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瑟的宿舍里，空气仿佛凝固了。莫弦站在门口，黑衣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她手中的"锦瑟"琴，目光中有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你到底是谁？"季锦瑟将琴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莫弦缓缓走近，他的脚步声几乎无声。"我说了，钢琴系研究生。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他停顿了一下，"守音人。"
"守音人？"
"一个古老的家族，专门守护音乐中的秘密。"莫弦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特别是像'锦瑟'这样……特别的乐器。"
季锦瑟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书桌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只是一把古琴，虽然很古老，但——"
"但它会让人做梦，对吗？"莫弦打断她，"梦到过去，梦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
季锦瑟的呼吸一滞。他怎么知道她的梦？
莫弦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每个接触'锦瑟'的人都会做这样的梦。那是季婉清的记忆，通过琴弦传递给你。"
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曳，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季锦瑟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你到底想要什么？"
"目前？只是警告。"莫弦又向前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停止弹这把琴，在你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
季锦瑟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警惕、好奇，还有一丝……怜悯？"如果我不呢？"
"那么你会重蹈李慕白的覆辙。"莫弦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更糟，成为琴的傀儡。"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季锦瑟吓了一跳，是林小雨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锦瑟！你在宿舍吗？我刚听说张教授推荐你参加下个月的学院演出！太棒了！"林小雨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季锦瑟的目光没有离开莫弦，"嗯，我刚知道……"
"我们得庆祝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回去，一起去食堂吃小炒怎么样？"
"好……好的。"她含糊地应着，挂断了电话。
莫弦挑了挑眉，"演出？你要用这把琴表演？"
季锦瑟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愚蠢。"莫弦冷冷地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那你告诉我啊！"季锦瑟突然爆发了，"告诉我这把琴到底有什么问题！不要只说些神神秘秘的话！"
莫弦的表情微微松动。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考虑要透露多少。"音乐不只是声音，季锦瑟。它是一种能量，能够影响物质世界，影响人的情绪、思想……甚至灵魂。普通的音乐能量微弱而分散，但有些乐器——尤其是那些经历过重大历史事件、承载了强烈情感的乐器——它们能够聚集和放大这种能量。"
他指向"锦瑟"琴，"这把琴经历过安史之乱，见证过季婉清的死亡，吸收了太多痛苦和执念。它已经不仅仅是乐器，而是一个...容器。"
季锦瑟低头看着怀中的古琴，琴身上的断纹在灯光下仿佛在流动。"容器？装什么的容器？"
"灵魂。"莫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或者更准确地说，灵魂的碎片。"
一阵寒意顺着季锦瑟的脊背爬上来。她想起梦中那个流着血泪的女子，想起弹琴时那种不属于自己的强烈情绪。
"为什么是我？"她轻声问，"为什么这把琴会到我手里？"
莫弦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这就是最有趣的部分。'锦瑟'会选择与它有缘的人。而你和季婉清……不只是长得像那么简单。"
宿舍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是其他学生回来了。莫弦后退一步，"我得走了。但记住我的警告——不要用这把琴演出，除非你想让三百人一起见证你发疯。"
他转身要走，季锦瑟突然叫住他："等等！如果这琴真像你说的那么危险，为什么不直接拿走它？"
莫弦回头，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因为现在它选择了你。强行拿走只会让事情更糟。"他顿了顿，"我会再找你的。在那之前……小心你的梦。"
说完，他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留下季锦瑟一人站在宿舍中央，怀中抱着那把越来越沉重的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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