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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逍遥小仙不逍遥(七)

孔雀大明王摩诃,上古神兽凤凰长女,据说当年曾因吞真佛入腹引下天谴。

真佛破其脊背而出,本是必死的局面,然真佛慈悲,不忍血溅雪山,不仅饶其性命,还封其为明王,赐居明王殿,于三十三重天上永住。

这些释门故事她曾在京城里听人提起过,只是皇帝信道,不许宫内有人肆意谈论释门,小宫女私下讲起时不幸被路过掌事姑姑听见,怒加训斥后便不敢再提,这就导致爬墙根的她也没听到多少。

那种哄小孩似的“你半夜不睡觉就有狼来给你叼走”的故事主角突然出现在自己梦里,任谁看见都搞不好闹出心梗——更何况那主角像是生怕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如墨的长发头盘在头顶斡了混元髻,青白色长道袍的映得两片薄唇红得像是吃了死孩子还没擦干净血一样,鬓角又喧宾夺主地斜插了朵海棠。

说妖不仙,整个人姹紫嫣红嫣红地往那一戳,活像个把屏开得乱七八糟的雉鸡精。

李槿珊:“……”

饶是见多识广的嘉苧郡主一时间也被这打扮惊住了。

李槿珊实在没法把这艳丽道姑和孔雀大明王扯上关系。

还不如告诉她这是武祖泉下抽风,平时矜持素雅惯了,今日突然浓妆淡抹地回一天魂。

那自称是孔雀明王的疯……道姑,只见她毫不见外地揽着李槿珊的肩膀,将自己身体大半的支重都压了过去,平整光滑的指甲在李槿珊的前襟上,有一搭没一下地轻轻划着,李槿珊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我说你……”然而还没等她像是送瘟神一样将人推开,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覆着她的眼皮撞进了视线——

越过一耸磅礴伟岸的山峰,那是一座有着万仞冰川高耸入云的巍峨仙宫,山脚下蜿蜒流过的是弱水潺潺,李槿珊在冰雪上映出的耀眼光芒里睁开眼。

尚且辨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的她没被悬在半空随时要坠落的滞空感吓个半死,反而被山顶雕梁画栋里的景象闪了腰——在那千万重飘渺云雾的仙宫大殿里,有一只正在蹒跚学步的……鸡?

仙宫里养鸡?

这都什么非人哉的爱好?

李槿珊扶正自己险些脱身出去的腰椎,正欲看个明白,蓦地眼前画面一闪,她那刚摆正的脊梁骨又甩飞了二里地,差点要面朝地碎成齑粉的时候,有人停在半空,用一只手轻轻提住了她。

“玄门圣地的玉虚宫,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哪怕是做个端茶倒水八百年的侍从也心甘情愿,她倒好,呵……把门锁了之后一个人在里头养鸟。”

李槿珊从距离地面三丈高的地方被人捏着后颈扔回山巅差点两眼一翻撅过去的时候,那带点没睡醒似的惫懒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灵台里。

“咳咳……你说那是,鸟?”李槿珊剧烈地咳了几声,昆仑山凛冽的寒风险些呛破她的喉管,“什么鸟?谁在养鸟?”

灵台里声音没有回答她。

李槿珊一口气没喘完,巍峨绵延的昆仑山变了模样,那是她方才看到一闪而过的山峰。

汹涌的火海融化了千万年的冰层,海浪簇拥着火种,坚不可摧的不周山被撞塌了半边天,横扫万物的火舌将罪魁祸首舔进了漩涡中心,直冲向天际的红焰跨越了千百年,燎糊了半空中京城郡主额前的碎发。

不周山本是承接上清天界的大柱子,柱子一断,半边天空就塌了下来,露出一片石骨嶙峋的大窟窿,顿时天河倾泻,洪水泛滥。

她被火海里涌上来的气流吹得迷了眼,四裂的土地上满是火焰与千层海浪,水汽打着旋儿往天上飞,还没把脸上染着的焦黑蹭掉,整个人又猝不及防地被吹上了天,要不是领子一直被人拽着,李槿珊险些以为自己会被吹成个皮球。

……然后撞到某处山崖上,最后一泻千里。

沟壑纵横间,她在一片赤地千里的混乱中,看见了一枚流光溢彩的鸟蛋,一屁股扎在里头。

“难道这就是刚才玉虚宫那只鸟的壳?”李槿珊不由自主地想。

“长明宫里的永明火终究还是落了下风。”那声音又在她的灵台里响了起来,“即便是位列仙神也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共工与祝融一战落了下风,愤恨之下怒触不周山——那遭了瘟的鸟蛋就是这个时候从四恶道里落在了这的。”

李槿珊这回长记性了,趁那手的主人还没抽风将自己扔到雪山之颠前,先一步抱住了身旁的一根柱子:“你的意思是说,四恶道其实跟不周山是通的?可四恶道不是释门的说法吗,又怎么会跟不周山连在一起?”

现在编故事都不用打草稿了?

灵台中声音的明显主人顿了一下,看样子像是没想到她能问出这种问题,片刻后才想起来嘲讽:“当年太上老君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孔雀大明王都能在玉虚宫里住三百年,四恶道和不周山连在一起是什么凡人知道了还能触怒天条的秘辛不成?”

