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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事,我就是武林正道的光。

怎么把她心里该说的不该说的想法都说出来了,林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小声点,我可没这么想,不是就不是嘛……”

“什么叫做不是就不是?本来就不是!”

关河简直要气到晕头,亏他放着好好的觉不睡,紧赶慢赶奔袭至此,就怕晚来一步,结果这这这这……还不如让这狼心狗肺的自生自灭。

要不把她丢下去算了,关河作势抬手就要推她下马。

“别别别,小女子向关大公子赔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我的错,这荒郊野岭的我还能去哪儿。”她反手抱住关河的腰耍赖,缩着双脚不愿意离地更近一步。

这都快埋进他怀里了,关河被吓得高抬双臂,向后仰着头拉开距离,那股子苦香熏得他头疼,百般无奈中带着点羞涩又没好气道:“林姑娘,这才叫男女授受不亲吧。”

林栖身子坐正,和兄长对了一下眼神,看这样子不像作假,难道他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山主?

她双手没有地方放,无所适从,关河低眸毫不经意地往她手里塞了半截缰绳。

要说这世上本没有知常山,几十年前有位青年背着一个比他个子还高的黑色长匣占了一座山头,扬言江湖中没有他不知道的秘辛。

曾有一位住在附近的农妇听说此事,秘方也算是秘辛的一种吧,她不懂江湖上这些纷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这青年,如何能种出好吃的桃子?

她家小女爱吃桃,但她在田埂旁种桃树结出的果子又小又涩。

青年从长匣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她,让她按照上面所写的照做。来年夏,果真结了又大又甜的桃子,四方邻里品尝后均赞不绝口。

有富商出高价求方,却是种不出农妇这独一无二的桃子。

这都只是民间小事,露不出深浅。

曾有河中少尹远道而来请教御蝗之策,青年本不愿插手官府之事,但为民生计,仍是从长匣中取来青皮竹简。

官府中人离去时尚且半信半疑,而后蝗来,遮天蔽日,然不落禾田,所见者跪地大拜高呼,衙役速速回禀,只见少尹屋内落满体型极大的青鸟,少尹与幕府笔走龙蛇,纷纷将御蝗之策送于各处。

明面上能做的毕竟都是少数,青年更专注的还是江湖事,前来问仇问秘籍问武器的人将知常山都踏出好几条可以登顶的路。

而让青年能够一跃成为闻名天下百晓生的契机,当属将已连复两任武林盟主并本打算让第三代世袭罔替的戴家逐出中原的事迹。

当然了,青年是一直在知常山稳坐钓鱼台,替他身先士卒的另有其人。

从来都是“盟主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但等戴飞云这个睁眼瞎老不死好不容易入了土,他儿子戴载将居然是个会识字爱读书的,仗着自己常年浸泡在武库中修习了数不尽的功法秘籍,硬生生霸着这个位置不走,还找了个修缮武库的借口,不准任何人从武库中借阅哪怕是一张纸,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

对此敢怒不敢言者众多,敢言者又打不过,能打者大多都在武盟之下的十二盘口。

在戴载将某个安睡的夜里,有人悄无声息穿过众多守卫,躲避三步一设的机关,潜入武库偷了江湖中人垂延欲滴的秘籍,具体是哪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人发现,直到第二日这本秘籍的手抄本被撒得到处都是,一连数日如此循环往复。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这不是打他戴载将的脸是什么?这不是骂他无能又孤寒是什么!气得他亲自守在武库里,誓要将这小贼抽筋扒皮,却不成想等太阳升起,本在他房间松软的床铺竟出现在武库,而他本人就酣睡其中。

戴载将醒来当即向十二盘口通报追杀令,而小贼瞬间安安分分无影无踪。众人心想,这就怕啦?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不不,这小贼不仅不怕,且技艺高超,胆子还大得很,直接去挖了戴载将他老子的墓,压舌的玉蝉都被明晃晃挂在武盟那块“天下第一”的牌匾下,并立生死状,定五日后于天子山之巅一决生死,不然就鞭尸拆骨。

戴载将身为武夫但毕竟是读过书,渐渐有点回过味来,晓得这其中有诈。只是他作为盟主老早就把狠话放出去了,追杀令更是人尽皆知,要是在此时激流勇退再寻个体面的说法尚且有些余地,面子这东西,该放的就要放下。

