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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逍遥小仙不逍遥(四)

“你说……为什么死的都是女的呢?”陀叮玲坐在台阶上,捧着手腕上的布绳子喃喃道。

李槿珊没回她,正盯着身后那座彩云仙子的雕像出神。

奇怪。

因天齐崇尚道玄一门,境内大小道观多如牛毛,赣江流域左有武当,右有龙虎,供奉的神明大多也是道祖、神武,少数人祖上因受过宁殊武的庇护,也会在此建造武祖殿点灯供奉。

可这临溪镇却偏要立一座彩云仙子的雕像在此供奉?

这彩云仙子......可不是什么世人争相传颂的好神仙。

宋柠的声音在陀叮玲的灵台里响了起来:“不单是这样,那几个被人刨开棺材板的坟包我大致看了一眼,都是有孕在身的女子,且下葬时间不长,尸身尚未完全腐烂,若能再多活一段日子……应该能等到足月生产。”

她先前在陀叮玲手腕的布条上施了法,法术不光能让她感知到陀叮玲的位置,甚至能联通她的神识,即便不人在身旁,陀叮玲也能清楚地“听”到她的话。

陀叮玲失声“啊”了一声,看样子被吓到了,惋惜道:“一尸两命啊……太可怜了吧。”

听见动静的李槿珊扭回头看了她一眼:“小侯爷怎么说?”

陀叮玲又把方才宋柠给她“讲”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她看着远处复又浓稠起来的雾瘴,不自觉往大殿里挪了挪,蹙眉担忧道:“不过宋木头,你当真不过来跟我们呆在一处吗?”

“不去。”宋柠坐在地上,身子往后一靠,后背刚好抵在那位“姚四娘”的墓碑上,对一眼望不到边乱坟包视而不见,闭目养神道,“‘宁睡孤坟不宿野庙’,这话难道你没听过?我可提前给你俩打好招呼,真碰上什么孤魂野鬼来找你们追魂索命,到时候别喊我救命。”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陀叮玲嘴上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早已黯然失色且斑驳嶙峋的雕像,心里却不自觉地腾起一阵细密的寒意。

这座供奉着彩云仙子雕像的庙宇说起来还是宋柠先看到的,小道士对佛堂、道观一类的地方有着超于常人的灵感。

才一进门,宋柠就觉得这地方透着股诡异,比鬼打墙还要诡异——这种感觉在看见高台上那座雕像的时候便更为浓烈。

“这是……彩云仙子?”宋柠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

彩云仙子,相传乃是截教仙女之一,兵器是一把不知名的利剑,善使法宝“戳目珠”,专伤人眼睛,曾打伤了黄天化和姜子牙的双目。

截、阐二教封神一役时,她曾见元始天尊在旁观战,心生歹念,斗胆以戳目珠从后偷袭,结果法宝未接近对方身边,就被元始天尊身上强大的元气化为飞灰,魂归封神榜了。

至于后来封了个什么神……宋柠记不太清了。

怎么这鸟不拉屎的邪地方还会有人供奉彩云仙子?

宋柠怎么看那雕塑怎么觉得不对劲,当下就要再寻住处,陀叮玲早就走累了,好不容易碰见个能遮风挡雨还有顶棚的地方,任凭宋柠怎么连吓唬带拐骗,陀女侠愣是不肯挪窝。

李槿珊不放心陀叮玲一个人,又拗不过宋柠那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破道理,于是也留在了殿里。

宋柠叹了口气,转身冲着不远处的乱坟包走去——甭管陀叮玲怎么想,反正她宁愿在一堆白骨里凑活一夜,也不准备在那座殿里安睡半个时辰。

没办法。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虽说别了“陈九姑”,可她们还没从鬼打墙的迷障里出来,临近子时,阴气愈加旺盛,小道士学艺不精,若此刻只她一人还敢强行仗着金光咒勉强一试——可身旁还跟着两个累赘,投鼠忌器,宋柠不敢贸然破阵。

几人只好暂且分头休憩片刻,等到日出时再寻出路。

这临溪镇太过古怪,宋柠不敢轻举妄动,围着那些零落散布的大小坟包足足转了两刻,这才大概齐扫了一遍。

死者多为……不,应该说死的全都是女的。

且是身怀有孕的女子。

宋柠甚至看到有具被人掀了半块棺材板子的尸体肚子隆得像是气球,她没生产过,且也不准备生产——却能看出那女子已有即将临盆的迹象,她蹲下身,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残败破旧的棺材内壁有人用指甲刮出的一道又道清晰的痕迹。

而且那痕迹上还有血!

