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自习，空气闷热得如同蒸笼。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接着是沉闷滚动的雷声，豆大的雨点随即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倾盆大雨。
“操！真特么倒霉！”赵磊望着窗外水幕般的雨帘，烦躁地抓头发，“早上不是还出大太阳吗？这鬼天气！”
旁边的林晟却像是没听见抱怨，正低头在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赵磊不解：“晟哥，还有一节课才下课呢，你收拾啥？”
“找到了！”林晟兴奋地低呼一声，从书包深处抽出一把折叠整齐的蓝色格子伞，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雀跃，“我就知道有！天助我也！” 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或许是上天赐予他的一次机会。
赵磊看着他手里孤零零的一把伞，又看看窗外瓢泼的大雨，哀嚎：“晟哥！你还有多的吗？救命啊！”
“没有，就这一把。”林晟把伞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这把伞，今晚能带给他好运。
下课铃如同冲锋号，林晟像一支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冲出教室，速度快得赵磊只来得及喊一句“喂！”，人影就消失在楼梯口。
他一路飞奔到一班的教室门口，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人群陆续走出，林晟踮着脚，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圈，两圈……没有！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抓住门口一个正要离开的男生，急切地问：“看见你们班长徐捷了吗？”
“班长？哦，他好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说竞赛的事。”男生指了指教师办公楼的方向。
林晟的心稍微落回一点，伸长脖子朝办公室的窗口望去，果然看到里面晃动着熟悉的人影。
他松了口气，回到一班教室门口，像只等待主人归巢的忠犬般来回踱步。见徐捷迟迟不回，他索性溜进了一班教室，在徐捷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桌上有件徐捷常穿的薄外套。林晟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它拿起来，叠了叠，垫在胳膊下，然后趴在了课桌上。
属于徐捷的气息瞬间将他温柔地包裹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侧着头，看着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小了。
“怎么还不回来啊……”林晟无意识地抖着腿，焦灼地嘀咕着。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徐捷推门进来，看到自己座位上趴着的人影，惊讶地挑了挑眉：“林晟？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还没回去？”
林晟像被电到一样猛地弹起来，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红云，慌忙解释：“外……外面下大雨！我……我看你没带伞！就……就想等你一起走……”他指了指窗外，又赶紧补充，“我……我有伞！”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蓝格子伞，眼神却有些躲闪。
徐捷看着他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再看看窗外依旧不小的雨势，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丝暖意和无奈。
他走到自己座位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失笑：“你是不是傻？居然等了这么久……”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
他翻了翻书包，无奈地耸耸肩：“靠，还真没带伞，谢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踏入雨幕。
林晟“啪”地撑开伞，蓝色的格子瞬间在两人头顶撑开一小片干燥的天空。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帮忙，刚走出几步，原本已经小了些的雨势骤然又大了起来，密集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急促的“噼啪”声。
“你……靠过来点。”林晟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徐捷的袖口，“肩膀都淋湿了。”
徐捷依言靠近了些。
小小的伞下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而亲密。湿漉漉的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清新和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
两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轻轻碰触着，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热。四周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他们彼此清晰可闻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沉默在伞下蔓延，却又被一种微妙的张力填满。林晟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盖过雨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试探的微颤，打破了沉默：
“徐捷……假如说……我是说假如……你身边有个男生，他……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徐捷的目光依旧望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路面，声音平静却清晰，穿透雨幕传来：“并不觉得。喜欢谁……应该是自己决定的吧。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林晟忐忑的心房，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徐捷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俊的侧脸，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勇气：“那……如果可以的话……”他顿了顿，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我真希望……每一次下雨，我都能和你打一把伞！”
徐捷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对上林晟亮得惊人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林晟的身影，带着一丝惊讶，一丝了然，还有一丝林晟读不懂的深邃光芒。
“这……”徐捷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带着点玩味，“算是一种邀请？”
林晟被他看得心跳如雷，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颊。也许是伞下这过分暧昧的氛围，也许是徐捷眼中那鼓励般的光芒，也许是压抑太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出口，他脑子一热，那句排练了无数遍、又无数次被否决的话，未经思考就冲口而出：
“想要试一试吗？或者说……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话一出口，林晟自己先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这跟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瞬间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只想立刻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就当我……” 失落和懊恼瞬间爬满了他的脸。
然而，徐捷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慌乱。
