肌肤的夜风。

他环顾四周。这秘密基地着实简陋: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花盆,几株顽强的绿植在缝隙里挣扎求生;几根晾衣绳上挂着不知谁家没收走的床单衣物,在夜风里轻轻飘荡;其余大部分地方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地。但胜在开阔、安静,最重要的是,抬头就能拥抱整片星河。

“行啊你,”徐捷由衷地感叹,风吹得他声音有点飘,“秘密基地还挺多,狡兔三窟?”

“那必须的,”林晟得意地扬起下巴,带着点江湖气的豪迈,“四海为家嘛,哪儿凉快哪儿待着!还有很多据点,等着你慢慢发掘!”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那里堆着些李老头攒着卖废品的泡沫板。

林晟挑了几块大的、厚实的,拖到天台中央相对干净平整的地方,七拼八凑,竟也搭出了一张简陋但看起来足够结实的床。

“来,躺上去试试!”林晟招呼着,自己先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试了试承重。泡沫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但稳稳当当。

徐捷学着他的样子躺下,身下是泡沫板特有的轻微弹性,仰面是璀璨的银河。

夜风带着初夏的草木气息,温柔地包裹着他们。

两人起初只是静静地躺着,谁也没说话,任由星光洒满全身,仿佛能涤荡掉白日里所有的燥热和烦闷。城市的灯火在远处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更衬得这片小天地的静谧与浩瀚。

“喂,”林晟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他抬起手,指向深邃的夜空,“见过夏天凌晨两点的天空吗?深蓝得发黑,星星特别亮,特别密,像……”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捷,“像你的眼睛一样。黑,但是有穿透力,亮晶晶的,好像……里面也藏着星星。”

徐捷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没转头,依旧看着天,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林晟翻了个身,变成侧躺,手撑着脑袋,目光专注地落在徐捷的侧脸上。星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徐捷,”他声音放得更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好像……对你了解得还太少了。我能……问你点我想知道的事吗?”

徐捷终于转过头,对上他期待又有点紧张的目光,笑了笑,夜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行啊,随便问。徐姐姐我今天心情好,有问必答。”

一场属于他们俩的真心话大冒险在天台的星光见证下开始了。

“生日?”

“一月二十四。”徐捷答得干脆。

“家里的成员?”林晟问得谨慎了些。

徐捷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神飘向遥远的星辰:“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然后就是那个人,”他顿了顿,语气没什么波澜,“我爸徐海成,还有……那个女人,我继母。” 简单的几个词,勾勒出一个疏离甚至冰冷的家庭图景。

轮到林晟问了。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了好久:“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感觉的?” 问完,他自己先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了一下眼,耳根在夜色里微微发烫。

徐捷认真地回想起来。

初见林晟,是在开学和自己的一次冲突,倍感憎恶。后来是因为刘夏的纠缠。是林晟,带着他特有的勇气冲了出去,那一刻,林晟身上迸发出的那种保护弱者的正义感,让自己对他感兴趣起来。

“大概……是你出面帮班拉拉队女生赶走刘夏那次吧。”徐捷看着林晟的眼睛,坦诚地说,“给人感觉……挺不一样的。就觉得,这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浑。开始……对你有点好奇了。” 彼此都明白那背后的分量。

林晟听着,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原来那么早,但他不知道其实自己比徐捷更加早。

“那你呢?”林晟反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你的底儿可都差不多被我掏光了。”

徐捷低头一笑:“跟你混了这么久,你那点事儿,我还能猜不到七八分?谁叫你是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笨蛋!”

“滚!”林晟笑骂着捶了他肩膀一拳,他故意用徐捷之前骂他的话怼回去。

徐捷也笑着挨了一下,林晟的笑容却渐渐沉淀下来,染上了一丝沉重,他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泡沫板的边缘。“其实……”他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我的童年……也挺不容易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尘封记忆的门。

徐捷立刻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也侧过身,拉近了距离,认真地看着他:“跟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分担分担?”

林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忧伤。“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林秋红,”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她说不了,也听不见。我那个所谓的爸……”他嗤笑一声,充满了鄙夷,“一年到头见不着人影,回来不是要钱就是发酒疯。我小时候,因为家里这样,也因为……没人教,到了六岁,还不会开口说话。”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勇气。徐捷安静地等着,没有催促。

林晟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又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熟练地磕出一根叼在嘴上。“啪嗒”,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点燃了烟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再缓缓吐出,袅袅的青烟升腾,融入深蓝的夜空。接下来的讲述,伴随着这明明灭灭的烟火。

“不会说话,就只能比划。上了小学也这样,跟个小哑巴似的。”林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结果……可想而知。被欺负是家常便饭。书包被扔进臭水沟,作业本被撕烂,被堵在墙角……都不敢还手,因为知道自己还手只会被打得更惨。” 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更糟的是,那个男人,每次输光了钱回来,就像条疯狗。”林晟的声音冷了下去,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不敢冲我妈撒气,就冲我来。拖进小房间,锁上门……皮带、拳头、烟头……”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仿佛要用那灼热驱散记忆里的冰冷和疼痛,“那时候我就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找个靠山,找个厉害的人罩着我。至少……别再让人随便欺负。”

