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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谋

“右军校尉赵延今晚来找我,说柳师信喊他入府伺候。”

陆寻英很刻薄地指出,“他能干什么?服侍柳师信穿衣睡觉,还是给他煮药熬粥?”他思考一回,又问,“禁军营里,可少了人没有?”

“还没有,不过这几日晨晨点卯,能调动的只有左右二卫罢了。柳师信不来,中军营的人不听我们的管。”

“挺好。”陆寻英摸摸下巴,“东宫母族被弹劾,桩桩件件都是大罪,柳师信但凡能够听到,确实要坐不住了。”

“怕的是他不上当。”姬暮野应声,将药碗推到另一边去,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给他,又伸手去把窗户关严了点。

“但凡他坐住了,那你白忙活。”他贴在陆寻英耳朵边开口,没人陪她解闷,乌夜啼似乎感觉到无聊,它扯了扯腿上的银链,似乎想要跳到另一边去。

陆寻英在床边坐的身子发寒,就这么靠在姬暮野怀里,静静听着他说下去。

“这么紧的档口,陛下不会轻易改立储君。所以只要他沉住这口气,继续在府中称病不出,把你们弹劾的罪过一并认下,等到熬过了这最难的时候,安安心心等着当他的国舅爷就好。”

陆寻英回头冲他笑得轻佻,“所以,要让他坐不住。事在人为嘛。”

“陛下自然不会轻易改立储君,但如今陛下在病中,离龙驭宾天就差那么一步的功夫,他的意思就不很要紧。根本不用让陛下改立储君,只要让柳师信相信陛下要改立储君,那就足够了。”

“他自以为占尽了天时地利,绝不愿意轻易把到了嘴的皇位吐出来。只要撬动他的心思,到时候即便顶了再大的风险,他也必定是要搏一搏的,而他一旦动手,就一定会输。”

乌夜啼不慎将纸窗撞开,倒春寒的凉风倒灌起来,夹杂了几滴春雨。陆寻英似乎感觉到冷,伸手去摸索姬暮野的双手,牢牢扣在自己腰上,把他当雨披用,又被他的体温蒸得喘息了一声,白皙的肩头拢上一层粉色。

“中书令天方亮的时候已经进宫去了,其实没什么好商量的,只是到了这个关节上,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陛下,为的就是让柳师信自己猜忌起来。如今他人在府中称病不出,又召见了那么些禁军校尉,只要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那就是刺杀皇子,天子眼前刺杀皇子,那就是谋逆大罪。”

“成,我都明白了。”姬暮野搂着他,像搂着一个宝贝在怀里,罕见地开了个玩笑,“这就去统领府上说给柳师信听。”

陆寻英笑得厉害,又轻轻咳嗽几声,震动着姬暮野的胸膛,“尽管去,说给那一封信就能挑拨他出城刺杀皇子的蠢货。等到你首级要悬在城头上的时候,记得让副将来知会我。看在同乡同党的情谊上,师兄给你收尸,再缝好了,不让你做无头鬼。”

他忽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用手推推姬暮野的小腹,转过头问,“怎么回事?”

“接着往下说你的,你不用管,把我手松开就得了。”姬暮野平静地回复,好像陆寻英说的事情跟他没半点关系,除了因为长时间肌肤之亲染上绯色的一点耳尖之外,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陆寻英不肯松他,“松开了多冷啊。”

“那就别问。”姬暮野声音里摊上了一点不寻常的低哑,冷不防陆寻英忽然从中间拉开了他的腰带,把他整个衣襟都拽开,里头武将常穿的护身软甲也被他一口气拽出来扔在地上,差点惊飞了窗口的乌夜啼。

“你来。”陆寻英在他耳边轻轻呵着气,像一种轻盈的引诱,“正好我喝了药,身子怪燥的。”

凡是一而再再而三,三回以上总会习惯。姬暮野这回不跟他再客气,轻松捏住他手腕就按在头顶上。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陆寻英竟然没像往先那样挣开跨上来,单是躺在他底下,用一双好看的凤眼含情地看着他,眼角慢慢上了绯红。

