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宋知笠最后还是很怂地坐上了去现场的车,让自己去保洁处上班这种烂事,他怀疑周迟真的能干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知笠用这句话宽慰自己。
范柯从车的另一头钻进来,和另一个专员把宋知笠挤在后座的中间,这让他不得不把肩膀缩起来,范柯推了推他说:“你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叫周局死馒头。”
“你听见了?”
范柯的异能是读心术,调用起来很轻松,这导致宋知笠在范柯面前几乎没说过假话。
“我怎么觉得和你接触就好像随时随地带了一个窃听器呢?”宋知笠抱怨了下,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为什么叫死馒头。”范柯又问了一次。
高中的时候周迟有一点婴儿肥,人又白,站在太阳底下看起来像是一滩面饼,宋知笠很顽劣地给他去了这个绰号,还在年级上大肆宣传,周迟介不介意不得而知,但年级上的人都当是看乐子,每次宋知笠被收拾的时候总是笑称,馒头打狗。
“你俩关系这么差?”范柯听完宋知笠的阐述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接了一句,“高中时期应该不至于吧。”
宋知笠冷哼一声,捡了件最小的事情说给范柯听。
“我们学校查风纪很严格,周迟是风纪部部长,你知道他对我吹毛求疵到什么程度吗?”宋知笠说来有些激动,一只手撑着靠背面对着范柯倒着苦水。
“比如,早上早读七点半,我七点三十一到校都不让我进校门,还有姓名牌,每次在队伍里只检查我一个人,说什么我戴了全班就戴了,扯去吧。”宋知笠的声音夹带着怒气。
范柯能理解这种感觉,就像是鞋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硌脚的小石头一样,说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就是会让你不舒服。
“而且最让我生气的事,他总觉得我有异能好像让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周迟是第一个知道范柯有异能的人,高中三年的每一次考试,宋知笠都是年级第一,但放榜的时候,周迟都会轻飘飘地评价。
又用异能了吧。
所有发生在宋知笠身上的好事,在周迟眼里好像因为异能的存在,都变成了不劳而获。
“他好像觉得我有异能就活得多轻松,他遭受了多不公平的待遇一样。”宋知笠说完气呼呼地转过身去,脑子里依旧能想起那个时候周迟的神色。
清高、傲慢、不屑一顾的语气让他讨厌,而周迟的所有行为都像是对自己的围剿。
“他是嫉妒我。”宋知笠补充。
范柯不好轻易评价两人的关系,有些打圆场地说:“但现在周局不也把你调回专案组了嘛,说不定人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宋知笠没说话,心想如果周迟真的是为自己考虑,那他就应该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新官上任,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在自己面前蹦跶。
车子在积雪天行动缓慢,本就晕车的宋知笠被一走一停的行驶方式弄得想吐,刚到博物馆面前就冲下车猛呼了几口气。
因为盗窃案件,博物馆要闭馆一个月,警员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从一旁工作人员的小门进到博物馆内部。
正厅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铜像,据说这个跪在地上呈祈祷状的雕塑是近代以来几个富有盛名的作品之一,宋知笠抬头仰望着绕了大半圈,跟着大部队往后头的楼梯走去。
博物馆的自动扶梯没有运行,周迟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带着人走得飞快,宋知笠和范柯跟在尾巴上喘着粗气。
像他们这种异能主要是通过意志力进行的专员,体力相对普通人而言会差一些,等爬到三楼油画展区的时候,宋知笠感觉自己的血条已经空了一半。
被偷的油画挂在展厅最显眼的地方,镁光灯齐刷刷照向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宋知笠观察着木质建筑上还残留的一圈水痕,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
“这应该是虚拟现实的异能者做的。”
范柯跟着点点头,虚拟现实的异能者能构建一个三维假象,将它放置在某个具体的地点之中,让非异能者无法察觉或者辨识,但在虚拟和现实空间交接的地方,会有很明显的水痕,算是这个异能的一个弊端。
周迟正在观察着被强行撬开的保护油画的玻璃罩,又顺着痕迹看向角落的监控,一旁的警员立马补充说,在被盗的那个时间段里,监控被信号干扰没有画面。
“被故意损坏了吗?”周迟问道。
“从电路上来看是没有的,而且过了十来分钟后就恢复正常了。”
“那原因是什么。”
这次没有人接话,周迟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宋知笠身上,范柯一晃眼过去,发现被盯着的人正看着展馆的设计神游,背过身去轻踹了一脚,引得宋知笠吃痛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被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宋知笠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摆架子,只是他发现自己一听周迟说话心里就烦,才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东西上去。
更何况他没想到周迟会问他问题。
“虚拟异能使用的时候自带的高频率被来就会扰乱电子产品的,人在虚拟空间待久了也会有不适感。”宋知笠清了清嗓子说。
周迟点点头,没给宋知笠什么反馈,眼神尤为无奈地收回后,又开始组织警员取证。
宋知笠实在提不起兴趣,他是一个抗挫折很差的人,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基本失去了工作的动力,外加上他又不想在周迟手下鞍前马后地做事,只好跟在范柯屁股后面假装帮忙。
现场工作结束后,大家聚集在博物馆门口,等着接送的车子开过来。
雪还是很大,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堆起了雪堆,宋知笠站累了,蹲在台阶上放空。
“宋知笠。”玩雪玩到一半,他突然听到周迟的声音。
周迟站在宋知笠身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开口说:“我希望不管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在办案的时候你要有你的专业态度。”
宋知笠对周迟的话懒得有所反应,继续揉搓着雪球。
“你总是太以自己为中心了。”周迟被气得又开始说,“就是这样你才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你知道吗?”
周迟想到高中时候的保送考试,宋知笠睡过头没来参加,他很侥幸地拿到了顺延的名额,周围人都在替宋知笠可惜,宋知笠只是笑笑,不在乎地讲没有保送考试也能去很好的学校,所以不在乎。
直到现在,明明只要宋知笠表现地积极一点,就能挣表现早点调回行动组的时候,周迟看到的又全是他摸鱼的样子。
因为得到一切都太容易了,所以不懂得珍惜,反而不屑一顾,这让他们这些努力争取一切的人反而像个笑话一样。
宋知笠拍拍手上的雪,皱着眉头蹭地站起来,他厌烦周迟说教的语气,反驳道:“我就这样。”
“我本来就不想来现场,是你强迫我来的。”宋知笠不友善地盯着周迟,看着他无言的表情,“我是有专业素养,但我的专业素养不为你工作,这一点还不够明白吗?”
两人陷入沉默,室外的冷风不足以平息宋知笠的怒火,这样接近教训的语气,周迟是最没资格对他说的。
“如果我们有什么误会....”周迟还没说完,宋知笠急匆匆地打断。
“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讨厌你。”宋知笠像是在给周迟下判决书,语气坚定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在对峙中端摩着周迟的表情,还是那副没有情绪的样子。
在宋知笠的记忆里,周迟好像很少有波动,以至于在他说讨厌的时候,也无法判断周迟是否因此而受伤。
来接送的车辆停在不远处打着双闪,警员们陆陆续续穿着外套跑上车,宋知笠不想和周迟再多说什么,把自己的外套拉上后,抖了抖帽子。
“我们之间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宋知笠踩着积雪大跨步地向车子走去,回想刚刚。
其实他后悔没说更恶毒的话,但又怕自己言出法随,真的会让周迟受到影响,所以说来说去也只是让他滚。
他们之间最好的解决方式是,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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