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一栋楼有老人去世了，连着两天陈淼在梦里总能看到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童，或坐或站就那么面无表情直楞楞看着她，像个木偶。起先她并没在意，梦本来就没什么逻辑，会冒出来个什么也很正常。
第三天老人出殡，花圈撤走，梦里的小孩便不在了。早上醒来时，陈淼看着床脚的窗户，似乎梦里的孩子总是在窗户这个方向，而她的窗户正对着旁一栋楼。她这才猛然意识梦中的小孩可能就是那位去世的老人。
梦中的小孩并没什么行为也没什么语言，她不清楚老人为什么入了她的梦，又为什么梦中的老人是一个孩童的模样，而且还要盯着她看。小孩已走，原因她不得而知，只有点梦境被窥视的尴尬。
因为这点尴尬，当冯小莲和张媛商讨着去寺庙里拜拜，问她去不去时，她点了点头。
庙是乡下的一个小庙，别看位置偏远，寺庙不大，前来上香拜佛的人却不少。
进庙要买票，张媛熟门熟路的去买票，冯小莲和陈淼则去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着。
两人先是去了树荫处。但是天太热，树荫下也没觉得有多凉快，反倒是一旁有条小径，就在小径前方有面墙，墙面爬了几根爬墙虎一类的植物，墙下的影子明显比树荫颜色要深，看着就比树荫下凉快。
于是两人挪了几步，来到墙角的影子里。这墙边果然凉快不少，而且还有不知从哪吹来的细风冰凉凉的。
冯小莲舒服得叹了声，“舒服！”
陈淼被这细风吹得没几秒便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陈淼抱着胳膊，捏着雷诀，将墙面细细看了看。墙面不高，仅到她脖子，破损厉害，泥巴墙里可以看见几根断木。而角落里少许雕刻过的石块，细看还能看出半截神兽又或是神像的影子，特别是冯小莲脚下踩的那半块石头明显就是个莲花座。她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寺庙，猜测这里可能是寺庙早期某个殿宇的断壁残垣。
“别站这里了吧。”陈淼说。这细风吹得她心里不安。
“怎么了？”
“我觉得太阴了。”说着走出墙面的阴影，来到太阳下，瞬间细风便没有了，反而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阴？”冯小莲笑，“你怕有鬼啊！对面就是寺庙能有什么鬼！”见陈淼已经站到了太阳下，“你不待我待，那你还是去树荫吧，别中暑。”
“我晒晒吧。”虽然风没有了，但刚才受的寒意还在。既然太阳能除，何必让小丹丹费力呢。
“废弃的寺庙是不能待的。”（认真）
“是有鬼吗？”
“阴邪之物最喜欢这种地方。”（肯定）
“就只剩墙了还能藏。”
“旁边有树遮了阳，常年不见阳，这阴自然难得消散。”（认真）
“但旁边是寺庙它们不怕吗？”
“阴邪之物也不全都是害人的，它们也向往光明，希望得到机缘摆脱此境地。只要不在阳光下，不到佛祖视线范围内也没什么事。”（认真）
“这样啊！那我待会是不是不能进大殿？”
“怎……小丹丹才不是阴邪之物，哼！”（生气生气生气）
排队花了点时间，张媛拿着门票过来已是一身汗。
“过来凉快凉快。”冯小莲招手。
“你怎么不过去。”张媛奇怪的看着陈淼。
“她觉得这墙里有鬼。”冯小莲先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这里菩萨灵得很。”张媛也笑。
陈淼不语，任两人说，站着太阳下祛寒意。
几人站了会儿，进了寺庙。
陈淼一路走一路看。寺庙打理的很好，但一些边边角角依旧潮湿青苔丛生，带着几丝阴郁；而大殿干燥干净，路面被踩得光亮，大殿前佛祖视线中的水缸干干净净，除了缸底的些许硬币，缸里的水清澈透亮。
“去拜拜，这里的菩萨可灵了。”张媛拉着冯小莲和陈淼进了正殿，她自己找一旁的和尚求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拜了拜，塞了一卷钱到功德箱。
冯小莲则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跪在旁边的蒲团上也拜了拜。
陈淼没兴趣，静静地围着大殿转了一圈。
但是拜完大殿，两个还要拜侧殿，势必要将庙里所有的菩萨和罗汉都给拜了。
“求了菩萨不是要还愿的吗？”陈淼问。
“有时间就在来一趟，没时间对着寺庙的方向诚心拜拜就行。”张媛随意的说道，“你刚才就没拜，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我就转转，还愿太麻烦了。”陈淼想了想，“旁边是景区，我就先去爬山了，到时我们山下见。”
两人想了想，点头同意，于是三人分开而行。