姬暮野颇感惊讶,挑了挑眉。

“今天随便你,别折腾太久,我累了。”他随手把自己的腰带也抽开,扔到地上跟姬暮野那一堆衣服作伴去了。

春雨寒夜,乌夜啼不耐听他们絮絮叨叨,辗转反侧,展开翅膀飞到自己的金笼子外头。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进去,头藏在翅膀底下,卷起一条腿睡着了。

外头天光由冷蓝转为冰色,而后又大亮起来,阳光将窗沿渡上金,莲湖被姬暮野几个年轻的副将看着将近一夜,那几个孩子都跟他年纪仿佛,不单是看着他不让人举动,甚至还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刻薄他,这一夜哪里敢合眼。

等到天大亮了,才看见那位凶神恶煞的右军将军从自家主子的屋里走出来,跟这几位西北小将一使眼色,人呼啦啦全都走了,论出一个训练有素。这时候外头已经大亮,没一个人敢正视这几位全副盔甲的禁卫军。

莲湖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看见陆寻英的样子,脸色当即就变了:

陆寻英半躺着,外袍被拉坏了扔在地上,里衣也被人剥的乱七八糟,皇上御赐的手串子折断了全散落在地上,看着是一脸的疲态,见到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单冲他摆了摆手。

“侯爷……!”莲湖鼻子一酸,眼窝子浅,眼泪差点掉下来。

陆寻英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他怪累的,就不愿意跟人虚与委蛇,他清清嗓子,听见自己喉咙哑声哑气的,倒有三分像刚走的姬暮野。

“没事……咳……去帮我拿条手巾来,我擦擦脸。”

莲湖脚不沾地赶紧去投了热毛巾上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擦到他手上被姬暮野捏出来的那一圈青痕,喉结滚动一下。

“侯爷,姬右军他欺侮您了?”

陆寻英乐得他这样想,半闭着眼睛回声嗯,“随他去,我当被狗咬了一口。”

莲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可不知道他能吃这么大的亏,他虽然是宫里派到陆寻英身边贴身报信的人,可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些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陆寻英只感到一滴滚烫的水砸在手背上,他有点奇怪地睁开眼,

“好端端的哭什么,他又没把我怎么样……难不成是他手底下那些人欺负你了?”

莲湖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手里的热毛巾捂着陆玄英苍白的脸和手,即便是过了热水,那露出来的两块皮肤也没有丁点血色。耳边陆寻英兀自在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好好说出来。跟我说明白了,我回头上禁军统领那给你讨公道去。”

莲湖心里更酸,喉头发紧,他咬住热毛巾才压抑自己的哽咽声,哭的连仰头都不能,哆嗦着嘴唇,半天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侯爷……侯爷在京中已经够苦的了,如今还要受那等人的欺侮……呜……”

他哭得双肩发抖,这时候才显出点跟他年龄符合的小孩样,好半天,他感到陆寻英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搁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没事。这不是我命歹么。”

莲湖抬起眼睛亮晶晶看着陆寻英,话没说完,又是两串眼泪下来,“我……我也对不住侯爷……”

陆寻英没想到是勾起他心里这个茬,这倒是个意外收获,他弯弯没有血色的唇角笑起来。

“这倒没事,你本来是在宫内奉公的人,自然什么都要听陛下吩咐。该说的你就说,我陆寻英没什么可藏的。”

“小的不是故意要通风报信,我们宫里人……爷娘弟弟都在宫里……”莲湖似乎想为自己解释什么,陆寻英抬手止住他,“你不必说,这我都明白。你我也算主仆一场,没有真情也有些假意,如今山雨欲来之时,侯爷不能让你为难。”

他稍微侧过身,伸手从他手里取走了那条毛巾,用上面的余热敷自己手腕上的青痕,瞧着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慢慢往下说。

“你就这么记,但凡侯爷让你看见的,放心大胆只管往上报。但凡不让你看见的,那就是不该你看见的东西,你也不用追究,也给侯爷我省事。”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捏青的手抬起了那张小脸,“听明白没?”

