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点慵懒的意味,斜斜地照进第一医院腺体外科的休息室。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饭菜混合的熟悉气味。
孙海扒拉着餐盒里最后几粒米,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门,那音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见:
“哎,听说了吗?就上午,隔壁那金碧辉煌的华林,出大事了!”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众人聚焦的目光,“我媳妇儿刚给我发的消息,她们A腺科炸锅了!说是收治的一个易感期Alpha,跟疯了一样,把隔离室的门都给拆了!跑出来了!”
“嚯!”有人发出惊叹。
“拆门?那隔离门不是号称能扛住NTN炸弹吗?”李健推了推眼镜,一脸怀疑。
“谁知道呢!反正人是跑出来了,据说信息素等级贼高,跟炸弹似的在楼道里爆开!”孙海绘声绘色,“好家伙,那场面,信息素乱窜,当场就倒了好几个Alpha病人,医生护士也伤了几个,一片混乱!我媳妇儿说,跟战场似的!”
“真的假的?这么大事儿,网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另一个同事皱着眉,掏出手机划拉,“华林可是全国私立医院的标杆,树大招风,这种事故能捂得住?”
“就是啊,孙海,你这消息靠谱吗?别是你媳妇儿逗你玩呢。”大家纷纷表示质疑。华林的形象一向光鲜亮丽,这种严重的安全事故,按常理早就该冲上热搜了。
孙海急了,脸有点红:“骗你们干嘛!我媳妇儿就在现场科室隔壁!她说华林反应快得吓人,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通道,内部下了死命令不准外传。你们想想,华林背后是什么资本?压个新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人家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业安静地吃着饭,没参与讨论,但孙海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华林A腺科…易感期Alpha…信息素泄露…破坏隔离门…他想起导师陶克教授曾说过,顶级Alpha在极端失控状态下,爆发出的原始力量有时甚至会超出精密仪器的设计冗余。难道真出事了?
这个疑问没持续多久。饭刚吃完,还没等消化,林业和李健就被科主任一个紧急电话召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副院长脸色凝重,言简意赅:“华林A腺科上午发生严重信息素泄露事故,造成多名医护人员和患者受伤,人手严重不足。院领导刚接到华林的紧急支援请求。林业,李健,你们俩业务能力过硬,现在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去华林支援!车已经在楼下等。”
命令来得突然,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孙海的小道消息,竟然是真的!
前往华林的专车上,气氛压抑。负责接他们的华林工作人员,一位姓张的行政主管,脸色疲惫,一边开车一边快速介绍情况,印证了孙海描述的混乱场景,甚至更糟。他提到那个失控Alpha的信息素等级被重新评估,可能接近理论上的阈值边缘,其爆发力远超预期,隔离门的关键结构件在瞬间过载下失效。
“网上没消息?”林业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主管苦笑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只是含糊地说:“华林…有它的处理方式。感谢二位的及时支援。” 林业心下了然,再次深刻体会到私立巨头的“钞能力”之强大。能把这样一场足以震动整个医疗界的事故压得悄无声息,需要的不仅仅是钱。
车子驶入华林医院,绕过气派的主楼,直接开向相对独立的A腺科病区。入口处明显加强了安保。穿过两道厚重的气密隔离门,一股混合着强力消毒水和某种特殊净化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里异常整洁,光可鉴人,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彻底的“大扫除”。每间隔离室的门都紧闭着,看不出任何破损的痕迹。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清洁工,正背着喷雾器,一丝不苟地对着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喷洒着淡蓝色的信息素净化液。
然而,这一切井然有序的表象,被走廊上方悬挂的巨大信息素浓度监测仪无情打破。那屏幕正闪烁着刺目、令人心悸的深红色警报灯,清晰地显示着几行字:
**当前空气Alpha信息素浓度:1级(高危)**
**净化进度:67%**
**建议:非必要人员禁止进入**
林业的心猛地一沉。信息素浓度分级是业内标准:1级(最低浓度,但已构成泄露风险)、2级(中度污染,对敏感人群有显著影响)、3级(高度污染,可引发群体性混乱)。规则上,只要检测到泄露,无论等级,都属于高危事件,必须启动最高级别响应。
更关键的是时间!从事故发生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以华林这种顶级私立医院配备的超强通风换气系统,加上他们正在喷洒的、价格不菲的高效信息素消散剂,按理说,浓度早该降到安全阈值以下,甚至归零了。现在居然还停留在1级高危!这需要多么恐怖的信息素爆发量和持久力,才能造成如此顽固的污染残留?上午的混乱,简直难以想象!
