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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檐前雨

自那日后,老先生便又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了。无论徐宜怎么旁敲侧击,他再没有透露出半分有关于言许的消息。

线索就断在那张纸条上。

言不许没死,他在北山王府受尽折磨。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时不时地刮来几阵风,砰砰响个不停。徐宜坐在桌边,沉吟推敲这段话。

──北山王府。

不是淮安王府,而是北山王府。

言许留在家里的书,她这三年没少翻阅。这北山王,原本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同姓王,后来便一路青云直上。永光四年,北戎侵犯大许,四州沦陷,不仅如此,他们还攻下了战略位置最险要的司州,因此,许朝动荡不安,局势极为紧张。这时,北山王张思仁和郁国公府的大公子临危受命,联合征伐,杀敌无数,侵占司州半年之久的戎人大败而归。也是这一战,北山王和郁国公府这位年轻的公子一战成名,京中赞口不绝,以示奖赏,北始帝给了他们许多特权。

这些特权无非就是封地、赏银、加爵,因着北山王府和国公府有功,开放这些特权朝中人初开始也是信服的。

可北始帝薨逝之后,这位北山王才渐渐露出他的獠牙。

他早在北始帝在位之时,便安插自己的妹妹在其身边侍奉。这妹妹倒也争气,诞下皇子,但却始终是个侧妃。也许是北始帝心有芥蒂,不想北山王只手遮天。但北始帝薨逝之后,朝中一时暴乱,先立的太子突然‘失德’,北山王顺势接过这滔天权势,让自己妹妹诞下的皇子鸠占鹊巢,成了许朝的少帝。

照许朝惯例,新帝即位要更改年号封号谥号。可北山王不愿,他就要新帝延续‘北始’和‘永光’。

臣子们这下开始抗议了。可昨天刚上书请求更改年号的,今天就上了断头台。不仅如此,与北山王一同立功,一同受过先帝殊荣的郁国公府也遭到洗劫。面对北山王此番‘夺权篡位’的丑恶行径,郁老国公断然跳出来,义正言辞地评判他是乱臣贼子。北山王听完没吭声,就在众臣以为他不敢之后,他倒是不紧不慢地派兵围剿了郁国公府,之后再淡声威胁:若是不交出郁长公子,便灭全族。

这位郁长公子,与他曾是战友。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是京中少有的风云人物。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他硬是要郁老国公交出人来。

见郁国公府迟迟没有动静,北山王立马割下了几个妇孺的头颅。

霎时,一片尖叫,鲜血映在惨白的地面上。

见了血,郁老国公这才不得不交出这位长公子。

京中的权贵们私下都说北山王这招‘狠’。为何狠?这位长公子与北山王一道立下战功,乃是民心所向。况且郁国公府几百年来都是沉寂黯淡,好不容易才出了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天才。郁国公府没了他,就如同断了双臂失了双腿没了性命。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北山王打得很准,直击命脉。

郁国公府没了长公子,朝中再无人能与之抗衡。由此,北山王的权势遮天蔽日,包揽青州、交州、扬州三州。

之后的五年,北山王则在慢慢向外延伸势力。其他六州,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发丝挠过眼睛,有些发痒。徐宜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恐怕九州现在已经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她想起在清河郡看见的那位长相妖冶行径轻佻的公子,好像是叫张渠,他便是北山王府的嫡长公子。连最偏远的司州也有他的身影,其他的州,怕是早已如那蚁穴般千疮百孔了。

中间也曾出现过一次转机。那位长公子自永光四年落入北山王府后,再无音信。可这位长公子膝下有一子,永光六年,他横空出世,与他父亲一般天资聪颖,十二岁便考入太学,十五岁入朝为官,是许朝最年轻的少年吏。

他独自一人,撑起了郁国公府的门楣。听闻这位小公子比之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小年纪却游刃有余冷静镇定,即便是权势滔天手段毒辣的北山王,也丝毫不畏惧。京中的那些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政客。

可就在这个转机出现的时候,郁老国公突然离世了。与此同时,这位小公子也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因此这事也就成了京中百姓饭后茶余的谈资,有的人说是这位小公子被北山王给威胁了,有的人又说他是跟北山王斗败了……以上种种,还成了说书先生的素材。

或许是他出现的时间太过短暂了,或许也是碍于北山王的威名,许朝的史官只是一笔带过。

徐宜那时看了,并不知道此人的名字。

现在想来,这位盛极一时的风流人物,正是威逼利诱她的郁长吏,郁故行。

眼前又浮现出这人笑弯了眼睛、嘴角的狡猾样子,徐宜连忙摇摇头。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她可以看出郁故行这人的心思不浅,她也相信几年前的他可以把北山王耍得团团转。可问题在于,为什么他现在受制于北山王,甚至还要听命于他呢?