但玉蝉和生死令已出,就不只是面子不面子的事,他老子还等着入土为安,就算是他想要放任不管,内心认为那不过一具躯壳,已经不算是他老子了。但十二盘口因秘籍被盗一事已经颇有微词,蠢蠢欲动,谁知道这小贼会不会就是家贼。世人都等着看他的表态,若是忠孝仁义他个个都不沾,即使武功再高又如何,再能打也无法将天下人都打服,到了那时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会比他更有资格做这个武林盟主。暗中那人便能靠这阳谋不战而胜。

所以,他只好带着一行人赴约,为保必胜又安排一行人暗中埋伏,等到他们吭哧啃哧爬上天子山,却发现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枯涩的门轴只呀作响,武库大开。

数百书手将成山的手抄本堆在人来人往的武盟门口,纷飞的纸片扬至天际,祭奠这颓唐腐朽的江湖。

那小贼立于望江台上,充耳不闻身后的鸡飞狗跳。

顶笠披蓑人不知,便是风狂子。

道爷我啊,成了!

那戴载将甚至再也不敢现身,他这下成了落水狗,以往几十年的积怨都将从泥沼中翻出。双拳难敌四手,仇家哪里都有。中原再难寻到他的容身之处。

这往事讲来讲去,又和知常山的青年有何干系?

那位风狂子掌握武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往知常山送了一块怎么俗气怎么来的金匾,匾上却是返璞归真地提了四个大字——“观复知常”。青年差人将金匾挂在山门处虚位以待的牌楼上。

桃女需向知常山供给蔬果,少尹需将御蝗之策送各州府传阅,风狂子需让知常山名震天下。总而言之,金银财宝固然可亲可爱,但万事万物非财宝可控,若能以青年想要的东西进行交换,他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同时觊觎或忌惮青年的人也与日俱增,刺探密杀数不胜数,但他始终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难以逾越——关山。

即使眼下江湖中知道他已身死的人不在少数,但如今知常山的规模也并非最初的一人一匣,关山落在江湖这张画卷上的烙印始终存在。

言归正传,这关河姓关,青山下河汉,又有知常山的信鸽。哎呀,真是可惜没早点巴结他,这种大人物可遇不可求,还张得如此秀色可餐,究竟将来是哪位美人可以好好享用……

关河不知道林栖不着调的脑瓜在想些什么,只剩马蹄清脆的哒哒声。秋风再起,终于感受到萧瑟凉意的林栖忍不住打哆嗦,才想起来最开始想问的问题,开口打破这番寂静:“关大恩人怎会在此?”

“……听说你被魔教追杀?”一定是这个原因,虽是疑问的语气,回答了她的问题,也像是在试探自己内心。

又是鸟信告诉他的吧,昨日他虽在场,却离得远,那魔教中人穿着打扮武功口音都与常人无异,她也是根据偶然顺到的狼牙才判断他是魔教。

“小事,我就是武林正道的光。”林栖小手一挥,浑然忘记了自己和兄长身上还没有处理的伤。

嗨,想必是她的气质太过正义凛然,才会碍了魔教那些宵小的眼。

“确实,今日的林姑娘好似脱胎换骨般让关某刮目相看。”

观她身法,底子稍微逊色,不是正儿八经地拜师学艺,东一招西一拳的,但胜在领会精髓又能够融会贯通。

“……藏拙也并非我本意,我阿爷说人心隔肚皮,油煎炸煮尚能自欺欺人,自然是小心为妙。当然如今不同了,恩人自是真君子,又是山主,小女子哪能逃过您的法眼啊。”

拍马屁而已,简直信手拈来。

关大恩人偏过头偷笑,却被暗蓝色的夜空一闪一闪眨着眼的星星发现,赶紧抿紧了唇,清清嗓子,在内心中申明:他可不吃这一套。

林栖身后没长眼睛,什么也察觉不到。缰绳在他手里控着,不用她费神赶路,正好悄悄打起盹来。

行至风口时,强劲的秋风刮过夜行闯关者的躯体,试图割下血肉,以示惩戒。

众人连忙挡风,唯独林栖在傻楞着,不等关河出言提醒,她身形晃荡两下,半截身子都要从马背上栽过去,好在关河及时拦住,这才发现她面色惨白,早就不省人事。

林春阳见状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翻身下马背起小妹寻了块避风处,掏出贴着胸口的药瓶,还是温热的,先是倒出一粒,又思及她身上还来不及处理的伤口,又倒出一粒,放在她舌下。

洛中郁不免疑惑:“既有药品,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用,难道……这也是藏拙?”