徐捷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看着脚下溅起的水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落在林晟的心上，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肯定：
“但如果说……我还蛮喜欢你呢？”
轰——！
林晟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耳边，只剩下徐捷那句话在耳边无限循环、放大。
没有思考也没有犹豫，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在徐捷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晟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徐捷胸前的衣领，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将伞压得更低，让伞沿形成一个几乎完全封闭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世界。
下一秒，林晟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笨拙地、毫无技巧地、将自己的嘴唇重重地贴上了徐捷的。
四片温热的唇瓣相触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徐捷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瞬间僵硬。但预想中的抗拒并没有发生。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在林晟那双近在咫尺、盛满了紧张、期待和炽热情感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不是大家口中那个完美的学霸，而只是一个真实的、会被他逗笑、会被他牵动情绪的徐捷。也许正是这个莽撞又赤诚的少年，带着一身的光和热，闯进他原本有些灰暗单调的世界，将那些破碎的、孤独的角落，一点点照亮、拼凑完整。
林晟最初的吻生涩得像个孩子，只是紧张地捧着徐捷的脸颊，笨拙地用嘴唇贴着嘴唇，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羞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他没推开我？！他没推开我！所以……他……不讨厌我？！”
就在林晟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喜和懵懂中时，徐捷忽然头往后仰，微微拉开了距离。
林晟心里一紧，以为他要结束。却见徐捷睁开眼，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里此刻仿佛燃着幽深的火焰，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
“啧，连吻技都这么差……” 说完，不等林晟反应，他主动伸出手臂环住林晟的脖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重新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与林晟刚才那青涩的触碰截然不同，它更加深入，更加用力，带着探索和掠夺的意味。
徐捷引导着他，唇齿间是灼热的纠缠和令人心慌意乱的吮吸。两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急促，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伞下空间里升温、发酵。
林晟下意识地再次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眩晕的亲密。
“笨蛋……”徐捷微微喘息着，稍稍退开一点，声音低哑地命令道，“接吻的时候……能不能睁眼看着我？”
林晟像被蛊惑般，乖乖地、顺从地睁开了眼睛，对上徐捷深邃得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让他心跳彻底失序的占有欲。
徐捷再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林晟睁着眼，清晰地看到了徐捷眼中自己的倒影，看到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看到了他因投入而泛红的眼尾，视觉的冲击混合着唇齿间更加深入的厮磨，让林晟的体温急剧升高，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这个吻变得更加灼热、更加绵长，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吮出来。一种原始的、贪婪的渴望在心底疯狂滋生，叫嚣着想要索取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分开了。
唇瓣分离时，甚至带起一丝暧昧的银线。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头偏向一边，大口地呼吸着湿冷的空气，试图平复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悸动。
嘴角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触感和湿润。林晟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仿佛还烙印着徐捷的气息，一种奇异的、令人上瘾的味道。
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中，久久回不过神。
“笨蛋。”徐捷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傻样，低低骂了一句，嘴角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他突然转身，冒着雨就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朦胧的雨幕里。
“喂！等等我啊！”林晟这才如梦初醒，心脏还在狂跳，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他手忙脚乱地撑好伞，一边喊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徐捷消失的方向追去，脚步却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发飘。
回到宿舍，气氛变得微妙而粘稠。林晟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徐捷，声音闷闷地递过去：“给……擦擦头，别……别感冒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偷尝了禁果的亚当，又紧张又羞耻，心脏还在不争气地狂跳。
徐捷接过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却落在背对着他、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的林晟身上。他看到林晟红得几乎透明的耳根，看到他放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徐捷擦干头发，随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他走到林晟身后，伸出手，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捧住了林晟发烫的脸颊，将他转了过来，强迫他面对自己。
“林日成，”徐捷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探究，“你在害怕？” 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微微蹙眉。
林晟被迫对上徐捷的目光，那眼神清澈又深邃，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他慌乱地摇头，语无伦次：“没……没有！我……我……” 巨大的羞赧和尚未平息的悸动让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挣脱徐捷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一头扎到自己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我……我先睡了！晚安！”
徐捷看着床上那个裹成一团的林晟，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这家伙明明主动的是他，现在害羞得不敢见人的也是他。
大雨洗涤过的清晨，空气清新得醉人。
因为是周末，校园里格外安静。徐捷醒来时，宿舍里已经没了林晟的身影。
书桌上，却多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点，豆浆和油条，旁边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林晟那熟悉有点潦草的字迹：【记得吃，我出门了。】