“后来呢?”徐捷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想象着那个小小的、沉默的、遍体鳞伤的林晟。

“后来?”林晟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运气不错。有天放学,又被人堵了。正抱着头准备挨打呢,听见一声吼。抬头一看,一个叼着烟的家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小混混教育了。那人就是孙钧。我们那片儿的大哥。”

“孙钧?”徐捷终于等到了这个名字,真相即将浮出水面,这段过往将紧密联系着两人的关系。

“嗯。他看我那惨样,也没说啥,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让他们滚蛋。我就……鬼使神差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林晟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发现了,也没赶我。我就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带我去他们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的修车铺。里面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小伙,抽烟喝酒,满嘴脏话。他们看我这个小不点,觉得新鲜,都来逗我。可我不笑,不说话,他们一度以为我跟我妈一样,又聋又哑。”

“直到有一天,”林晟的嘴角弯起一丝真正的、带着暖意的弧度,“孙钧那家伙,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狠狠拍了一巴掌,那声响!吓得我原地一蹦三尺高,眼泪都快出来了。整个修车铺的人都愣了,然后哄堂大笑。孙钧揉着我后脑勺,笑得最大声:‘操!原来你小子听得见啊!’”

“从那以后,基地里的人就换着法子跟我说话,逗我开口。孙钧尤其上心。他偷偷跑到学校看我,发现我还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他直接冲进操场,把我拎到那群正在踢球的同学中间,推了我一把,吼得整个操场都能听见:‘林晟!你他妈打算一辈子当哑巴吗?”

林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当时……又羞又怕,眼泪唰就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抹了把脸,冲着那群看傻了的同学,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回去:‘我!不是!小哑巴!我妈!也不是!’”

“吼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回头去看孙钧,”林晟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站在那里,咧着嘴冲我笑,笑得特别傻,也……特别自豪。他走过来,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好小子!’”

“后来呢?”徐捷追问,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

“后来?”林晟弹了弹烟灰,“就顺理成章了。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教我说话,教我骂人,教我打架……也教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道理。虽然环境不咋地,但他们……是真心把我当弟弟护着。我慢慢能说话了,人也开朗了点。孙钧……他就像我亲哥一样。” 他深深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直到……我考上了当时区里最好的初中。”林晟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孙钧特别高兴,招呼了一帮兄弟,在修车铺给我庆祝。那天我特别兴奋,喝了两口啤酒就飘了。我拉着孙钧,非要他兑现之前的承诺,给我搞一把他那种酷毙了的弹簧刀。他当时就皱眉了,说那玩意儿危险,小孩不能玩,给我买了个新书包当礼物。”

“我当时就炸了!”林晟的声音充满了懊恼,“觉得他说话不算话,看不起我。我撒泼打滚,死活就要那把刀。孙钧怎么哄都不行。后来……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孙钧大概是被我闹烦了,也为了安抚我,就让其他兄弟先送我回家。他跟我说,‘行行行,小祖宗,哥这就去给你弄!等着!’”

林晟掐灭了烟,烟头在水泥地上摁出一个小小的黑印,仿佛摁在了他心上。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徐捷以为他不会再说了。

“……他去了,就再也没回来。”林晟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三天后,警察通知我们去认……人。说是下雨天路滑,不小心掉进江里,溺水……没了。”他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我不信!”林晟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翻涌着痛苦和愤怒,“他水性那么好!他那天明明说去给我弄刀!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跑去江边?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冷冰冰的,由不得我不信。” 他颓然地低下头,双手插入浓密的黑发中,“是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任性,要不是我要那该死的刀……他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

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徐捷看着林晟颤抖的肩膀,看着他脸上深刻的悲伤和无法释怀的愧疚,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紧。

林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感同身受那份蚀骨的痛苦和孤独。

“那你爸……”徐捷轻声问,试图转移一点那沉重的悲伤。

“赌博。”林晟抬起头,抹了把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欠了一屁股债,前几年被人设局坑了,进去蹲着了。挺好,清净。” 语气里是冰冷的庆幸和解脱。

“其实……”徐捷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我们还挺像的。刚被送到英国那会儿,我一句英语都听不懂,像个傻子。只能拼命学,拼命想融入……可到头来,感觉什么都没抓住,该失去的……还是都失去了。” 他想起了母亲早逝,想起了父亲再婚后那个巨大却冰冷的家,想起了异国他乡的孤独。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涌上鼻尖,他有些绷不住,赶紧仰头看向星空,掩饰微微发红的眼眶。

“是啊……”林晟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两个倒霉的小孩,凑一堆儿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

两个同样被命运狠狠捶打过、内心千疮百孔的孤独灵魂,在这寂静的天台上,笨拙地靠近,试图用彼此的存在和体温,去舔舐对方深不见底的伤口,奢望着能从这漫漫长夜中汲取一点点走下去的勇气和光亮。

