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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囚鸾

永和三年冬,北燕铁骑踏破南梁国都天阙城。

昔日笙歌曼舞的繁华帝都,如今烽火连天,血染长街。南梁国主**于昭阳殿,太子萧衍,这位曾以“明珠”之誉名动江南的储君,未及佩剑出征,便已成阶下之囚。

而今,他成了北燕新帝慕容烬登基大典上,最“别致”的一件战利品——一袭火红嫁衣,代替公主,被塞入和亲的车辇,一路北上,送入这吃人的北燕皇宫。

大婚之夜,未央宫。

红烛高燃,泣泪成堆。百子千孙帐幔低垂,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铺满宽大的龙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气息,甜腻得让人窒息。

萧衍端坐于榻边,一身繁复到近乎沉重的嫁衣,鎏金凤冠压得他脖颈酸沉欲断。宽大袖袍下,他的手藏在其中,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与尊严。

他不是公主,他是太子,是南梁最后的象征。如今,却要屈身于敌国暴君之下,虚与委蛇。屈辱如同毒藤……

殿外,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内侍惶恐颤抖的“陛下万岁”声。那脚步声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萧衍的心尖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和血腥气。

“轰——”

沉重的金丝楠木殿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推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也吹散了殿内甜腻的暖香。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夜风的寒意和一股浓烈霸道的酒气,踏入殿内。

慕容烬来了。

他未着正式的婚服,只穿了一身玄色暗绣龙纹的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添几分不羁的悍厉。他身形极高,肩宽腰窄,仅仅是站在那里,投下的阴影便几乎将坐在床边的萧衍完全笼罩。

他没有立刻上前,鹰隼般锐利深邃的黑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玩味,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具被华丽嫁衣包裹,却依旧难掩清瘦挺拔的身形。那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新娘”,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得的、颇有兴味的猎物。

“南梁的太子……”慕容烬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酒后的微醺和掌权者固有的傲慢,在寂静的殿内异常清晰,“抬起头来。”"南梁的太子,"慕容烬开口,声如寒铁,"抬起头来。"

萧衍依言仰首。珠帘轻响,烛光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桃花眼中水光氤氲,此刻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惧与屈辱。慕容烬审视片刻,忽而轻笑:"以太子之尊,代公主和亲。你说,南梁的百姓会如何议论他们曾经的储君?" 话如利刃,直刺心扉。

萧衍长睫急颤,泪珠滚落,却强作镇定:"陛下……既已受降,何苦再辱?"

"辱?"慕容烬俯身,灼灼目光锁住他眼角的泪痕,语带深意,"这是朕给你的生路。也是给南梁的生路。" 目光如炬,似要穿透这脆弱皮囊,窥见其下真心。

“都说南梁出美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慕容烬的视线掠过萧衍脆弱的脖颈线条,语气带着狎昵的玩味,“只是不知……这美人儿,是带刺的玫瑰,还是……可任意攀折的蒲柳?”

他的目光带着冰凉的寒意和侵略性,萧衍身体瞬间绷紧,长睫剧烈颤抖,仿佛受惊到了极致,却强忍着没有躲开,反而从喉间溢出一声细弱蚊蝇、带着泣音的呜咽,更添几分破碎的脆弱感。

这反应,极大地取悦了慕容烬。他低笑一声,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掀开了那碍事的红盖头!

珠帘甩动,萧衍的容颜彻底暴露在烛光下。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让见惯风月的慕容烬眼底也掠过一丝真实的惊艳。但他随即俯身,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萧衍的耳畔,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既入北燕,便学学规矩。今夜,朕教你第一课……何为臣服。”

红帐骤然垂落,掩去榻边光影。只余烛火将两道靠近的身影模糊投映在墙上,一强一弱,一进一退。

长夜漫漫,殿内只闻烛泪滴落之声,以及彼此交织的、压抑的呼吸。

当一切归于沉寂,帐内弥漫着未散的暖意。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慕容烬盯着他苍白却依旧精致的侧脸,低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不容置疑的警告:

“乖乖待在朕身边,安分守己,朕可保你南梁一时无恙。若敢有二心……”

后半句威胁隐去,但其中的寒意,足以冻彻骨髓。

就在这时,怀中的“美人”却微微动了动。浓密的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那双刚刚被泪水洗净的眸子,此刻湿漉漉地望向慕容烬,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抗拒,反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他轻轻往慕容烬怀里靠了靠,用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嗓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陛下……冷……”

这一声,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幼兽寻求庇护的呜咽。

慕容烬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审视,怀疑,但最终,却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所覆盖。他沉默片刻,将人往怀中一带,拉过锦被,彻底断绝了任何退路。

“睡吧。”他命令道,声音却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萧衍顺从地闭上眼,唇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第一步,成了。

窗外,北燕的月色冰冷如霜,未央宫内的红烛泪尽,黑暗吞噬了一切。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一粗重,一微弱。

慕容烬并未沉睡,常年征战的警觉已刻入骨血。萧衍的顺从与那一声“冷”,确实在某个瞬间触动了他心底一丝难以言明的涟漪,但更多的,是掌控猎物后的审视。南梁明珠,岂会真的如此易折?他倒要看看,这层脆弱的伪装下,藏着怎样的锋芒。

萧衍闭目假寐,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与不适。慕容烬的存在感太强,侵略性的气息无孔不入,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屈辱如蛆附骨,但他心中默念的,却是南梁的山河,是**于殿中的父王,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这点皮肉之苦,这点尊严折损,与国恨家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取得慕容烬的信任,哪怕步步荆棘,以身饲虎。

第一步,他示弱、承欢,成功地让慕容烬认为他是一只被拔了牙、折了翼的雀鸟,除了依附强者别无他法。这层保护色,将是他最好的武器。

只是,这武器,需以尊严和身体为代价。每一次试探,每一次交锋,都像是在他骄傲的灵魂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烙印。他必须忍,忍到时机成熟,忍到……

思绪纷乱间,倦意如潮水般涌上。身体的极度疲惫最终战胜了精神的紧绷,萧衍的意识渐渐模糊,沉入短暂的黑暗。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仿佛听到耳边一声极低的、近乎叹息的呢喃:

“明珠蒙尘……可惜了。”

那声音太轻,太模糊,让他以为是幻觉。

……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慕容烬便已起身。他动作间带着军人的利落,并未惊动身旁似乎仍在沉睡的人。

宫人悄无声息地入内,伺候他盥洗更衣。慕容烬穿上玄色龙袍,金线绣制的龙纹狰狞霸气,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目光扫过龙榻上蜷缩的身影,那人一头青丝铺满绣枕,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脆弱。

“看好他。”慕容烬对心腹内侍丢下冰冷的一句,便大步离去,背影决绝,仿佛昨夜榻间的片刻温存不过是幻影。

殿门合上。

榻上,萧衍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澈冷静,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与怯懦。他撑起酸痛不堪的身体,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他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夜的墨色正被天光稀释逐渐变得清明。

北燕的天,辽阔而高远,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掀被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走到窗边。寒风透过缝隙吹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远处,宫墙巍峨,隔绝了自由,也隔绝了他的故国。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深深印痕。终有一日,这印痕,会化作利刃,刺向该去的地方。

“慕容烬……”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诅咒,又似一种复杂的铭记。

山河为局,爱恨为子。这盘棋,他奉陪到底。暴君与囚臣的故事,刚刚拉开血腥而缠绵的序幕。而谁才是真正的猎人,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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