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默默地拎着东西走在后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厢房门口，慕容博开口邀请道：“周兄，禾钰师妹，今日有缘相聚，不如一起吃顿便饭？”
禾钰求之不得，一起吃饭才有机会对他们发难，当即微笑着点头同意道：“好啊，慕容师兄。”
慕容博闻言，邪笑着上前想要引禾钰坐到他旁边去。
周渡上前挡住禾钰，同时对慕容博做了个手势，“请吧慕容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和楚怀簇拥着慕容博直接进厢房了。
众人坐定后，慕容博咦了一声，疑惑地说道：“你怎么坐下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惟有季澄放好禾钰买的东西，刚坐到禾钰旁边，便听见了这句话，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季澄的眼神把慕容博看得心里毛毛的，但他有恃无恐，还是继续对季澄说道：“说的就是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哪有主人和仆人一起吃饭的道理？还不快走！”
原来他是把季澄看作了给禾钰拎东西的小厮。
禾钰暗暗腹诽：谁家小厮这么帅，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人明摆着是找茬。
季澄不接话，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慕容博。
楚怀出来打圆场，“慕容兄，这你可看走眼了。这位是青阳宗掌门的二弟子，季澄，宗门内首屈一指的天才弟子。”
“季澄？就是上一届仙门大比赢了我们上清宗沈师兄的季澄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语气满是嘲讽，言下之意是季澄名不副实，只配做个小厮。
上一届仙门大比上清宗苏稽以一剑之差输给了季澄，上清宗一直不服气，原来还在这等着呢！
禾钰一听就气炸了，大佬也是你配阴阳的，当即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季师兄天资卓绝，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慕容兄你怕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啊！”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周渡暗暗偷笑，不了解禾钰的人只会被她可爱乖巧的外表欺骗，以为她是个嘴甜心善的美人灯，风吹吹就倒；可实际上禾钰性格张扬，恩怨分明，是只长满了刺的小刺猬，尖刺对外，柔软对内。
季澄挑眉，显得很是意外，没想到禾钰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上清宗的人听到禾钰的话都愣住了，没想到禾钰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心里都憋着气。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就在禾钰以为两方人马上就要拔剑相向的时候，慕容博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早已玩腻了那些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乍一见到禾钰这样漂亮却又不失野性的女子，一时间来了兴趣。
在他眼里，禾钰就像一朵玫瑰，美丽却带刺，一不小心就会扎伤自己，但却值得冒险摘下来好好把玩一番。
“禾钰师妹说的没错，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来，我自罚三杯！”说着自斟自酌了三杯。
见慕容博这样说，上清宗的人也放松下来，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在周渡和楚怀轮番劝酒下，慕容博已经有些喝醉了。
这期间禾钰和季澄滴酒未沾，虽然慕容博也找借口想和禾钰喝酒，但都被周渡挡下来了。
慕容博不甘心，给坐在一旁的苏青使了个眼色，苏青会意，拿着酒杯来敬周渡和楚怀，同他们商量矿石定价的事情。
得了空的慕容博突然起身，拿着酒壶朝禾钰走去。
他带着醉意站在禾钰和季澄之间，挡住季澄的视线，举着酒杯猥琐地笑着说道：“禾钰师妹，我们千里迢迢地来青阳宗和你们做生意，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这一点面子你们不会不给吧？”
禾钰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只顾着吃菜，仿佛当他是空气。
慕容博见禾钰不搭理他，纨绔脾气一上来，想要上手掰禾钰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刚要上手，自己的左臂就被人狠狠捏住，“住手！”
回头一看，是季澄。
季澄抬眼冷冷地盯着他，宛如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慕容博虽有胆怯，但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此刻住手倒显得自己真的怕了季澄，因此右手不停，执意伸向禾钰的脸。
