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互道祝福后,话题又中断了。
邱珈洛坐在沙发上,眼前屏幕中春晚的节目还在继续播放,她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该休息了。”
“那我……”越时序起身环顾一圈,问:“去哪个房间休息?”
邱珈洛抿了抿唇,似是为难从口中憋出三个字:“没房间。”
“没房间?”越时序脑子懵了,打地铺的话堵在嘴边,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了。
“所以你得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了。”邱珈洛连忙解释,“我家只有俩个房间,其中一间被改成工作室了。”
邱珈洛话说完,越时序下意识看向房间的方向,俩个房间分别在走廊的俩边,门是白色的,和客厅简约的风格相衬。
沙发总比打地铺好,越时序悄悄松了一口气,手插在腰上看着邱珈洛,“没事。”
“但是——”邱珈洛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自家的沙发,“沙发长度估计不太够,你得蜷缩起来。”
“问题不大。”越时序丝毫不在意。
“好。”邱珈洛转身朝着阳台走去,边走边说:“那我给你拿一条被子。”
“好。”越时序跟在邱珈洛身后。
邱珈洛从阳台的衣柜中拿了一条灰色的丝绒被放到沙发的一角,说:“被子都是干净的。”
“谢谢。”越时序视线从邱珈洛脸上滑过移到被子上。
“没事。”该说的邱珈洛都说了,也没什么好交代了,她拍了拍手,视线在客厅中扫了一圈,“那我就先回卧室休息了?”
“嗯。”越时序又指了指电视上还在播放的春晚,询问道:“那…这个春晚还没结束。”
邱珈洛顺着他的话看向屏幕,因为是中途调换的,所以距离视频中的春晚结束还有半小时。
果然她还是没打破看完一整个春晚的魔咒。
“以后再看吧。”邱珈洛说。
越时序眉梢轻佻,勾唇应了声,“好。”
“哦,还有——”他带着笑意的语调,说了今天最后一句祝福,“晚安,好梦。”
“晚安。”邱珈洛只回应了他第一个祝福。
睡在沙发上的越时序,今晚不一定会有好梦,毕竟地方太拥挤了,半夜不从沙发上摔下来就是最顺利的事情了。
屋外雪还在继续,卧室里暖色的小夜灯余光照在窗边,隐约照出雪花飘落的痕迹。
越时序的祝福似乎真的实现了,邱珈洛在一场美妙的梦中度过了除夕的夜晚。
醒来时虽然不记得梦的内容,但仍有幸福的感觉。
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留下。
邱珈洛抬手擦掉眼泪,随即又将手放在头发上胡乱揉了揉,呆愣愣着坐了好一会才从床上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拉开卧室门,看到厨房有个黑色身影,眼睛瞬间睁大,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你怎么在我家?”
越时序察觉到开门的声音转身看了过来。
邱珈洛穿着毛绒绒的睡衣,顶着微微凌乱的头发,黑漆漆的瞳孔微微张开,不过眼神迷离,一副“人醒了,但魂还在床上”的样子。
面对邱珈洛的质问,越时序眉毛不经意一挑,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悠悠地调侃一句,“果然是新年,不止旧的东西会被抛弃,连旧的记忆也会。”
“呵呵。”邱珈洛尴尬笑了两声,随即想到自己还没洗漱,双手一下捂住自己的脸。
“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漱。”她声音很小,几乎是从指缝中溢出来的。
“错了。”越时序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邱珈洛脚步一顿,转身透过指缝看他,“什么?”
越时序无奈轻笑一声,手指着另一个方向,“你家卫生间好像在另一个方向?”
“好的。”
邱珈洛深呼吸一口气,头埋得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她家木质地板,板与板之间严丝合缝的,压根找不到一个缝。
邱珈洛俩腿跑得飞快,进入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关上,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
洗漱时,她朝着脸上扑了三遍水,冰凉透骨的水刺激着她脸上的肌肤,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邱珈洛手撑在洗漱池俩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恨不得现在就研发出一个可以让人丢失记忆的产品,最好可以立马用在越时序身上让他忘记刚刚的一切。
越时序眼睁睁地看着邱珈洛慌乱地跑进卫生间,没有丝毫犹豫地紧闭上门。
邱珈洛家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可以看到靠在门上的身影。
他止不住笑了起来。
越时序和邱珈洛认识的这半年以来,她工作中一直都是一个严谨,执着且死钻牛角尖的样子。
他从来没见过她生活中的样子,那么鲜活,还有点可爱。
邱珈洛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出来时越时序还在厨房里忙活。
“你想吃什么?”越时序偏头问她,“饺子?还是汤圆?”