就在他凝神观察监测仪时,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净化剂那略显刺鼻的气味,似乎…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味道?那是一种…清冽的、带着点寒意的香气,像雪后松针,又像某种冷冽的矿物质,若有若无,却顽强地穿透了净化剂的气味屏障。
林业眉头微蹙。医院,尤其是腺体科这种对气味极度敏感的区域,是绝对明令禁止使用任何带有特殊香味的物品的,包括香水、香薰、甚至气味浓烈的护肤品。任何外来气味都可能干扰信息素监测,甚至引发患者不适。华林作为行业标杆,不可能不知道这条铁律。这丝香气…从何而来?难道又是华林“财大气粗”到连这种基础规范都敢无视?还是…和上午的事故有关?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暂时无暇深究。
张主管快速将他们带到临时指挥部。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受伤的医生包括两位主治和一位副主任,助手更是有好几个。人手捉襟见肘。
“李健医生,请跟我来,3号手术室需要一位一助。”一位护士长匆匆将李健带走。
“林业医生,”张主管转向林业,语气带着尊重,“欧阳主任在1号手术室,她主刀的那位患者情况复杂,原主治王医生上午被撞断了两根肋骨。欧阳主任点名希望您能担任她的一助。”
“明白。”林业点头,迅速换上华林提供的无菌手术服,戴上口罩帽子,跟着指引走向1号手术室。心中对这位师姐的敬意又添一分。临危受命,扛起最重的担子。
推开手术室门,无影灯的光芒下,一个纤细却异常挺拔的身影正站在主刀位。正是华林A腺科主任,欧阳玲玲。她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术野,只对进来的林业微微颔首示意,眼神锐利如鹰。
林业迅速就位,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工具,默契地开始配合。患者的腺体因外力冲击和自身信息素紊乱,出现了复杂的撕裂和局部坏死。手术难度很高。
欧阳玲玲的操作,精准得如同教科书复刻,却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艺术感。剥离粘连组织,精确止血,清理坏死区域,动作没有丝毫冗余,快、准、稳。每一个步骤都显示出千锤百炼的功力。
林业在一旁,一边高效配合,一边心中暗自赞叹:难怪导师陶克教授每每提起这位得意门生,都赞不绝口。看她做手术,确实是一种视觉享受,一场无影灯下的炫技。
他想起读博时,陶教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评价:“林业啊,论勤奋,你在我带的学生里,排第二,算是顶尖了。但第一的位置,永远是你师姐欧阳玲玲的。她那份心无旁骛的狠劲和对完美的追求,无人能及。”
这份评价,林业一直深以为然。欧阳玲玲不仅以惊人的努力和天赋,在四十岁就坐稳了全国顶尖私立医院A腺科主任的位置,更令人震撼的是她的身份和选择——她是一位Omega。为了能够不受自身信息素周期波动的影响,全身心投入到对信息素环境要求近乎苛刻的腺体外科领域(尤其是面对易感期Alpha这种高风险手术),她做出了一个堪称悲壮的决定:主动切除了自己的腺体。
腺体,对Omega而言,不仅是信息素之源,更是维系生育功能、刺激生殖细胞成熟的核心器官。切除它,等同于亲手斩断了自然生育的可能性,将毕生献祭给了手术台。这份为职业理想付出的沉重代价,让所有知情者都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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