“林兄见谅,他没有恶意。”关河打断洛中郁的冒犯之言,“中郁,你快马去最近的驿站借辆马车。”

四个成年人,两匹马,又不是春郊踏青,速度怎么快得起来。

“是。”洛中郁领命。

林春阳没有功夫回应他们,全心全意都扑在妹妹身上,不断去搓热她的四肢,检查她的脉搏。

关河也没闲着,顺手拾点干柴取暖,当真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个二世祖,林春阳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舍妹体质特殊,这药……不是什么好药……说来实在话长……”

“林兄不必解释。”

知常山虽掌天下秘辛,但他也不是事事都要知晓。

从前他阿爹教过他一个道理,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须当事者自愿言明,即使真假参半,即使自欺欺人者甚多,但当事者的内心和弱点也会随之暴露。

他却不喜这种心机,也懒得窥探,更不愿强人所难。

“……多谢关兄。”林春阳的表情格外凝重,似是想起什么,越发拥紧了妹妹。

————

待林栖五感再次回归时,眼皮沉重怎么用力也掀不开,四肢也不受她的控制,就连张口呼喊都做不到。

头好晕……怎么了这是……喉咙好干,想喝水……

林栖强撑着不让脑海重归混沌,明明已经用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口呼吸,事实上只是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

像一颗干枯已久的花草,瑟缩微末的根系触摸到了石缝中藏匿的水分,即使稀薄也如同甘霖雨露。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好像有人说话,雾蒙蒙地听不清,她又调动全身的力气去听,耳朵突然像生锈般发出轰鸣。

恰好此时,有人趁机贴着她的唇缝灌下一勺热汤。

堪比倾盆大雨,哪里来的歹人想要淹死她。

“咳咳……咳咳……”

这下好了,终于发出了声音,每一根神经也都随之痛苦的共振。好在一顿咳嗽之后,身体像被打开的死结,吐出浑浊之气,每片叶子都变得舒展。

“……慢点慢点。”

是兄长。

另一个稍远的方向又传来一个声音,“加了人参,可能是有点苦。”

这个声音不知道是谁的。

她想说,她咳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兄长恰好在她呼吸的时候灌汤。

张开口却变成:“人生本来就是苦的……”

这嗓子低沉又嘶哑,好似年过半百又历经过无数风霜。

关河被这病榻上只有一张嘴恢复的圣人圣言教育得一愣一愣。看来确实病的不轻。

听到这熟悉的胡言乱语,林春阳倒是安心不少,“别费神,先把参汤喝了。”

一碗参汤见底,她还有好多想说的话没来得及直抒胸臆,又重新掉入了梦乡。

————

布帆摇曳夕阳斜,渡口南风起浪花。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饱,林栖睁眼盯着承尘发了许久的呆,如果没有肩上的伤口,真想痛痛快快伸个懒腰。

也不知道阿兄去哪儿了,她都醒了半天也没人发现。脚掌踩在地板上还有些虚浮,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着芽绿色的齐胸衫裙,裙摆轻柔地擦过她的脚背。

女装……她好久没有穿过了,有点不适应,险些踩着裙摆。床边放着深青绣金的大袖,抚过上面精致金丝的手指跟着林栖的心脏一齐抽痛,一看就价格不菲,穿这么好,日子不过啦。

空气中的凉意激起她一层鸡皮疙瘩,林栖迅速抖开穿好,不免叹慰,贵有贵的道理,真舒服,真好看。

林栖拢着裙摆,缓慢地挪到窗边的竹榻,轻轻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河畔各色船舶停靠,涟漪的江水被夕阳染成金色壁画,甜柔的吴侬软语宛若带着花瓣香气扑面而来,她只能听懂一点点。

想来她脚步虚浮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在船舱之上,远处还有人向她挥手,她凝神细看,是阿兄!