毕竟买了票，花了钱，陈淼简单转了转。出去的时候路过功德房，陈淼向里面看了眼，四面墙全是长明灯，房中间站了一和尚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大妈跪在蒲团上，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这一眼与和尚对手，他皱了下眉，抬手做了个禁止入内的动作。
陈淼本也不欲进去，点点头走了。
“主人不信佛祖？”（疑惑）
“到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求了没用。这些拜佛的人，一部分是有所求，另外一半不过是给心中的愧疚一份掩饰的安慰罢了。”越是做了亏心事的越是拜佛，但是拜了佛祖，捐了功德箱，亏心事就能一笔抵消了吗？
“功过不能相抵。凡事有因果，恶有恶的因果，善有善的因果，善果不能否定恶因的存在。”（严肃）
“咱小丹丹也是得道之丹呀。”
“再说了，神佛也很忙的，天地世道自有定论，谁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啊！”（不屑）
陈淼一怔，“那谁管？”
“谁知道啊！？”（摊手）
“……一直是这样？没人管？”是因为现在人多管不过来？
“最初人是不求神拜佛的，都是献上祭品或交换代价，请神办事的。”（认真）
“所以祭祀是真的。”
“是真的，就要看代价够不够了。”（撇嘴）
“不分善恶好坏。”
“那看请的是谁了。祝由不就这么来的。”（撇嘴）
正好出了寺庙，出口正好在入口的旁边，陈淼看着一旁络绎不绝的人，“佛祖和神仙哪个更强？”
“不过换了个马甲而已。”（撇嘴）
陈淼嘴角抽搐，脑子里浮出那首有名的《敢问路在何方》——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
敢情西天取经，岂不是取了个寂寞！？
出了寺庙，陈淼去爬山。
身体肌肉的耗费，最适合大脑放空。等爬到山顶，什么烦恼忧愁统统抛之脑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累”！
景区的地图总也看不明白，明明写着有路的地方有可能找不着，写着上山的地方却像在走一条下山道，光上山陈淼就走错了好几次。下山她觉得看着山间路标随意走，反正时间尚早，两小时的下山路程，就算走错几次，三小时总应该能到达山下。
刚走了一个小山头，前方的路比标注上多出了一个岔道，多出来的小径没有石板铺路，只是在泥土上撒上了些鹅卵石，靠悬崖的一边用竹子做了围栏，另一边是一人高的土堆，顺着小径，绕过土堆，可见有座老式建筑。
是何方人士隐居在此？
陈淼好奇，主要是她在土堆上看见了两辆豪车，一辆宾利，一辆迈巴赫，还有一辆京字号的红旗。
她顺着小径往里走，前方的建筑是个两进的院落，门口有个简单牌坊，刻着“玄观”二字。
是个道观？
门口打扫的很干净，建筑也不见破败，应该没有废弃，何况旁边还停着车呢。
门开着，于是她便走了进去。
院楼很安静，她以为没什么人，走进里间的院子，才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大家在院子中央围成一个半圈，中央则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大家看不清样貌，但看身形穿着应该不年轻了，手上的翡翠镯透亮有胶感。
女人前方站了个穿了道服的男人，一手阳剑，一手小鸡啄米的姿势，嘴里小声念着什么，看架势是在做法。
围着的人有三层，最里面一层的人是坐着的，衣着质量不错，应该是中间女人的亲戚；后面两层，衣服各式各样很随意普通，睡衣、背心、T恤什么都有，脚上也大多是拖鞋，一看就知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小孩子最好套话，陈淼一眼就看到最右边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她走过去，问，“小姑娘，你知道这是在干嘛吗？”
“嘘！”小女孩对她竖起食指，用很小的声音说，“小声点，方爷爷在做法，那个婶婶得了肿瘤快不行了。”
“做法能治病？”陈淼也跟着放低声音。
“方爷爷很厉害的。”
“什么做法，瞎说。”旁边的女人一手戳在小女孩头上，“张道长在针灸施针。”
“妈，别老戳我头！”小女孩抱着头委屈地看着旁边的女人。
陈淼眯着看过去，张道长小鸡啄米的手里银光一闪，确实是捏着根针在。
陈淼汗！
只见张道长嘴里念完后，手里的针插到女人头顶，指尖动了动，一股黑烟从女人头上冒了出来。
“哇！”围着的人一声惊叹。
“好了好了，有救了。”坐在前方的一男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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