这一发现无疑让宋柠心头大震。

她随手找个片树叶拿在手里垫着,小心翼翼地捏着女尸的手转了转——指甲已经断了,甲缝里的血呈现出黑红的斑驳,能看出曾顺着指尖往下流动的迹象,现在全都干涸在手指上,棺材内壁杯刮下来的细碎木屑卡在里头,甚至有几根稍稍长一些的竟硬生生扎进了肉里。

死人可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明显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封进了棺材。

宋柠站在夜风呜咽中,头一遭感受到了什么叫透心凉,小道士此生不学无术,能遇到的顶天的大事也不过是梁缇气极了才扯出根灵力凝成的鞭子抽在她身上。

那力道逗猫似的,不痛不痒,也留不下什么吓人的疤痕。

可此时看着那躺在棺材里眦目欲裂的“姚四娘”,嗓子突然就跟她那张闭不上的嘴一样干涸紧涩住了,像是有无数只长着獠牙的虫子在疯狂地啃食着。

她虽亲眼看着,但脑子里却模糊了,稀里糊涂戳在原地,蓦地觉得梁缇那鞭子后反劲儿地狠狠抽在了她的心尖上,疼得她不由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想要把那死不瞑目的姑娘从地上拽起来问个清楚——

你为什么会被人封在棺材里?

为什么等不到足月生产?

你的名字真的就只是“姚四娘”这么简单吗?

又是谁把你关进去的?

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把一个孕妇活生生钉在棺材里?

你……疼吗?

宋柠半天也想不明白,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凉风已经吹透了她身上的薄衫,她茫然地眨眨眼,眼睛精准无误地对上了“姚四娘”那双死也不瞑的目:她得不到答案了,没有人会回答她。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宋柠跟陀叮玲“说话”的时候没说全,刻意隐瞒了一些——她自诩是龙虎山上出世救人的道者,可看见眼前这幅悲惨异常的景象时尚且不能平复,更何况终日在皇城脚下养尊处优的郡主和一个不谙世事的野丫头?

有些事,能不知道就别知道了。

陀叮玲已经睡了,李槿珊替她又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望着彩云仙子的侧脸,终于抵不过瞌睡虫,背靠着墙壁模糊间也眯上了眼。

夜风将雾瘴吹进殿里,笼罩在空旷的大殿上空,光怪陆离的幻境鬼魅一样缠上她,梦中她看到无数扭曲的藤条从地底蔓延爬上她的脚踝,不过眨眼,散发着黑红色光芒的藤条已经遍布全身。

李槿珊一惊,挣扎着就要站起身,可脚下却坠了千钧的分量,她想要将那些腌杂之物从身上扯下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试不出一丝力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试着抬了一下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抬起的高度还不够一只屎壳郎弓着腰爬过去。

“这是戾气,你所处的位置正是地狱四恶道中戾气的出口。”

李槿珊正要努力挣扎,突然有道声音从虚空中降下来,那乱麻似的戾气听到动静倏地停住了,李槿珊一抬头,见半空中有道神仙似的身影悬在那,青白色的长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下意识就要去推陀叮玲,可一扭头,身旁却空无一人,不仅陀叮玲不见了,大殿正中彩云仙子那栩栩如生的雕像也长腿似的跑了。

嘉苧郡主惊出一身的白毛冷汗。

又在心中疯狂的呼喊着宋柠的名字,企图能触动那睡在野坟旁木头的灵感,可无孔不入的戾气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念头刚冒出芽,鬼魅一样就千丝万缕地钻进了她的意识。

她不像宋柠,什么清心诀、静心咒的能信手拈来,见势不好一张黄符纸不分敌我地拍在自己脑门顶上也能顶些个鸡毛蒜皮的作用。

高墙内院长起来的郡主娘娘,除了比天大的一腔初生牛犊的孤勇,再有的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助。

瞬间,李槿珊只觉得头痛欲裂,那看不清又捉不住的戾气甫一获得新宿主便争相奔涌起来,拼了命地往她的骨头缝里钻,不过眨眼就布满了四肢百骸。

她能感觉到那些戾气正在逐步吞噬着她的理智与冷静。

“小侯爷?宋柠!”被戾气侵体的李槿珊口不能言,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宋柠的名字,“宋小侯爷!宋木头!”

天杀的,难道还真让那个破木头说中了不成?

