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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当年明月,四十三连天。

鹧鸪乱,寒鸦落肩,白雪盖头。

念往事,空余恨,曾许诺,烟云散。

尔今难为,离别意难为。

“御前侍卫阮流风求见天医门少主。”

带了内力的声音传了进来,竹塌上的少年却丝毫没有要睁眼的迹象,竹影映于窗上,摇摇曳曳似是要同那道道传呼将他唤醒,二层小楼内却仍是毫无反应。

像是没有人在内,楼外几位身穿官袍的羽林卫对视了一眼,为首一人仍是提高音量再次喊了一句,“御前侍卫阮流风携圣上钦赐玉令求见天医门少主。”

仍是毫无回应,一人开口道,“阮大人,莫非这楼中住的并非是什么天医门少主,抑或是此楼主人此时并不在内,不如我等直接入内一探究竟。”

又一人接道,“是啊,大人,我等在此守了多个时辰了,连夜赶路到此还未曾休息就轮流叫喊多次也未见有人应答,不如入门看看,陛下给的期限可是不多了。”

阮流风也是面带疲态,衣沾风尘,却还是坚持道,“不可,贤妃娘娘如今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我们遍寻天医门人无果,幸而得知天医门少主竟隐居于此,若是冒犯了少主,怕是再也没有天医门人愿意出手相救了,今夜我们便宿在竹林,明日再行定夺。”

天医门乃是离国第一医术大宗,向来是不分门派身份,医者仁心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但三年前突然传出消息,少主重伤,天医门竟宣布闭门停医,自此唯有在外的天医门人行走,外人却是上不得天医山了。

这回贤妃身中奇毒,陛下广发皇榜,亦有不少江湖游医揭榜而来,却都称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毒,只能用药汤缓着毒素,至今都仍在宫内翻阅古书,互相探讨。天医门人大都已改头换面,不知何故竟是让官府难寻的很,京城繁华之地竟找不到一位天医门人,阮流风带着一队羽林卫打听了半月终于在京城远郊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一位天医门人。

他听见了羽林卫的动静竟还想着携了包袱跑了去,阮流风带人围住他时,他正费力牵着一头老驴在村外的小路上走着,若换作是匹马,怕是早就奔驰而去了。这些个日子原先的天医门人所在的医馆住所,羽林卫一到达便是不见其踪影,下人学徒坐馆医师都说自家大夫都得了急事匆匆出门去了。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天医门人,自是没有放走的道理,半月来阮流风终于寻到一个天医门人,便是硬请也是要将人请进宫去的。那天医门人自称名为无忧子,乃是天医门外门弟子,医术不济,这才屈身在这小山村。谁人不知天医门人所开医馆无一不是名声远扬,求医者自是金银珠宝,奇珍异草双手奉上,如他这般潦倒的必是无颜承认自己是天医门人。正是这天医门名头太盛京城内所有医馆竟都寻不到一位天医门人,陛下已摔了好几日杯子,下了死令必须寻到天医门人,否则阮流风提头来见。

陛下先头做五皇子时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人淡如竹,待人有致,不曾想登上了九五之尊却愈发喜怒无常,时不时就要将人拖出去斩了,可见这宫中传言竟是无一可信之处。

无忧子说话颠三倒四,百般推辞不肯入宫,但羽林卫若是能让人在包围中逃了出去,不必陛下问责,阮流风便要罚他们去西郊挖矿去了。押着无忧子入城门时,城门已关闭,阮流风带着人在近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夜间无忧子竟迷晕了看守他的羽林卫意欲解了他们的快马一走了之。

没什么意外阮流风顺利擒下了无忧子,可他实在恼火,连续奔波半月有余不曾合眼,一边是刚到一处医馆住宅就被告知天医门人竟抢先出城的无奈苦闷,一边是陛下雷霆之怒,就连这躲在小村庄的无忧子竟也三番两次地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溜,实在是不能忍,他气不过随手轻抽了无忧子几鞭子想让他长长记性,连个皮都没破却不曾想那无忧子竟鬼哭狼嚎个不停,吵得客栈内外都听了遍。于是一大早他便带人入了城门,直奔宫门,眼见宫门就几步之遥,无忧子竟耍起了无赖躺到地上不起了,阮流风想着他天医门人的身份不敢随意下手,竟一时也拿他没法子,只好蹲下身来问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无忧子唧唧歪歪半晌,梗着脖子喊道,“你休想逼我进宫。我无忧子是绝不可能进去的。”

