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治好了?”陈淼问女孩的妈妈。
“是的,那黑烟就是病邪。”
“张道长什么病都能治吗?”
“是也不是。张道长有规矩,治病前要先看生辰八字,回答几个问题,通过了才能治,好像也没说什么病不能治。而且张道长治病从来不问,就看你一眼就知道怎么治了。”
这么神?是望气?“那同意治的都治好了?”
“倒也没有,有些重病事先也说了治不好。瞧,没治好的就没这烟,病越重,这烟越黑。哦,还有个规矩,治好了再犯,绝不再治。”
“哦~!”陈淼点头。
“妹妹,你也是来找张道长治病的?”
“不是,路过。这地方他们是怎么找来的?”说实话这地有点偏,若说是一位得道高人的隐世之所倒也符合。
“这就不知道了,听闻是京里来的。”女孩妈妈凑到陈淼旁边小声道,“张道长治过不少京里来的人,应该是在他们的小圈子很有名。”侧头看了眼前排的人,偷偷道,“这家人其实来了好几次了,张道长一直不愿意治,后来不知怎么说服了张道长,这才试一试的。听说这一试花了不少钱呢!”
女人伸开手掌比了个五。
“五万?”陈淼猜。
“五十万!”重重的强调。
果然有钱人!陈淼竖起大拇指。
不过五十万能治好一个重病其实也值。现在很多病倾家荡产最后也不过一个人财两空,耗去的又何止一两个五十万。
和女孩妈妈蛐蛐这会儿,陈淼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顺着感觉向前方屋檐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屋檐下也站着几个人,都穿着道服,其中一个人还拿着一台摄像机在录像。他们的视线都对着中央的女病人,好像没人看她。
“怎么现在做法公开的,还录像?”(疑惑)
“或是怕有些事情说不清吧。”陈淼想刚刚的感觉估计是蛐蛐人心虚在作怪。
“请人办事就应该相信才……咦!”(疑)
小丹丹惊疑的时候,正是女病人头顶最后一缕黑气冒出。
“我好像看到了一张脸。”陈淼惊讶。
不知道别人看到的是什么,但是在陈淼眼中,只见细细的黑烟突然暴涨,向四周撑开来形成一个被挖去鼻眼的头颅,不过几秒,头颅随着黑烟一起消散。
“是恶念,她这病治不好了。”(叹)
“黑气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但是恶念还在它又回去了。恶念是因,因在果必生,她的病还会再犯的。”(郑重)
“回去了?”那张脸没消散回去了?“所以……那道长才不愿意治?”
“是,用道不可插手他人因果,凡带因果不可随意治,除非能接受改变因果带来的代价。”(严肃)
“代价是什么?”
“轻则生病,重则厄运不断死于非命。”(严肃)
“那哪些是带因果的。”陈淼觉得脊背有些寒意直冲脑门。
“凡事皆有因果,道法集天地之精,超世道之能,不可随意用之。”(严肃)
“那……”陈淼想到之前用祝由帮的人,“之前……祝由……”而后想到每次小丹丹并没拦,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非施咒之人,“就是因为我只是教他们,所以小丹丹才愿意帮忙的?”
“是的,如此顶多算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一种机缘,至于用不用抉择权在他们自己,施咒的也是他们本人,自身因果自身承担。”(认真)
陈淼送了口气,见张道长拔了针,前排坐着人中一人站起,将道长迎进旁边的房间。张道长离开时,侧头再看了眼女病人,眼里有惋惜,且微不可查轻轻摇了摇头。
“这道长是高人啊!答应了治,却又不能动因果,所以只祛除了病邪,没动恶念。”
“确实是,将因果剥离,去果留因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赞同)
道长走了,女病人被亲人拥进了另一间屋子,看戏之人当然也就散了,而陈淼这个误入的闲人也就跟着离开了。
“小丹丹啊,你说这些恶念是怎么来的啊?那女人和丈夫看着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啊。”
“很多啊,抢了别人的气运,不小心害死了人,还有送别人东西,拒绝逃避某件事,做出的某个决定,世间万事都有可能引来恶念。”(认真)
陈淼似懂非懂,“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世道之事不是你说善就是善,你说恶就是恶,何况很多是善恶并不明了,关键在于自身的选择。”(认真)
“怎么选啊,他们……其实他们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又不得不做?或者恶念就是他们想要选择的。”不知恶念存在又如何找到张道长而不找医生。
说道选择恶念,陈淼想到前段日子相亲的那位四白眼了。
四白眼姓李,介绍人说跟她同行,能力不错,工资上万元。听着不错,她也以为李先生是个医药业务员,结果却是给大爷大妈推销保健品的。
几块钱的成本,压成片,包装包装,就变成了能治百病的保健品,几千上万的价格卖给渴望健康的大爷大妈们。
张兰总说她实称,她自己也觉得,说不了漂亮话,只会实话实话,做不了漂亮事,会浑身不舒服,而昧着良心钱,她赚不了,也不屑于这些人为伍。
当时就算小丹丹不说赶他走,她也会拒绝。
就是拒绝的过程中,没想到这人的下线如此之低。
他说,“你也得同情同情下我们,我们赚钱也不容易的,跟着这些大爷大妈们起早摸黑,每天都要说不少恭维的话,嘴皮都说干了,有时还得认他们做干爹干妈,像亲儿子一样帮他们做事……”
“电话诈骗犯,每天几百个电话也很辛苦,是不是也要同情同情他们?”陈淼以为会噎住对方,没想到自己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是啊。我爸接到这样的电话最多,我都让他转几百块意思意思一下,每月就两三次,再多就没有了。别人推销到我家的保健品我也重没反对我爸买,大家都不容易不是吗!”