“咔嚓！”“咔嚓！”两道清脆的骨折声传来。
“啊！”慕容博的惨叫声响起，其余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只见慕容博脸色苍白，两眼暴突，左手手臂自肘窝处向后折起一个怪异的角度，右手手掌则低低地向下垂，仿佛枯萎的鲜花，失去了生命力。
慕容博脱力摔倒在地，满脸怨毒地看向禾钰和季澄两人，忍着剧痛低吼道：“给我杀了这两个贱人！”
周渡反应快，直接将桌子一掀，趁乱先将楚怀带出了厢房，护着他出了望春楼，让他自行回家。
另一边，厢房里已经乱成一团。慕容博坐在地上不住地咒骂禾钰等人，禾钰和季澄分别拔剑对上上清宗的两名弟子，苏青则冷静地站在一旁观察局势。
同为筑基期，禾钰对上两名上清宗弟子显得有些吃力。两名弟子训练有素，出手老练，同时进攻禾钰身上的弱点，禾钰只能持剑防守，十几招下来禾钰没有一丝进攻的机会，还险些被刺伤。
季澄那边则更加游刃有余，他本身已经快到金丹期，灵力更加浑厚，加之实战经验丰富，数十招下来已占据上风，两名弟子身上关节处都已受伤，动作迟缓了许多。
“攻击那名高个弟子的右腿！”季澄突然说道，同时凝聚灵力在指尖，向另一名与禾钰对战的矮个弟子右手手臂轻轻一弹，限制了他的攻击。
禾钰趁此机会，举剑向高个弟子的右腿刺去，高个弟子想要挪动右腿躲避攻击，可右腿因陈年旧疾行动并不灵活，这一瞬间的迟滞给了禾钰机会，她一剑刺中他的右小腿，血瞬间氤氲出来。
禾钰高兴极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对战实力相当的敌人，兴奋地转头对季澄说道：“师兄，你看，我刺中了！”
季澄微笑道：“专心！”他在应对自己敌人的同时分出心为指导禾钰，仍显得不紧不慢，让禾钰钦慕不已。
在季澄的指导和牵制下，禾钰很快找到了两人的弱点，紧盯弱点进攻，逼得两人持剑防守，身上也挂了彩。
季澄和禾钰逐渐在打斗中占了上风，与季澄对战的两人早已无法提剑，季澄专心地指导着禾钰的进攻。
“你还在等什么？”慕容博突然质问道。
“咻！”一只筷子直冲季澄的面门而来，就在即将刺中季澄眼睛时，季澄向后一仰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小子，你的对手是我。”站在角落宛如隐形人的苏青突然开口，从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施加灵力于其上，软剑瞬时变为一把利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冷冷发光，挥舞中发出铮铮声响。
“注意防守！”季澄丢给禾钰这么一句话后，才开始正视站在角落的苏青。
季澄看不透苏青的修为，这意味着苏青至少处于金丹期。他之前一直藏拙，躲在角落观战，应该是想要借此摸清禾钰和季澄的实力。
这人够冷静，也够狠毒。
“请前辈赐教。”季澄提剑行礼道。
“好说好说，我也不想伤了咱们两宗的和气，今天我们只比试剑术，点到为止。”苏青还了一礼。
季澄先发制人，举剑向苏青面门刺去，这一剑来势凶猛，迅捷无比，可苏青只是轻轻往旁侧了下身，举重若轻地避开了这一剑。
眼见一击不成，季澄立刻横剑扫去，苏青举剑格挡，刀锋交错间，冒出了火花。两人力道丝毫不减，大有非死即伤的架势。
几十招下来，碍于厢房空间，两人打得束手束脚，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小子，我们出去打如何？”苏青提议道。
季澄皱了下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禾钰，她仍在对战那两名弟子，身上已挂了彩。
不等季澄反应，苏青突然加快剑势，将季澄往窗边逼去。
季澄一边举剑抵挡，一边对守在厢房门口的周渡说道：“保护好她！”来不及多嘱咐，苏青已杀到眼前，季澄只能跳窗往无人处狂奔。
周渡送完楚怀就回来了，在厢房门口用符咒设下禁制，免得打斗声传出去节外生枝，闻言走进厢房内保护禾钰。
“呵，保护她？你一个废物，凭什么保护她？”
慕容博出言嘲讽道，然后转头对早已负伤倒地的两名弟子说道：“废物，还不快起来给我把禾钰拿下！你们是等着我给你们收尸吗？”
禾钰闻言，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用剑划烂他的嘴，让他再也不能口出秽言，于是更加专注地对付眼前的两个弟子，一招一式都更加凌厉，逼得两个弟子节节败退。
周渡置若罔闻，从腰带中抽出捆仙绳，对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两名弟子轻轻一抛，捆仙绳立马将两人束缚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你们俩还是好好待在地上歇着吧，这边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周渡笑着说道。
“至于你，”说着他慢慢转向了慕容博，“你想要什么待遇呢？痒痒粉，蒙汗药还是禁言咒呢？”
“嗯？”周渡不怀好意地看着慕容博。
ps：“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出自清代诗人文映江的《咏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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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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