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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苏萂鸢,也就是苏山栀的大姐苏明远,锦城府城主苏完的嫡长女,于五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宋苡仁看着激动的跑去找布那的苏山栀,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旁的茜草也很是兴奋,她是知道的,她自小就服侍在苏山栀身边,自然明白苏明远对自家小姐的重要性,也见过小姐对着大小姐的画像黯然神伤的样子,如今意外得了大小姐的踪迹,她如何不兴奋?

霍九不知何时凑到了他们身边,现见了两人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公子,茜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他靠近,宋苡仁二人都收了声。宋苡仁道:“无事,只是想着就要见识到断岭瀑布了,庄毅那小子却看不到,说他没眼福呢。”

霍九狐疑的看着他,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并不如宋苡仁所讲,但后者是主子,他是仆,只要不会涉及到主子安危,他并不想探听主子们的私事。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耳边终于听见了那越来越轰鸣的瀑布声,众人心神一震,纷纷加快速度,待拐过一个山坳后,雄伟壮阔的断岭瀑布,终于出现在眼前。

站在瀑布下,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自上而下,仿佛落雷一般,只觉天地何其伟大,而自身渺小得如俗世的尘埃,随时会被这天地之威拍得粉身碎骨。看来,人口中所谓的夺天之力,不过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罢了。

正出神间,袖口传来的轻微拉扯迫使宋苡仁回神。

苏山栀就站在他身侧。宋苡仁顺着她视线,果真见布那、茜草等人也如他们一般,站在了瀑布前,其中,便有霍九。宋苡仁点点头,苏山栀便给了茜草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旋即不动声色地移动,假装不经意地站在了霍九身边。

借着宽大的袖子与裙摆,一株毫不起眼的绿色小草从其袖口悄然探出,嫩绿的叶尖刺夹杂着死亡的威胁轻轻贴上霍九垂在身侧的手腕处。后者只觉手臂处传来刺痛,顺着看过去却发现是自己手臂不小心蹭到了身边一株开满小刺的灌木,遂没放在心上,拔去嵌进皮肉的刺便丢开了。

茜草走回苏山栀身边,点头示意。后者心中大定,不再关注那边情况,只如宋苡仁一般,醉心于眼前的美景,只等布那慌里慌张的过来拉扯示意她时,才适时的做出一副惊讶沉痛的样子,可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搬开了。

霍九摔下了瀑布,不知死活。

这个消息传回去时除了在侍卫间引起一阵骚动后,并未在其他人心里激起太大火花。与他交好的章八不顾规矩,直接闯了宋苡仁的帐篷。霍九的身手他知道,所以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跌入那瀑布底下,除非,他是被暗害了。闯宋苡仁的帐篷也只是他一时激愤之举。他并未想到自己护卫的主子会杀了忠心耿耿的霍九,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可真相只能是霍九自己失足跌下去的,就算章八来来回回查看了不下十趟,也逼问过当初一起的布那一行人,也只能得到这个结果,他也只能无功而返。

而崔崖崇却等不得他找到真相了。

虽说用止血草缓解了伤势,但一日不回王城,好医好药的供着,只怕仍有反复。因此,众人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十几天后,回到了王城。崔崖崇直接被送进了崔邸,诸城暴尤跟了进去。宋苡仁和苏山栀主仆招呼一声,前者回了自家在王城的住所,后者直接跟随等候的嬷嬷进宫拜见王后。

庄临早一步到了王城,现在已经把宋邸打理妥帖。宋苡仁还是五年前随父亲到王城参加当时的太子端和太子妃苏明宁的大婚典礼,如今第二次来,对周遭与南方不同的建筑风格和民俗风情还是很有新鲜感。

“庄临,这几天可有人来找我?”记挂着京墨和空青,宋苡仁问道。

他们现在正在邸中长廊里闲逛。庄临细想一番,确定无人上门拜访,不过,他迟疑地道:“虽然无人递帖子,但是,这些天总有些人会到门前转悠,被门房发现后就跑开了。”

“你们没追上去看看吗?”

庄临一拱手:“回少爷,门房确实派人追了,不过这里道路错综复杂,那些人都是当地人,比我们熟悉,钻进些胡同小巷里我们的人就跟丢了。不过依属下看,他们似乎没有恶意,反而更多的像打探消息。”

闻言,宋苡仁心头一动。

自己这么些年一直在瑟城府,与王城并无往来,因此也无甚根基,更别提有什么朋友。再说了,如果是宫里的人想召见,也是宫侍们出来传旨召唤,如何会这般鬼鬼祟祟?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是京墨。

宋苡仁大笑着走远了,留下一脸迷茫的庄临在原地摸着脑袋,实在不知自家少爷突然这样是为哪般。

宋苡仁的猜测果然没错。不消多时,京墨果然就找上门来。

“我让人盯着宋邸有几天了,一直没动静。今早听人说王城派出去的调查队已经回城,想着你会不会也一起,果然下面就报你家正门大开啊,我就赶紧过来了。”京墨笑着握拳锤宋苡仁的肩膀。两人现站在大门口,宋苡仁见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均好奇的望向这边,忙领着人进去了。

