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瑕眸色沉沉,望着一片水色不语。
天色渐暗,远处可见星星点点的光亮。
千山推门而入,屋内并未点灯,只有月光清泠泠照了进来,将玉无瑕一身白衣照得愈发雪白。
“少主,为何不点灯?”
“烛火照得我头疼。”
灯火明灭,随风摇动,晃得他头晕眼乱,这船亦是坐得他有些想吐。玉无瑕不自觉蹙起眉头,轻点桌面示意千山坐下。
“少主,可是这船又坐得有些犯恶心了?我再去找那个姓赵的。”
玉无瑕微微摇头,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白日里他同赵清说了会儿话后,便感到晕船,没待他多问几句,胃里便是翻山倒海。他面色一片苍白,又因着还在水上一直发着晕,吃了赵清开的一副药也还是怏怏的。
千山见玉无瑕单手支额,闭眼不语,一副虚弱的样子,主动开口道,“少主,虽说他开的晕船药似乎不怎么奏效,可属下看来,这几日开的调养身子的药方倒是有些奏效。”
玉无瑕闻言掀了眼皮,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他半张脸隐在扶额的阴影,“那张药方我也看了,却并不像是能治我的伤。”
“可属下这几日为少主把脉,少主的脉象的确比之前有力了些许。”千山看不清玉无瑕的神色,却能听出他对此并没有什么遗憾,或是说,希冀。当年少主下山前,意气风发,可如今一身病骨,外物于他如无物。
“我醒来之时,的确感觉有些好转,却不知道这是金缕衣终于起了效,还是他开的药奏了效。”
他说的话轻飘飘的,像是是否有起色,怎么有起色他都不在乎。
玉无瑕眼眸一转,望向千山,“倒有一事,那扬州城内的门人加上你和二姐竟拦不住那位赵清一人?”
“属下知罪。”千山闻言一僵便跪了下去。
玉无瑕垂下手,月光将他的脸照得分毫毕现,他的眉眼间没有怒意,比今夜无风的水面还要平静。千山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原以为白日里少主只简单过问了几句,便是要将此事揭过,毕竟宫中出现金缕衣甚是蹊跷。
“你知罪?那你说说你知什么罪。”月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银边,却不泄露他半分情绪。
“属下一罪在擅自让二小姐留在扬州,坏了规矩。二罪看护不力,让外人闯入竹院,带走了少主。三罪自作主张意图带少主赴京,未曾通知扬州分部。”
千山越说越是低下了头,他自知所行不当,可那日赵清却说他有法子医治少主,他本也是不信的,可他却说出了门主一直在派人寻找的一味奇药。
玉无瑕轻轻叹了口气,“他说他能治我的伤?”
千山垂着头应了是。
“天医门千百年传承都治不了我的伤,就凭他一株夜幽昙?”玉无瑕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何况宫内若是有夜幽昙,父亲早就派人去盗了。”
千山紧皱眉头,当时他不敌赵清,心神又系着在他手中的玉无瑕,又听他道出夜幽昙,心神本已大乱。他与玉无云又望见彼此唇色发黑竟是不知不觉中了毒,难怪竟只在他走了一招便不敌。赵清并未借此要挟,直直扔了解药在他们面前,千山记得他说。
“我能救他。”
他服了解药,匆匆追了上去,一路到了码头,见了阮流风等人,正想要召集门人,却不料一干羽林卫齐齐跪下,他与赶来的玉无云一时忘了出手。
那日,码头人来人往,行人纷纷驻足,赵清就在那站着,怀里抱着仍是昏迷着的玉无瑕,隔着一众跪下的羽林卫,千山听见他问,“可有想到你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千山心头大惊,扭头去看玉无云,只见她亦摇头。
船帆缓缓升起,客船前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明月高悬,阮流风望着船帆发起了愁,他也不看旁边的人,说道,“赵医首,你看那位玉少主的身体如何能在五日内赶到京城啊?本想着他昏迷着不好赶路,谁知他醒了更是不好赶路。我等立了军令状,这下怕是……”
他虽没有说完,赵清却是知晓他的意思,依着东方怀楚的做法,或许会更严重。他望着月光下粼粼的水面,开了口,“阮大人不必忧心,太后既下了懿旨派我前来,陛下亦是知晓的。玉少主何时到京,那便何时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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