阮流风无语命人将他四脚朝天抬进宫去,不再去理他的叫唤。进了宫门后,无忧子竟是没有站起来过,竟真想把天医门的脸丢尽。不过他倒是躺着仔仔细细看了贤妃的医案,由着侍卫将他抬到贤妃床边把脉看像,他诊脉过后闭眼良久,才缓缓对阮流风说道,“这毒我解不了。贤妃如今气若游丝,我可开一副方子,最多保她再有半月时间,若半月之后再不解毒,便是门主亲至也药石无医。”

阮流风眉心紧皱,贤妃乃是当朝首辅王青山的孙女,王老三朝为辅,陛下即位不久便娶了四位妃子用于平衡前朝势力,贤妃便是贤良淑德四妃之首,万万不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毒可没查出来是从何处来,又是何人投放如何使贤妃中毒的,现如今一个天医门人不行,便是要去找其他天医门人。阮流风眼神一凛,“说,其他天医门人如何去寻。”

无忧子却是收敛了那副泼皮模样,显得有些天医门人的气质来,直直对上他的眼认真说道,“现如今在外面的天医门人怕是都解不了这毒,我要见陛下。”

“陛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什么叫在外面的天医门人都解不了,难道只有天医山中的天医门人才可以?”

“如若陛下不见我,那么贤妃便没救了。”

阮流风闻此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太医游医数百人都不曾说出这么武断的话来,天医门连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都如此有底气,可陛下除了嘴上关切了贤妃几句,其实一次也没来过贤妃的宫殿,对他下令也不过是看在贤妃母家的份上不得不做做样子,要让陛下来见一个小小的天医门弟子,阮流风觉得不可行。

但是事关贤妃,阮流风只好硬着头皮去禀报陛下,不曾想陛下听了无忧子一番耍赖行事后倒起了兴致,于是羽林卫便抬着无忧子前来面见陛下。

无忧子进了宝仁殿后仍是硬躺着不肯起来,看得陛下直发笑,阮流风直觉这无忧子怕是性命难保了,那贤妃怕也是难救了,于是他当即跪下请罪,“陛下恕罪,江湖人总是没有礼数,望陛下开恩,让他先说出如何找到天医门人。”

身着玄衣金龙暗纹的男子,眉峰凌厉,下压着一双寒星眸子,虽说是笑着却淬满了杀人的锋芒,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含笑说道,“朕有说过要怪罪他不曾,既是要见朕,又为何不起。”

无忧子俯躺在地面上,闷声闷气说道,“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清退他人,该去何处寻能救贤妃之人,草民自会告知。”

陛下倒想看看这人是什么心思,抬手便让阮流风清退众人,阮流风与之交过手,知其武功不高又搜了他的身便领命退了下去。

殿门缓缓阖上,殿内一下空了下来,愈发显得高坐龙椅之上的人神色阴郁,他微微垂下眼眸,“说吧。”

无忧子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仰头看着陛下,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恕罪,草民曾立下重誓,此生不入宫门,这才设法让阮侍卫将我强请进宫来。”

只闻殿上轻轻一笑,“朕看并非你一人立下重誓,而是整个天医门都立下重誓了。”话音未落,一个白窑杯盏就朝着无忧子飞来,他随即往侧边一翻,杯子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清响。

无忧子心中一惊,抬头看去,龙座之上他竟还是笑着的。不错,自三年前少主昏迷不醒起天医门便有传言,凡天医门人,但凡仍用天医门所传医术者,便要立誓,此生不可入宫门,不可救皇族,违誓者受江湖追杀令,此令一出,天涯海角难逃。

“陛下此言何意,草民竟有些听不懂了。草民敬请陛下清退众人,实则只想一问陛下可知贤妃娘娘中的是何毒?”

陛下轻哼一声,“朕并非太医,又如何得知,况且几百号医者也无人能说出此毒为何毒。”

“好,陛下容禀,此毒名为金缕衣,中毒者初时表面如常,气息脉象皆如安睡一般,却是如何唤他也唤不醒,中毒者能听到,感知到旁人的声音动作,却仍是无法回应。”

“那也就是说,贤妃这些日子都能听到,感知到?”