还有,他为什么会横空出世,又横空消失?

“哎,好烦。”徐宜站起身来。

不应该想他的。

应该想想现在北山王府的情况。如今,少帝已是北山王的傀儡,许朝的事,都是他说了算。传言此人手段毒辣,言许若是当真没死的话,在他手里定是受尽折磨。

那张纸条说的或许不假。

三年前她不曾见过言许的尸身,但也只找到他身上的一块碎玉吊坠。那块玉沾了不少血,碎成那个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凶多吉少。

三年来,她倒是想过自己的夫君没死。但很快又被她否决掉,言许只是个再寻寻常不过的书生,只是比起旁人更会读点书,会读书的人在京中不在少数,那些人比起她夫君更有权势更有背景,也更懂得谄媚权贵。在那些权贵眼中,她夫君这样的人也就是个小喽啰,一脚踢死便踢死了。

言许在太学报喜不报忧的时候,她就心有不安了。可她夫君一向知礼守礼,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这些她也犯不着操心。可后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夫君居然会以‘谋逆’罪名被处以极刑。

徐宜不喜欢对未知的事情抱太大期待。因此对于言许的死,她始终保持着悲观。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位老先生留下的纸条燃起了她的一点希望。

言许没死。

她夫君没死。

怎么听都怎么开心。可缓过来之后就是无限的担忧和恐惧,他在北山王府受尽折磨,北山王的走狗淮安王就已经不是个东西了,那北山王呢?会怎么对待她的夫君?

怕是比死还痛苦。

即便是这样,徐宜还是希望言许活着。哪怕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她向来不允许他人抛弃自己,出于无奈也不行。

那位老先生之前应当是言许的老师,言许确实有在信中提到过一位老师,为人风趣幽默,对他很好。那是徐宜头一次窥见他在太学里面的生活,其他的他再没有提过。

徐宜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不是言许提到的那位。

但她选择相信。

得来这张纸条的方式很隐蔽,老先生平常也是装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徐宜捏住袖襟。

应当……不会是郁故行的谎言。

过去她的兄长曾在风雪中告诉她言许死了,廷尉也说他死了,槐里的人也都说他闯事了被砍头了……

即便她抱着言许没死的念头,三年了,他未曾回来过槐里,这个念头也就被生生掐灭了。

如今,她偶然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从言许昔日的老师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

就抓住这一丝渺茫的希望罢,这一次,她想要相信,她的夫君没死。

窗户砰砰地发出声响,被吹乱的叶子打着旋儿地在空中飞。

徐宜的眼神定了定。

她要找到他,带他回去。

*

郁国公府。天色喑闷,又是一个阴天。

“你又在作画?”张渠推开门,闻见屋内的墨香,便问那端坐在窗前的人。

那人并不作声。他只是蹙眉看着桌上的画纸,仿佛是出神了,手中的笔迟迟不落。

张渠走得近些,看清纸上的画后,无端笑了几声。

他审视着画上的女子,对郁故行说:“你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

年轻公子顿时抬眸。

屋外的风势愈发强,锁住的窗户也被敲出乱响。格外扰人心绪。

指节微蜷,他下意识地抓住画纸的一角。不知为何,面对张渠话中的讥讽他有些不知所从。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

郁故行起身,如往常一样笑着说:“张公子说话一向是毫无厘头。”

“我说的不对么?杀死郡守公子的凶手已经抓到,你早就不用再画通缉像了。”张渠叹口气,语气有些幸灾乐祸。“除了对她念念不忘,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郁故行不说话。

约莫半刻钟后,他出声问:“北山王要你来,是想做什么?”

张渠:“自然是提醒你。”

他又看看画纸上的女子,说:“郡守的死,是她做的吧。”

说完他又观察了一会郁故行的神色,“若是你不想她死的话,就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如今许朝的局势,你看得清,也要拎得清。”

郁故行淡淡:“自然。”

“哦,对了。”张渠嗤笑一声,“还有你的那位草包弟弟,你不听话,他在官场上可就有的受了。如果他有什么好歹的话,那你想想,你的叔父会放过你吗?”

郁故行依旧没什么反应,眼睛直直盯着窗外被风吹得乱摆的树木,仿佛麻木了一般。

“长公子啊,难道你想步你父亲的后尘,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张渠反问。

霎时狂风又起,乌云蔽天,连带着屋内也暗沉下来。若非点着的烛火,怕是再看不清屋里的陈设了。

郁故行的眸子这时却如曜石一般黑亮,他断然答:“不会。我不会跟他一样。”

小宜马上要开启新篇章啦~

其实她的爱是比较自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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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窗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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