“我也觉得我挺不容易的,所以吧不想找个同行,咱就说到这里,好吧。”陈淼没法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想他说的情况,或许正是他选择的恶念,所以报应在他身上也报应在他亲人的身上——母亲重病去世,父亲有腿疾类风湿,上一辈就剩一个爷爷还瘫痪在床。
恶念之生,有的人选择是因为难辨其善恶,而有的人明知其恶偏要选择。
陈淼边走边低头想着,突然前方的路被人拦了。
布鞋、道服,看着颇为周正有福气的一张脸,是程家明。
“你怎么在这?不对,你住那玄观里?”
“玄观是我是师傅家。你又为何在这里?”
“出门旅游,路过。”
“巧了!”程家明一脸不信。
“就是巧了。”陈淼无语,当她愿意遇见他啊。
“刚刚你在人群里想干什么?”
那会儿是他在看她,原来不是错觉啊!“路过,好奇,就看看。”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大恶人,就有了小丹丹而已,人家丹都没介意,他介意个啥这么针对她!
程家明盯着她看。陈淼直接张开手,转了个圈,让他看个够。
此动作反倒像惹了他不快,眉头死皱。
“你是不是改了人因果。”
“啥?”陈淼是真懵。
“咖啡店那女孩的气运变了。”
“她气运变了就一定与我有关了!”陈淼说得气势汹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虚,没直接、间接还是有些关系。“你能看人气运?”
“能感觉有变化。”
原来不能啊!
“你能看见气运?”
“怎么可能!”大实话,她不能,不过小丹丹能。
“既然都到这里了,要不要去见我师傅,帮你把东西取出来。”
还记着这事呢!“都说了没什么东西在我身上!”
“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程家明上前去拉她。
“停!”陈淼抬手制止,“我不去,别用什么激将法,也别道德绑架啊,我不想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她可不想小丹丹被人知道。
“我……”程家明欲言又止,最后妥协。
“我和人约好山下见,走了。”陈淼从他旁边绕过去,走了几步又停下,问,“你说的气运是什么?”
“运气啊。”程家明皱眉,“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你答的什么?”
“我确实什么都没改啊,是啥也没错吧。”原来他说的气运和她知道的气运真不是一个,难怪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后面见过罗甜甜?”
“什么罗甜甜。”
“就是你说的咖啡店女孩。那次相……之后你见过她?”
“见过,”程家明点头,“真的和你没关系吗,你都知道她名字了。”
“就算与我有关,也是我与她的机缘,说不准就是她命里注定的因果呢!”这样想想也是哦!罗甜甜命不该绝,注定要遇见她帮她,教她紫薇讳,得回气运回归正途。
“是的,主人。”(赞同)
小丹丹突然冒出,陈淼扬了扬眉。果然过了八十一天就是不一样哈!
她这一小小的动作,又惹得程家明死盯着她瞧。
不要对我过多关注,我会认为你喜欢我——这句话突然在陈淼脑中浮过。帅哥倒是养眼,但这脾气……陈淼看着程家明,还是算了吧。
挥了挥手,陈淼直接转身走人。
陈淼到了山下时,冯小莲和张媛已经坐到一家馆子里,正准备微信她选菜。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注意到的多,又有商有量,不容易走错路耽误时间。
“唉,饿死了。”陈淼坐到避风处。
“你中午没在山上吃?”冯小莲问。
“吃了就不想下山了。现在才三点你们吃得下啊?”
“和你一样我们也没吃。来,看看菜单,吃个中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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