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傲雪曾亲眼目睹江抚眉和李景渝的争吵,能有此想法也不为奇,江抚眉没有多想,随口应了声,“我知道了,多谢。”
没想到苏傲雪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支支吾吾半天,脚尖前前后后磨蹭,怎么都出不了门。
江抚眉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只是担心自己与李景渝相处不好,微微一笑,对她说:“你且放心便是,我并非爱惹事之人,只要相敬如宾,便可相安无事。”
苏傲雪大概是眼瞅着这人没救了,实在忍无可忍,道:“可是姐姐,这种不伦之家,你何必要进去折辱自己?”
闻言,江抚眉心头一跳,她惊诧问道:“不伦?何出此言?”
苏傲雪急得跺了下脚:“你难道没发现,李景渝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他的那位大嫂吗?”
此话如同惊雷当头劈下,江抚眉霍然起身,惊悚之极:“你说什么?”
苏傲雪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姐姐看来真的不在意李景渝,否则如何能发现不了……”
她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倒也不能怪姐姐,京中人都说李景渝年幼失怙,是沈明蕙将他养大,所以他对沈明蕙视之如母,但我却知道,他的那些行为,绝不是出于敬爱。”
“我爹是那样的人,所以从小娘亲就教我要如何识别男人,男人是否爱一个女人,其行为是可以看出来的。”
“李景渝与沈明蕙在一起时,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那日春饮宴,他是为何与姐姐起了争端,姐姐可还记得?若姐姐再观察仔细些,就会发现,沈明蕙身前的菜肴都是李景渝亲手所布,杯中也不曾空,他并不是每道菜都会给沈明蕙夹,而是挑着几道一直夹,说明他深知沈明蕙的口味喜好。”
“姐姐怕是也没注意到,整个宴席上,李景渝只注意照顾沈明蕙,自己根本就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吧?”
“纵然视之如母,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况且,李景渝的眼神一直黏在沈明蕙身上,怕是连满院子奇花都不曾有一刻入他眼。”
“……”
苏傲雪细细说着,江抚眉五雷轰顶,跌落在藤椅中,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又想到沈明蕙那个人最是在意礼教,若是被人传出这样的话,她怕是会受不住。
她问:“此事,可是众所周知?”
苏傲雪被打断话茬,怔了怔,道:“并非众所周知,怕是就连沈明蕙自己也不知道,自家的小叔子居然对她怀了那种心思,若是她知道了,还不得羞愧自裁?”
那就好……江抚眉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沈明蕙的名声尚且无虞,只是还要早些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麻烦才好,不然无论什么时候爆出来,都会是对沈明蕙致命的伤害。
她微微合眼,叹出一口气:“多谢你告知我这些,还请务必保守秘密,不要外传,外人若有非议,也请极力否认。”
苏傲雪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要走,却在转身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孙婆婆直直站在门口,面如老树粗皮,眼珠浑浊,死死盯着她,像一尊风吹雨淋的古老蜡像。而她在炎炎夏日,依旧裹紧黑袍,更是显得阴森可怖。
江抚眉见状,忙说:“孙婆婆是给我送东西来的,莫怕。”
苏傲雪只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这位阴森森的老嬷嬷还是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和江抚眉再次告别后就赶紧离开了。
孙婆婆是来给江抚眉送点心的,她把手中盘子放下后,就站在江抚眉对面,枯槁的手指绞在一起,显得十分不安。
江抚眉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是在担心姐姐吗?”
孙婆婆浑浊的眼珠微微动了下,粗哑的嗓子开口道:“是。”
“我也很担心她,要想个办法让她离开那里。”江抚眉轻声道。
她不知道孙婆婆能不能听懂,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只是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她总想求个真相,想验证一下苏傲雪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着,等回过神来,居然发现自己停在了梅园门口。
她心中一惊,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难道心底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深处,早已将叶叙当作最可依靠的那个人——虽然这人前期行为非常恶劣,但她却从没怀疑过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哪怕是说什么拿走婵姨娘嫁妆这种鬼话,她居然也都信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排斥他,防备他,不喜他,却又无条件信任他?