她也想朝他挥手,但伤口限制动作,扯得疼,就作罢了。隔着太远,阿兄说什么她听不见,阿兄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同时小心翼翼稳住手中的食盒,向她示意有好吃的。

还有人跟在阿兄后面小跑,又是洛中郁。

洛中郁既然在此,那关河也在附近,说不定就在同一条船上。

她本来不确定兄长是否决定还和他们结伴而行,他们毕竟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

这样细细想来,欠的人情好像越来越多。好在关河是正人君子,慢慢还就是了。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远就听见兄阿兄在喊。

“我刚还想着会不会那么巧你在我出去买些补给的时候醒来,紧赶慢赶一抬头,果真见你醒了。”

阿兄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来不及歇口气喝口水,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漂浮的葱花还没有完全被蒸汽烫熟,绝对新鲜出炉。

“这是鸡汤馄饨,我特意寻的,还嘱咐店家不放虾米,多放蛋丝,你正正好好趁热吃。你伤口感觉怎么样,要不阿兄喂你?”

“小伤而已,我这不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嘛。”

林栖捏着小勺,吹吹热气,斯斯文文地品尝,第一口热食下去熨帖了她整个身心,大眼睛闪闪发亮充满生机:“味道当真不错,阿兄你快尝尝!”

“快给我也来一口,”阿兄心急口快,没仔细吹就囫囵吞了,“嘶……好烫好烫,我看这家光顾的人多,确实是有点手艺,你先吃,我还买了好多东西呢。”

林栖哈哈大笑,不小心牵动伤口:“嘶……”

“叫你笑我,”他大仇得报一般气势汹汹把买来的栗子酥、酱鸭舌、生煎、油汆团子、大闸蟹等等好多好吃的摆满一桌,都是当地特色,他挑衅道:“你还要养伤,就看着我吃吧!”

“……阿兄,你还是不是人啊,把我的馄饨吐出来。”原来他还有四五六七八样好吃的,亏她还和他分享她唯一能吃的馄饨。

……没关系,她善,她忍。其实斯斯文文不是她的本性,她也想大快朵颐,只不过受伤之后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而且,好像是知道自己在船上的那一刻开始,她有点晕船。

“我们是不是应该分点好吃的给隔壁?”阿兄回来的时候,她听到洛中郁也提着东西进了隔壁,和关河说着些什么。

船上的木板较薄,不太隔音,不过他们交谈不多,很快又安静下来。

此时隔壁舱房,关河望着这几个全是洛中郁爱吃的菜举筷不定。

洛中郁垂着头委屈地小口扒着饭,出发之前明明问过公子想吃啥,公子说随便,结果现在又挑剔的很,弄得他吃饭都不香了。

谈笑声时不时穿透木板飘到关河的耳朵,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晰,他略带愁容,这桌面上的大鱼大肉没有一个适合正在养伤的人吃。

“林兄都买了些什么吃食?”他假装不经意地问。

“他尽买些零嘴小吃,我还提醒他这些东西林姑娘怕是不好克化,他说林姑娘一碗鸡汤馄饨就够了。”

“你们一道去的,你为什么不买鸡汤馄饨?”

……你没说啊大哥!洛中郁十分非常特别无语,到底要重复几次,问你吃啥你说的随便,听别人吃你又馋了,况且按照正常成年男性的食量一碗鸡汤馄饨能吃饱吗。

也许两碗可以。

……啊啊啊怎么又绕回去了,不是两碗不两碗的问题……

那头的林春阳有些犹豫:“不用吧,洛兄又是买松鼠桂鱼又是买盐水鸭狮子头的,比我们这讲究多了,更不差这一口。”

“我们借了人家的势,意思一下表个心意也好,吃不吃都无所谓嘛。”