南北方新年早上吃什么都是有差异的,越时序记得他小时候,新年第一天是要煮汤圆蒸年糕,所以他昨天买的食材也是这俩样。
但留学的时候,他遇到一个邻居,吃饭习俗和他完全不一样,新年第一天要煮饺子蒸馒头。
“都可以。”邱珈洛态度很随意。
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应该是处在南北交界地,饮食方面都是大混杂,北方的食物吃,南方的食物也吃。
就连过节时的节日习俗都是混杂而成。
“那我两样都做吧。”越时序将火调下,走到冰箱前开门从里面拿了两盒饺子以及俩盒汤圆。
他还想继续拿其他的出来,邱珈洛上前拦住了他,“够了,不用太多。”
邱珈洛早上一般吃得很少,越时序拿出来的这些基本够了,她不喜欢做饭有余量,一般就是每餐吃多少做多少。
昨天年夜饭剩下的饭菜,够她吃完整个年假了。
“或者。”邱珈洛突然想起来越时序的食量和她不一样,又找补一句,“你根据你的食量来,我一般早上吃得很少。”
“好。”越时序瞥她一眼,将手里的年糕放了进去,“我也还好。”
“那就这些了。”
“嗯。”
锅里传出水沸腾的声音,越时序将先将饺子下进水中,随后又在一旁的锅中煮上汤圆。
凉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滚落进沸腾的水中,水声立马咽息,只留下灶上火燃烧的声音。
越时序朝着身后的倒台上一靠,他身材高挑,身材比例也优越,倒台只能到他的胯部。
没办法越时序只好走到倒台尽头,用侧边靠上去,一条腿还环在另一条腿前面。
邱珈洛站得地方和他面对面,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越时序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想了一下果断转身,背靠在倒台上。
俩个人一起盯着锅,气氛实在太诡异了,邱珈洛只好开口闲聊:“昨天忘了说了,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嗯?”
越时序声音不轻不重从右侧传进邱珈洛的耳中。
邱珈洛转头看他一眼,解释道:“我以为像你们这种人都不会自己做饭的。”
“我这种人?”越时序挑眉,“我是哪种人?”
邱珈洛眉毛轻轻皱起,措辞好话术才开口:“有钱人。”
“扑哧——”越时序笑出了声,眼尾的红痣因为眉眼间肌肉抽动而动了起来,他手撑在一侧的倒台上,身子前倾靠近邱珈洛。
“感谢你对我财力的认可。”语气散漫中还带着一丝骄傲。
邱珈洛扯着嘴角,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越时序启唇还想要说什么,余光瞟到眼前汩汩冒烟的锅时,嘴边的话又变成了,“锅开了。”
他说着从邱珈洛身后穿过,俩步跨到锅前,分别掀开盖子看了看,加入凉水后又将盖子放了回去。
“再煮一次,就可以吃了。”越时序说。
“嗯。”邱珈洛回。
“我高中的时候就出国了,那时候我家里人都很忙,没人有时间去国外陪读,我就自己一个住在家里买好的房子中。”
“最开始是请了做饭阿姨的,后来有一次我食物中毒住院了,便把阿姨辞退了,学着自己做。”
“久而久之,也就熟能生巧了。”
越时序站到了邱珈洛身边,缓缓说着刚刚的话题。
“这样啊。”邱珈洛目光中多了赞许之意,“你还挺厉害的。”
越时序没说话,只将身子弯了弯,贴近邱珈洛。
邱珈洛看着眼前靠得越来越近的脸,周身又是熟悉的木质调气息,气息中带着细微的柑桔香。
她吞咽下口水,屏住呼吸,说出的话都带着结巴:“怎…么…了?”
越时序眼低溢出笑意,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夸人呢?”
邱珈洛眉眼一垂,抬手推了一把越时序。
越时序踉跄着后退一步。
“麻烦越总,保持距离。”邱珈洛皮笑肉不笑的,还趁机斜楞了他一眼。
越时序无奈叹了口气,邱珈洛的脾气说来就来,不过还好他练就了八面玲珑来面对她。
“好的。”越时序一本正经地在邱珈洛面前重重地点了下头。
邱珈洛不再理他,径直走到灶台前关掉火。
“都好了,我来盛吧。”她说。
越时序也不再和她争,默声拿着餐具去往餐厅。
邱珈洛将煮好的饺子和汤圆分在分在俩个盘子中,端着放到餐厅的圆桌上。
等邱珈洛坐好后,越时序才和她一起动筷。
邱珈洛吃完一个饺子想起要问正事,她抬眼看向越时序,“车的事情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越时序咀嚼完才说话:“早上打过电话了,交警那边说9点后会过来,到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挺好。”邱珈洛淡淡道,话毕后又低头吃饭。
不说话时,气氛又太尴尬了,邱珈洛只好又找话题。
“你昨天睡得好吗?”
越时序咳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他一米九的个子,腿长身长的蜷缩在一个一米六的沙发上,稍微一个翻身便连人带被得掉在地上。
反复几次后,越时序没脾气了,直接坐在沙发上,头靠在后背上睡了起来,早上起来脖子骨骼都错位了,活动好久才舒展开筋骨。
“还不错。”越时序的话说得很违心。
“那就好。”邱珈洛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早饭俩人吃得很快,还未讨论谁收拾,越时序的电话就响了。
“嗡——”
“嗡——”
“我接个电话。”越时序说完起身拿着电话走到窗前,“喂。”
邱珈洛视线看去,越时序一手按压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打在他的身上。
光晕柔和掉他侧脸优越的骨相,修长的身形也融合进光中。
邱珈洛看得一时入迷,反应过来后,手不受控制胡乱忙活,紧赶慢赶才将桌上空了的盘子收拾好,放进厨房的洗碗机中。
洗碗机“咕噜噜”的一阵响,定时的红灯停了下来,邱珈洛将里面餐具拿出来擦干净放好。
回到餐厅,越时序的通话也结束了。
“怎么样?”邱珈洛问。
“交警队的人来了,让我过去。”越时序回。
邱珈洛视线从他脸上掠过,说道:“我和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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