莲湖啜泣着点点头,陆寻英在他肩上亲昵的拍拍,“听明白就好,笑一个,快把眼泪收起来,免得人打量我死了。”

“侯爷长命百岁!”这孩子立马出声争辩,陆寻英笑得更欢了,“你看我这身子骨,想长命百岁怕是为难,你要真孝敬我,给我多寻几个绝色佳人,找些好听好看的话本子,戏折子,让侯爷死之前多快活快活,就算你大功一件。”

莲湖盯着自家侯爷直发愣,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陆寻英歇过一口气来,又问他午时要不要进宫。他赶忙答了不要,这一下午就守着昏昏沉沉的陆寻英,看颇为难得的景象——姬暮野亲手调教出来的,军容整肃的禁军,在街上慢慢走过去。几个中军营的校尉中间就离开了队伍,骑在纵千山上的姬暮野只当没看见。

几个校尉一路溜到的地方是禁军统领家宅,柳氏家门所在的岳田出青铜器,整个宅子里都是青铜装饰偏多,就连点灯的碗用的都是一样极为精细的青铜盏,铜色将柳师信面前与他面容仿佛的美人护甲映的宛如一柄利器。

娴贵妃抬眸瞧着自家兄长,用护甲拨了拨发间的凤钗。

“陛下今朝可召见太子了?”柳师信低声问道。

“说是昨晚上吐了血,今早还起不来,辰时三刻去问疾,跪了将近一刻才赐一碗杏仁酪出来。”

“吐了血是真,起不来怕是假。”柳师信微微冷笑,烛火在他眼睛里跳,“我宫里插的人报,书令李寂巳时三刻经玄武门入宫,走的是先帝御道。”

娴贵妃瞳孔一缩,保养得当的纤白手指一下子就揪紧了胸前的璎珞。

“三日前关中的万民伞刚进太庙,今日李寂就进了玄武门……陛下这是要……”

“废立。”

柳师信举重若轻吐出这两个字,又道,

“若真有此心,那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我没听到半点风声……”娴贵妃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哥哥向自己倾身过来,他的影子被烛火投在身后墙上骤然放大。

“宁可信其有,李静媚手里有我给军马下毒的证据,许华严区区四品的尚书右丞,京中第一的才子不会是莽夫,他敢上当着你的面那道折子,恐怕陛下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咱们之所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怕是早已万事俱备,要不先下这个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脸色冷峻,唇角却隐有讥诮。

“妹妹,当了贵妃又能怎么样,在他们心里,我们终究是岳田人,藩镇出身,跟他们尿不到一把壶里去。”

“慢说是岳田据守江楚之地,就算是当年的姬明钰,陆玉晓,拼死退了鼎盛时期的贺兰明珠,那又能如何?还不是落个边塞荒城里尸骨无存。”

“岳田在,他们这辈子都信不过咱俩,就像他们信不过关西。”

他看了看妹妹苍白失色的脸,“要是你跟明儿孤儿寡母,他们估计还能网开一面。萧祁瑾要是做了龙位,对我可就说不上多留情了。”

他嗤笑一声,“你要喜欢这样也行。”

“不!”娴贵妃阻止他接着往下说,声音几乎尖利有哭腔,“我跟兄长同来,必以同去。若是先下手为强明儿就能得到皇位,一切就按兄长说的办。”

柳师信也觉得自己似乎说多了吓着妹妹,转头亲手倒了碗茶给她顺气。

“陛下升仙在即,禁军封城已有数次,等到光禄寺万事俱备,一定会命人出城晏驾。晏驾操演……旁人或许能不来,这萧祁瑾是必来的,禁军里十停有五停是我的人。”

他眼神中迸出些狠厉,“只要拿下了他,废立一事,自然就无需再提了。”

娴贵妃蹙眉,“以什么理由呢?”

“通寒江城,行僭越之事,谋逆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偏巧我这里截过一封书信,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两人的谈话忽止,有人自外将门敲响。

“进来。”柳师信冷冷地说。

想到了一个很歹毒的笑话:

贵妃:若是先下手为强明儿就能得到皇位……

柳师信:没法那么快的妹妹。

又想到了一个更歹毒的笑话:

乌夜啼:如果我有罪,请拿弹弓来打我,不要让这俩人半夜三更吵我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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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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