“那也行。”林春阳挑中大闸蟹给关河送去,这个还勉强算上得了台面,刚好螃蟹属寒小妹也吃不得。

林春阳速去速回,端回来一盘荠菜豆腐羹。

林栖统共没吃几口,放下勺子发起呆,身体还是虚,她不自觉就想躺着,但才转醒片刻,骨头都躺疼了,她央着兄长背她去月台上透透气,偷闲看余晖。

等太阳沉入江水,兄长怕她受风,赶紧回到船舱。

路过关河房门口时,见房门敞开,洛中郁正在煮茶。

关河也被脚步声惊动,侧头和林栖略显疲惫的目光交汇到一起。女孩皎洁柔软的脸颊肉像用白狐皮做成的毛皮领子温暖地贴在颈侧的脉搏之上。

她轻拍阿兄的肩膀,示意将她放下来。听兄长说,是关河建议一起走水路好甩掉那些小鱼小虾,刚好他们也要回知常山,于是包下这艘船方便几人生活起居。这醒来之后还没打声招呼,这既然遇上了,自然要是要大大方方地道谢。

“多谢关公子屡出援手,又让我们兄妹随船而行,我的伤能好得这么快都得益于此。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见谅,公子的恩德,小女子自当铭记在心,若日后公子有需要的地方,小女子定当不遗余力。”

这话术……听着也太耳熟。

关河但笑不语,抬手请林氏兄妹先坐下,为他们斟茶。

“中郁刚买的白毫银针,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骗,各位尝尝。”

林栖抿了一口,一如既往的率直:“山主客气,这茶香香甜甜的,好喝好喝。”

“林姑娘喜欢就好,不知道两位接下来如何打算?”

刚刚散步还听兄长说,这停靠的渡口距离知常山没几日路程,他们已然叨扰了许久,不好再耽搁别人回家。

林栖此时听着关河这话,不好再让主人家开口逐客令。

林春阳于是接过话头:“正要和关兄说来着,我们已添了太多的麻烦,小妹既然已醒,不好再过多叨扰,明日一早我们便下船设法与家人汇合。来日若有我等帮得上忙的地方,任凭关兄差遣。”

“你们有办法甩掉魔教那些人?”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我们虽然比不上公子神通广大,但也不是全无退路,不过是辛苦点。若真躲不过,那也是命定的劫数,总不好一直拿公子当挡箭牌。”林栖淡然道。

“若是我提议二位随我一起回知常山避避风头,不知意下如何?”

……原来不是逐客令,但这么好?有诈吧。林氏兄妹交换了眼神。

和他们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慢慢开始能读懂兄妹俩的眼神,无奈笑道:“有些家事说于你们听也无妨,方姑娘其实是我表妹方意稳,她是因为不想成亲故而屡屡出逃,家中长辈不容她这般胡闹,我明面上是出山抓人,其实也是想帮她解决掉婚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总之我已耗尽耐心,只好另寻他法。”

“你表妹若坚决不想成亲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林栖吃瓜的时候嘴超快,刚问完,她脑海里有个答案也很快冒了出来,但关河的嘴也快得非同寻常。

“新郎是我。”

林氏兄妹又瞪大眼睛交换了眼神。

还以为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之间才流行中表婚,原来江湖上层儿女也讲究亲上加亲啊,怪不得方姑娘见了他就要跑,任谁见了不想成亲的对象亲自来抓人都会跑,堪比阎王索命。

既如此,她原先比喻他是关皇后也没有什么错。还得是她眼光毒辣,一眼就看透了本质。

“那那那……我们能做些什么?”林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若我这次回去和家中长辈说我已有意中人,并且非她不娶,这样我和表妹彼此都能解脱。”

林栖很是上道,食指指向自己:“我是那个非她不娶的意中人?”

关河点头,满脸孺子可教的模样。

“敢问是谁出的……”馊主意。

“中郁这次出的主意不错。”

洛中郁闻言疑惑,我出的主意?没通知我啊。况且,他家公子只是深居简出不爱混迹江湖,不代表随便拉个女子便能与之谈婚论嫁,在他心目中他家公子一世无双,即使不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方小姐,也应该要找个既势均力敌又珠联璧合的好人家的女子。

“这戏不好演。”林春阳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个计划可行性的担忧。

关河盯紧林栖的双眼:“所以,请林姑娘务必以假乱真。”

不用等日后再尽力而为不遗余力地报答,需要你的日子已经到了。

1,而后蝗来,遮天蔽日,然不落禾田。源自《聊斋志异》:“后蝗来飞蔽天日,竟不落禾田。”

2,顶笠披蓑人不知,便是风狂子。——《黄鹤洞中仙》

3,布帆摇曳夕阳斜,渡口南风起浪花。——《至晋陵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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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事,我就是武林正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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