徐捷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林晟,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你不是一个人了,林晟。”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不是还有我了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林晟心里漾开一圈圈温暖的涟漪。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鼻梁,眼眶瞬间就湿了。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脆弱,他几乎是本能地朝徐捷扑了过去,发动了挠痒痒攻击。

“让你煽情!”林晟的手指精准地袭向徐捷腰侧的软肉。

“啊!林晟你混蛋!”徐捷猝不及防,痒得整个人蜷缩起来,一边躲闪一边忍不住大笑。两人瞬间在天台的泡沫上滚作一团。扭打、躲闪、反击。

在激烈的肢体纠缠中,林晟的手不经意间划过徐捷的腰腹、手臂,那隐藏在T恤下的身体结实而富有年轻的弹性,肌肉线条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力量感。这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林晟的神经,让他心猿意马,动作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狎昵和试探,想要更深入地触碰、感受。

“服不服!”林晟一边挠一边恶狠狠地问。

“不服!滚开!”徐捷奋力反抗,试图抓住林晟作乱的手。混乱中,“刺啦”一声轻响,徐捷T恤的袖口在拉扯中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半边的肩膀连同锁骨下方一小片白皙光滑的皮肤,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

所有的嬉闹瞬间静止。

林晟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牢牢地锁在那片莹润的肌肤上。

月光如水,温柔地流淌其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像上好的瓷器,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席卷了他。

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靠近,手臂环过徐捷的腰,低下头,温热的、带着烟草气息的唇,极其轻柔地印在了那裸露的肩头。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微微一颤。

“徐捷……”林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徐捷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少年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清爽皂角的独特气息,“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那气息干净又蓬勃,充满了生命力,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徐捷的呼吸也骤然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了后面的话。

少年人的荷尔蒙在寂静的夜色和亲密的肢体接触中汹涌澎湃,来得如此猛烈而直接。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吸引和渴望,在青春躁动的年纪,在心动对象面前,再坚定的意志也如同风中残烛。徐捷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那灼热的呼吸和紧贴的身体温度一寸寸融化。

两人稍稍分开一点距离,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擂鼓。

徐捷的目光落在林晟近在咫尺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了林晟颈侧、锁骨附近几道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

他的手指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轻轻抚上其中一道凸起的旧伤。

“这里……”徐捷的指尖停在了林晟后背肩胛骨附近一片触感粗糙的皮肤上,那里似乎不止是疤,而是……某种印记?“这里到底……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

林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伸手往后背摸了摸,随即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哦,这个啊……被一个自称父亲的畜生,用烟头烫的。” 他的语气刻意放得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苦和屈辱却没能逃过徐捷的眼睛。“是不是……很恶心?” 他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所以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我怕你会……嫌弃。”

徐捷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看着林晟强装无所谓的侧脸,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隐藏得很深的难堪。没有丝毫犹豫,徐捷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而认真。

“不。”他斩钉截铁地说,声音清晰而坚定。在林晟惊讶抬眸的瞬间,徐捷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然后,徐捷低下头,温软的唇瓣带着无比珍视的意味,轻柔地、一个一个地吻在了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上。

“一点也不恶心。”徐捷抬起头,直视着林晟震惊而渐渐涌起水光的眼睛,语气温柔而虔诚,像是在陈述一个最神圣的真理,“它们一点都不丑。它们像……像天上的星星。”他指了指浩瀚的星河,“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都有自己发光的原因。你身上的这些……是过去的印记,是你活下来、挣扎过的证明。它们让我看到你有多坚强。在我眼里,它们……很特别。就像星星一样。”

“徐捷……”林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哽咽了。巨大的感动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被全然接纳的温暖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猛地转过身,将徐捷用力地扑倒在柔软的泡沫垫上。

星光洒满徐捷的脸,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着林晟此刻的模样,眼中再无其他,只有眼前这个人,这个走进他荒芜世界、带来光亮的少年。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情愫和未尽的渴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头顶那片永恒流转的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带来一丝凉意。

林晟先坐起身,伸出手:“走吧,回屋。别着凉了。”

徐捷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

两人沉默地收拾了一下,锁好天台的门,轻手轻脚地回到闷热的宿舍。

洗漱,上床。

狭窄的宿舍里只有老旧空调微弱的嗡鸣和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他们背对着背躺着,中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毫无睡意。

白天的闷热似乎又卷土重来,但这次,燥热的源头在身体深处,在剧烈跳动的心脏里,在那些未尽的触碰和滚烫的凝视中。

那一夜,注定漫长。

两个少年,在各自的小床上,睁着眼睛,听着彼此并不均匀的呼吸,回想着天台上的一切——星光的低语,尘封的伤痕,温柔的亲吻,还有那几乎冲破胸膛的悸动。

窗外,城市的霓虹彻夜未眠,初夏的夜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吹拂,而少年们的心事,如同悄然滋长的藤蔓,在寂静的黑暗中,无声地缠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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