徐捷拿起字条，看着上面简单的几个字，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暖融融的。
快到中午，手机铃声打破了宿舍的宁静。是林晟。
“喂？”
“徐捷！快！快到校门口来！我带了午饭！”电话那头，林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紧绷，还有点喘。
徐捷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走向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林晟像只焦躁的困兽，在校门外的空地上一圈圈地打转，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保温袋。
他时而停下脚步搓搓手，时而又烦躁地抓抓头发，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整个人透着一股强烈的、快要爆炸的紧张感。
徐捷悄悄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干嘛呢？把自己搞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啊！”林晟被吓得猛地一哆嗦，差点跳起来！看清是徐捷，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保温袋的带子，脸颊和脖子都红透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昨晚……一宿没睡……我……我认真想了很多……”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徐捷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点痞气或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忐忑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却努力保持着清晰：
“徐捷！我……我知道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脾气差、成绩烂、惹事生非……浑身上下好像找不出什么优点……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后面的话：
“我想追你！徐捷！我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给……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说完，他像献宝一样，把手里那个被攥得有些变形的保温袋，用力地、几乎是塞到了徐捷怀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晟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捷的脸，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回应。每一秒的沉默都像凌迟。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害怕看到拒绝，害怕让对方为难，更害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慌忙垂下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几乎要哭出来的失落，语速飞快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没……没关系！徐捷！你……你不用有负担！我们……我们就当朋友也挺好的！真的！特别好！我……我……” 他越说越乱，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看着他这副慌乱无措、拼命掩饰失落的样子，徐捷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都跟着抖动。
林晟被他笑得一愣，茫然地抬起头。
徐捷止住笑，看着他那双因为紧张和失落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然后，清晰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有惊天动地的宣言，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对林晟来说，却仿佛天籁之音，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脸上紧张到快要碎裂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纯粹的、近乎眩晕的狂喜，身体因为极致的喜悦而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内心的小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核弹，炸得一片空白，双脚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几乎站立不稳，巨大的幸福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冲昏了头脑。
“放轻松点，”徐捷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带着点调侃，“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会紧张成这样？” 他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格外有趣。
原来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林晟，谈起恋爱来，竟是这么一副纯情又可爱的模样。
林晟立刻红着脸挺直腰板，梗着脖子，声音洪亮地反驳：“谁……谁紧张了！我才不没有！”
徐捷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想继续逗逗他。但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和紧张兮兮的眼神，还是心软了。他挑了挑眉，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那就好。那就和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嗯？”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袋，“谢了，午饭。”
林晟用力抿着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得了全世界最珍贵的承诺。
徐捷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校门。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笑容是从心底漾开的，灿烂得晃眼。
而校门外的林晟，看着徐捷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才猛地回过神来。巨大的喜悦像火山喷发般再也抑制不住，他冲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跨上去，用力一蹬，车轮转动，载着他冲进雨后天晴、阳光明媚的街道。
风呼呼地掠过耳畔，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索性站起身，迎着风，对着空旷的街道，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喊：“他同意了——！！！”
声音在街道上回荡，充满了少年人毫无保留的狂喜。路过旁边一只正在翻垃圾桶的流浪狗，他都想停下来，蹲下去，认真地告诉它：“喂！兄弟！我表白成功了！他同意了！”
街边的店铺里，探出几个脑袋。街坊邻居们看着那个骑着车、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脸上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年，都忍不住摇头失笑：“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
林晟才不管别人的眼光。他一路送着外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欢快小曲儿，嘴角咧到了耳根，就没放下来过。
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他心里。
他感觉自己轻快得能飞起来，快乐得快要爆炸！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仿佛给他一盘花生米一瓶啤酒，他能拉着全世界的人，滔滔不绝地讲上三天三夜他的喜悦。
他恋爱了！
谈到他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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