嘉苧郡主有时候十分佩服宋柠的那张乌鸦嘴,什么不靠谱的鬼扯事都能被她讲得应验了——鬼打墙还没破,现在又撞见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陀叮铃也不知道被这怨鬼拐到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只怕此刻自己被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也没人会知道。

李槿珊躲又躲不掉,逃又逃不走,有心想要硬碰硬地跟这些滑不溜手的黑气大干一场,却发现自己连两分胜算也没有,可若让她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又不甘心被那一团团恶心又黏糊的黑气占据身躯,当即心下一狠,咬破舌尖逼了一点血出来——她曾听宋柠说过,人属金,舌属火,舌尖主管心,取舌尖血便是取心上一点至阳金火。

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齿贝方才下了力道,血腥气就顺着喉腔漫上了去,甜腻的味道使她不住地向下吞咽。

人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其实是很难将自己咬伤的,这需要极大的毅力——接连咽了两口舌尖血的李槿珊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如此冒失的举动——这不是等于是两军镇前,敌方尚未有所动作,我方先行自断一臂吗?

“遭了瘟的木头。”李槿珊心中暗啐,“成日里鬼话连篇!”

数十丈开外的野坟冢旁,背靠墓碑闭目养神的小道士冷不丁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寒噤。

喉骨滚到第三次的时候,李槿珊突然被呛了口气,旋即嘴角不自知地一抽——她感觉到,那丝丝缕缕不断绝拼了命想要将她吞噬掉的戾气……竟出现了片刻停滞。

看来那破木头说的话也不全是鬼话。

李槿珊心中一喜,正欲再做些行动,可那口没完全松下去的气直接卡住了——半空中的那个人抬手动了一下。

那无数戾气凝成潜入骨髓不知膨胀了多少倍的戾气藤条蓦然收紧,李槿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险些挤断了喉管,戾气流水似的七手八脚从她身体里滚了出来,慌不择路在地上摸爬了一会,紧接着归拢在一处,窸窸窣窣地又爬到了来人的长衫上,无形中汇聚成了一道又一道繁琐的铭文,那人的衣袍好像成了个融金池,将半夜临溪县照得天光大亮。

“有点意思。”光芒强弩之末地最后闪了一下,消失不见的彩云仙子像又出现在了大殿正中央,那人从空中落下来,绕着雕像扫视了一圈,温润的嗓音中带了些淡淡的讥讽,“没想到你这副凡人之躯,竟还能抵挡住四恶道的戾气。”

那人明显没在看她,可李槿珊却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毕竟“躲过一劫”的彩云仙子刚才可没跟那些戾气斗智斗勇。

“什么戾气,什么四恶道?”李槿珊粗劣地喘了两口气,试着活动了一下,束缚的感觉果然消退了,就连头也不疼了,只是浑身又酸又涩,好似头天夜里去帮人锄了一天的地,她强撑着站了起来,不敢露出半分惧色,“你又是谁?我朋友去哪了?这里不是我方才呆的地方,这是哪儿?”

“你问题倒多。”

她连珠炮一般的提问惹得来人轻“啧”了一声,有些愠怒地冲她一指,李槿珊顿时又变回了口不能言的状态,眼看着那不知名的怨鬼步步向自己走来,几根毫无血色的冰凉手指从她的下巴和脸颊上滑过,登时摸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夭寿了。

竟还是个贪恋女色的怨鬼!

“小孩子家家,少说些话。”怨鬼一抬手指,轻压在她的唇上,二人的脸庞瞬间只有咫尺,李槿珊陡然忘了吸气,只知道自己最后一捧热息在怨鬼低头的一刻砸了她一个满脸花,“话太多,聒噪。”

李槿珊这才看清怨鬼的面容,哪里像是话本子里传说的那样面目可怖——那张艳丽到几乎有些妖异的面孔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对细眉弯弯地吊在凤眼上头,火红的唇瓣不只是抹了口脂还是饮了血,简直过了头,几缕发丝粘在丹唇上,她却毫不在意,明明是生来一副妖相李槿珊却莫名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悲悯?

李槿珊被自己脑海里突如其来的“悲悯”二字瞬间砸清醒了。

怨鬼而已,谈何悲悯?

她要是真悲悯,此刻还能把自己定在这里?

怨鬼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人却绕到了另一侧:“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李槿珊一点也不想跟她聊,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着这些时日里陀叮铃那些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脏话。

“你叫.....李槿珊?什么破名字,命里头缺木不成?谁给你起的这名字?”怨鬼十分嫌弃地一皱眉,“我可不像你连个名字都做不了主,不过你要怎么称呼我呢?让我想想......唔,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殿下。”

李槿珊在心中干笑两声。

哦,殿下,不然您出去扫听扫听别人都叫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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