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渐渐遮盖月亮,只留下透露出的光晕。
本取道沄城的船身打了个弯,那方向是最近的码头停靠点。
船身轻晃,玉无瑕细品着淡茶,诸事纷繁,他已是无心入睡。
父亲将他送至扬州,本意是想让他好好将养,可他也知道必是门中有乱,他如今这样的身子却仍是占了少主的名头难免有人不服,他知晓父亲自有办法解决。天医门最重血脉亲缘,若是他仍在门中必有人为了少主之位对他出手,他昏迷两年之久便是证据,虽说不会是他的叔父兄长亲自出手,可各家手下弟子众多,一是防不胜防,二则太伤亲缘。那时他昏迷不醒便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父亲也不好太过发作,可他如今醒了,那这些事可就不好轻轻揭过了。去年他刚醒时,便察觉门内有些不对,可无奈清醒时日不多,只出手处理了几个。可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归还是避一避为好。
毕竟,天医门的规矩为他而破,叔父兄长们有些不忿亦是人之常情。天医门千百年传承,王朝更迭数十代而天医门却不动如磐石,其因就在于继承人的选择,立嫡立长,不论其资质如何,是否出生门主一脉,嫡长子便是唯一的少主标准。千百年来,玉无瑕是第一位以排行第八的嫡子身份被选为少主之人。
玉无瑕细细抿了抿茶,待它的涩味淡去显出回甘时,他轻轻放下白瓷杯,若说这宫中的金缕衣会是谁出的手,除了天医门的人便没有别人了。当年的少主选拔亦是为他所设,毕竟以往的少主自一出生便定了身份。以他所创的金缕衣为诱引他前去,不惜潜入皇宫,甚是大胆,可究竟是他哪一位兄长呢?
玉无瑕想到这不自觉轻轻一皱眉头,若是他对兄长出手太过,父亲怕是会不高兴。
还有,东方怀楚他,玉无瑕轻轻啧了一声,也是个大麻烦,当年装得一副可怜模样,不过是借他躲避其他皇子势力的追杀。罢了,总归他救下东方怀楚也有着自己的目的,算是一报还一报。
当年他血脉逆行之时确实对东方怀楚起了杀心,无奈他未曾得手便晕了过去,三年已过,他既然已是一国之君,便是杀不得了。
他又想到了赵清,那位赵太医,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少有的美人。玉无瑕由衷如是想到。只可惜他娘亲说过,越是美人便越是有毒。在竹楼里他虽还在金缕衣的效力下,可赵清指尖划过他的脸时,那感觉就像蛇芯子舔过一样。
至于他所说的夜幽昙,那是长在南疆西南老林里的一类入药昙花,只长于沼泽中央,香味可引蛇,附近常有蛇窝,花斑鲜红,咬上一口便是走不出那老林了。夜幽昙一旦成熟花开,便有无数毒蛇争相分食,因此想要得到夜幽昙需要提前守在一旁,在千百蛇口下摘花并全身而退,否则那些好看的毒蛇便会将人和花一起吃掉。
要寻到一朵成熟的夜幽昙并不容易,因为白日里看不见那蕊心是否已成嫣红,只有晚上开花时才能确定,可若花熟,群蛇必环绕周围,可若花并未成熟,便要夜夜来守着这花,免得一个错眼,这花便进了蛇腹白做了无用功。
但现在有没有这味药,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玉无瑕指盖轻轻一敲杯身,默默肯定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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