江抚眉有点懵。
她揉揉脑袋,转身离开,她还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叶叙,表现出对沈明蕙过多的关心,只会让叶叙生疑。
她不知道的是,梅园二楼小阁楼里,叶叙早已看清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转身之后,便吩咐裴青:“查一下方才是谁去了大小姐院子里,把他带来。”
裴青领命而去。
江抚眉这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完全不知道自己早被叶叙察觉,而叶叙动作迅速,不过一夜时间,便织好了一张大网等着她。
她现在犯愁的是七夕约会。
收到李景渝的帖子已经半个月了,迫于名分上的关系,她只能答应。
她不想与李景渝接触,但是又想借此机会敲打他一番,然而思来想去,敲打若要成功,那必须要让李景渝听懂她的话,一旦李景渝得知自己的龌龊心思已经被人所知,那他会怎么办?
大局未定,江抚眉并不想横生枝节,她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无奈叹息,只觉得如果没有复仇一事该多好,直接把那李景渝打一顿,教训一下得了。
她有了这个想法,又总觉得不太对劲,她本不会做如此出格的事情,思来想去,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自己也会想着做这样荒诞之事。
眼见着七夕已至,江抚眉不得不起身梳妆,懒懒应付晚上的花灯夜会,只是这花灯会却只能她自己应对,大福并不能陪在她身边。
因为她被拐走了。
自从那日在皇宫被大福揍了一顿,齐远侯府的那位小侯爷就像跟屁虫一样黏上了大福,时不时就来国公府登门拜访,然后和大福鸡飞狗跳折腾一番,灰头土脸却又喜气洋洋地回去,隔不几日就要再战。
如此三番五次,郎羽不再每次挨揍,有时候疯完了,大福会带他去地泉那里玩,两个人踩的叮咚乱响,笑个不停。
江抚眉从不阻止大福交友,因为大福的朋友实在太少了。
她从外表上就与正常女孩子不同,许多人见了她,除了惋惜,便是排斥,大福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知道自己是个异类,也常为此闷闷不乐,独自伤感。
难得能有个喜欢和她一起玩的人,江抚眉自然比谁都欢喜,她和侯云舟打听过了,齐远侯府与敦国公府有些异曲同工之风,齐远侯和夫人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建树,更是个宠孩子的,哪怕郎羽天天去找大福这样非世家贵族的姑娘玩,也不会觉得落了面子,有时候还会带些时令果子,让他俩分着吃。
因此,在大福开始蹲在房顶盼着郎羽来的那天起,江抚眉就彻底放开了手,让大福随心所欲,做一个贪玩的少女,不要再跟在她身边,整日里干些护卫的活,心神紧张。
郎羽上次来就约了大福,七夕要去看烟火,还找了视野最好的屋顶,摆了果子点心占了位置——也不想想除了他们俩,谁还会跑去屋顶看烟火。
大福心生向往,却放心不下江抚眉,还是江抚眉劝了她一番,她才肯去的,如此就剩江抚眉一个人面对李景渝。
好在李景渝作为承平王府的二公子,身边自然不会少护卫,无论他对江抚眉持何态度,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总不至于让江抚眉受到冲撞。
只是有人见缝插针,大福前脚刚走,叶叙后脚就找上了门。
她今日着一身碧色轻纱裙,发间缀了翡翠,显得整个人温婉如玉,柔弱温顺,却并不出众,也没有穿霓霞锦,显然并没有把这场约会当作什么重要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叶叙莫名觉得心情有些美好。
他自顾自入了江抚眉的房间,霸占她的藤椅,懒洋洋开口:“听说大福最近光顾着出去玩,顾不上你,哥哥颇为心忧,特地给你送个护卫来。”
此言一出,江抚眉的神经立刻绷紧,她想都不想就说:“不劳哥哥费心,我想在这京都,不会有人故意对我下手。”
“那可说不定,毕竟妹妹得罪的人可不少。”叶叙道,“或者说,即将被得罪的人。”
江抚眉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们二人已经交手,买下的那些线很快就能各自爆炸,到时候,必是腥风血雨,她会处于危险之中。
但……
但这总比让叶叙的人时时跟在身边要安全一点吧!
她再次拒绝:“大福在我身边,不需要其他人。”
“那孩子武功确实不错,但是总有她不擅长的东西,我这暗卫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比那小姑娘要靠谱多了。”
说罢,他不顾江抚眉反对,拍拍手道:“夜鸢,出来见见你的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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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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