“啧啧,气派,要我说还是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会享受,等以后我发达了,也要整这么一个园子。”京墨坐在亭中,打量着古朴的摆设,品着香茶,不无羡慕地说道。

这亭子四面皆有无色玻璃围挡,亭中置了火盆,人坐在里面,可透过玻璃看到不远的假山园林,绿意盎然,端的是好享受。

宋苡仁屏退左右,亲手为京墨斟了杯茶,问起他的近况。

京墨双手接过茶盏,道:“原本打算去芥苍府的,可没曾想空青的伤势突然恶化了,齐大夫就带我们到了王城寻他的父亲齐通。”

“恶化了?”宋苡仁惊讶,随即了然的点点头,“说起来,空青的伤势似乎就没好过,我初见她时就是那样,那晚我带她出来时也觉得她似乎并未好全,还被我带进了风穴里,伤上加伤。”

“好在有齐通,”京墨笑道,“齐通不愧是名医啊,现在空青已经好转,前两天还短暂地苏醒过一次,可惜啊,当时你不在。”

“她能好就行。”宋苡仁随意的摆摆手,抿了一口茶。

京墨心中所想也是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来找宋苡仁,也不单单为了空青。

他左右看看,确定周围再无第三人,这才小声问道:“苡仁,你应该知道了吧,锦瑟和西珏开战的事。”

宋苡仁点点头。此等大事,相信就算是年逾八旬的老人都知道了。

京墨道:“苡仁,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刚救走了空青,第二天,锦瑟就宣布攻打西珏,还是这数九寒天,你觉不觉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闻言,宋苡仁不由眉头微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说的我也与山栀讨论过,我们都怀疑当晚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还有锦城府,听说从其中一黑衣人手中,找到了西珏的信物。”

京墨听过后沉思:“所以,袭击瑟城府的那伙人的目标究竟是与我们相同,想劫走空青,还是意图其他的东西?”

“或者是二者皆有之,”宋苡仁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却知道,当初与空青一起的还有三样东西,最终其中一件连同空青都由我瑟城府看管,另两件则分别由王宫和锦城府保存。不管是袭击瑟城府,还是锦城府的黑衣人,应该都是冲着这些来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正好有人先他们一步,把空青给带走了。

京墨点头同意:“可如今空青被我们先行带走,黑衣人只抢走了你们看管的东西,而锦城府那边的黑衣人不仅没得手,反而留下了信物?”

宋苡仁:“这也是我和山栀疑惑的地方。”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里面大有猫腻。

京墨只觉得脑子都快被这些糟心事搅浑了,果断的决定不再去想。宋苡仁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放下。不过他还是嘱咐京墨好好看顾空青,别被人认出来了。毕竟这王城里当年见过空青的,也有人在。

京墨知道其中的厉害,一口应下。

送走京墨后,宋苡仁刚准备休息一下,歇个午觉消除这些天赶路的疲惫,就听下人来报说苏山栀和茜草过来了。

“你如果早些过来还能碰上京墨呢。”宋苡仁摊在亭中,有气无力地说道。

苏山栀有些惊喜:“京墨?这么说他们已经过来了,那空青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得到空青已经开始好转的消息后,苏山栀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宋苡仁道:“苡仁,我们过去看看吧,或者,我们可以把空青接来住呀。”

宋苡仁直接拒绝了她:“先不急,咱们初来乍到,别让人把主意打到空青身上。”

说起来也是。苏山栀明白是自己太过急躁了,遂按住了不再提。不过现下有一件事她却不得不开口:“苡仁,你过几天没事吧?”

宋苡仁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苏山栀道:“崔家的老太太八十大寿,他们家二小姐崔崖香今天把帖子送到了我家。苡仁你是知道的,我一向烦见崔家人,你陪我过去好不好,给老太太祝寿后我们就走。”

宋苡仁手一撑坐了起来,有些愤愤不平:“咋就没人给我下帖子呢?”

当然了,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他和崔崖崇的矛盾,他也明白崔家人不会邀请他给自己添堵,更何况如今崔崖崇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人家不恨上他便好了,哪里还愿再见他。因此他只得无奈的拒绝:“栀栀啊,你也是知道我和那崔家人不对付,如今我上赶着去,他们还不会新仇旧恨一起算呀。”

“那、那我不去了,我去找王后。”

“宫里还有崔崖煦呢。”

说到最后,苏山栀不由得一跺脚,气道:“那我怎么办?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就这样说定了,你休息吧,我那天再来找你。”

说完就提起裙子跑走了。茜草行了一礼,忙追了上去。

看着两道逐渐消失在视野的倩影,宋苡仁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崔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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