“非也,只有在初时才是如此,贤妃业已毒发月余,自是早已不闻不感。金缕衣毒发,三日如常,七日入幻,九日梦死。各医者各显神通,宫内又有着许多珍稀药材,这才缓着贤妃的命。”

“你是天医门人,又对此毒如此熟悉,莫非这毒便是天医门人下的?”

无忧子深深看了陛下一眼,摇摇头苦笑道,“陛下你,真是忘了。天医门门人,不得,随意出手害人,此乃门规。”

陛下想这无忧子要说的怕是天医门人不得入宫门,却怕他下旨降罪天医门才堪堪改了口,“那你既然知晓这毒,又如何说不能解?”

“若是三日内,此毒易解。若是七日内,此毒可解。若是九日内,此毒可一试。可如今,毒早已融入血脉,汤药可护着心脉,吊着命,却解不了金缕衣,草民亦没有能力解毒。”

“那你说,谁能解毒?”

无忧子神情变幻,还是咬牙说道,“现如今怕是唯有少主能解此毒。”

陛下闻言却是再度笑了起来,忽而怒道,“来人,将人拿下。”

阮流风本就带着羽林卫在殿门外守着,也将殿内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天医门人立下重誓十有**是真的,否则平日里多的是天医门招牌的医馆怎么找不到一个天医门人,羽林卫后脚刚到就被告知某某因急前脚刚走,普通门人尚且如此,何况少主?天医门山奇门遁甲之术遍布,又如何能轻易上山,派兵攻打又不知时日几何?

阮流风将人押着,开口道,“陛下,将人将给我,我必然让他开口说出解药如何。”

陛下终于阴沉沉地笑了起来,“阮卿甚得我心,此子狡猾,不上点刑罚怕是没有真话,限你一日期限,叫他开口。”

阮流风应是,心里知道陛下所言即不是无忧子开口,便是他身死。陛下即位不过三年,御前侍卫长却已换过十二任,否则怎么轮得到平民出身的他来担任此职,陛下不可轻易得罪世家,世家不远子弟枉送性命,却总要有人承受陛下阴晴莫测的怒火。

无忧子被左右架着将要拖出殿门,只见他死死抓住门框,回头大喊道,“终南有梅纪堂在,寿考不忘颜渥丹。”

“将人拖回来。”陛下竟又染上了笑意,他看了阮流风一眼。阮流风将人重新押回殿前,又带人退至宫门,陛下这次是真的要和无忧子单独密谈了,那两句诗又是何意?

殿内又重新剩下两人,陛下敛了笑意,终于说出第一句不带情绪的话,“你去过皇陵。”

无忧子心中一沉,“是。陛下恕罪,草民无奈,方才借此诗句让陛下回心转意。”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进的皇陵?又想让朕回心转意什么?”

“自然是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草民免受牢狱之灾,并派人前去扬州请少主入宫医治。”至于前一个问题,无忧子自是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捡着些事情道,“草民有一弟弟,当年他的心上人重伤,那时正巧草民身在南陵城,他前来找我讨一味药草民自是慷慨赠药。那心上人又有亲眷镇守皇陵,他来南陵本就是存了带舍弟一见亲眷的打算,于是草民就随着他二人去了皇陵,见了亲眷,无意间瞥见了这句祭辞。”

“一派胡言,你可知这句祭辞祭的是谁?”

无忧子连忙道,“草民不知,草民只是见此写于一张纸上,偶然一瞥才记在心中。”

陛下思绪翻涌却面上不显,又想到前朝王青山又联合门生施压,左丞相,礼部尚书以及镇国大将军又各怀心思,贤妃一日不醒,前朝一日不安。无忧子也不能放出宫去,鬼话连篇又事关皇陵,事情繁多,只好先处理贤妃中毒一事,倒不如让无忧子来查。

陛下又染上笑意,“朕不信你的话,却也懒得多说,你既不想到牢里走一遭,那就帮着宫里查查金缕衣是怎么下到贤妃身上的,至于你的少主,朕派阮流风走一遭,你细细说来他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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