李槿珊“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下了判词:“所以四恶道与不周山沆瀣一气,是一伙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灵台里没动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去筹备从四恶道里放出几只阿修罗和厉鬼出来再闹一次不周山。

巨浪滔天的怒吼唤回了李槿珊的注意,三江五海之水与长明宫中的神火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李槿珊一边探着脑袋往下看,一边死死箍紧了怀中两人合抱都搂不过来的柱子。

就在这时,李槿珊突然发现了什么,不自主地松了只手在眼皮上搭凉棚:“那个蛋——”

她一句话没完,怀里突然落了空,整个人瞬间从千百丈高的云台里坠了下去,这次再没有人拽着她的后脖领。

蒸腾的气流“轰”一下从地面上涌起,带着冰凉海水的热风破开嗓子眼,横冲直撞地灌进了肚子里,险些让她喝了个风饱水饱。

“——在破壳啊!”李槿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后半句话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她被涌动的气流顶住了下落的身体,似稳不准地悬停在空中,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咸腥的海水唾沫。

好家伙,人家两位在上头打得天昏地暗,这底下还有个不长眼的聋鸟准备出来一鸣惊人。

这不周山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插一脚的邪性地方啊?

“看见了,我又不瞎。”灵台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像是在嫌弃嘉苧郡主的大惊小怪,不咸不淡轻“啧”了一声。

肆虐的海水卷起千层高的波涛,沟壑纵横间,眼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鸟蛋就要被巨浪一口吞下,然而下一瞬,让嘉苧郡主更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纵横千里的海浪挟天地之势而来,落下的时候却像是打在了一层无形的罩子上,竟凝滞在了鸟蛋的四周。

一朵又一朵青绿色的莲花从血海深处涌出来,密而有序地围绕着鸟蛋发出盈盈光亮,青莲恍若带了昆仑山终年不化的积雪,眨眼间冻住了奔腾不息的浪潮。

就连长明宫中的永明火此刻也要逊色几分。

莲心中央,已经被海水打湿了全身的幼鸟不知何时已然破了壳,它的周身上下还只有稀疏的茸毛,几根短短的蓝色尾羽缀在后头,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它从海水中脱离,不周山的血海中霎时间绽满了朵朵青莲。

一双有着纤长的十指的手轻柔地将它捧了起来。

蓝田玉带系在盈盈一握之间,那人的动作又缓又柔,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李槿珊伏面向下,遥感自己仿佛被人捧着肩胛骨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然而那情景只让她在半空看见了个大概,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感受,浑身的血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滚过四肢百骸。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尚未喊出去,强烈的气流从血海深处破开层莲“嗡”一声顶了上来,直接将悬在空中的她吹了个人仰马翻。

血海中的人影没了踪迹,半空中的郡主被冲得找不着北,只有血海莲池里那被人捧在手里刚脱壳不久的鸟儿痴痴盯着天上出神,浑浊不清的双瞳里,渐渐出现了清晰的人脸。

那是一张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却又近在咫尺的面容。

“那个人,我一定见过。”这是李槿珊被人再一次拎住后颈前最后的念头。

直冲云霄的雪山随着湿热的强气流被吹散了踪影,被人捧在手心的幼鸟这会不知道有没有长出丰满的羽翼,天生命格算不得上乘的郡主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双手捂脸,祈求自己在梦境中不要被摔个满脸花。

“娇里娇气的。”那自称是孔雀大明王的女人随手将她丢在地上,自己翻身一跃坐上了窗台,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正费力翻身的李槿珊,目光鄙夷道,“这三十三重天上到底是哪路神仙没开眼,竟能投到你身上。”

嘉苧郡主没心思听她嘲讽,揉了一把被摔红的胳膊肘,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周遭的情景又恢复到了方才的彩云仙子殿,仿佛变了又没变——唯一不同的是大殿正中央的彩云仙子回来了。

“行了,摔一下而已,又没断骨头,至于么。”那女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半掩着嘴,可眼神清明得却像是从未有过困意,她抬起目光,直勾勾地对上李槿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继而诡异笑了起来。

李槿珊被她看得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要看的都看完了,接下来就该谈谈正事了。”她缓缓扭了扭脖子,整理好衣襟和被风雪吹乱的头发,然后将双手举到眼前,十分爱惜地摩挲打量着,“你可有想起什么?”

想没想起什么李槿珊不好说,但此刻想跑倒是真的——那疯女人不知使了什么见鬼的法术,随着她举手投足间,李槿珊自己的手也跟着动了起来。

她抬手李槿珊便跟着抬手,她拂鬓李槿珊也跟着拂鬓,她站起来走了几步,李槿珊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硬生生从地上吊了起来,被迫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往前走。

天杀的,这不是她自己的梦境吗?怎么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操控?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谈的。”李槿珊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好悬三步并两步又摔个半死,“什么玉虚宫,什么长明火,我通通都没听过也没见过,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不能投胎你去找谁,就算是要报仇也轮不到我。”

现在这年头冤魂厉鬼□□都不打听清楚了?

“当真没屈了你,那剩下的一道天雷合该落在你身上。”女人听了这话不见恼火,只兀自蜷了眉毛,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才听她没有源头地喟叹一声,说完,她也不等李槿珊有回话,似是漫不经心地自问自答道,“无妨,你且继续嘴硬,我有的是法子——你不是想要无患木吗?好办,我同你打个商量。”

听闻这话,李槿珊当即一惊,强按住自己学着她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冷汗顺着脖颈从后脊上滑下去。

无患木一事这世上知晓之人少之又少,只怕是就连那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都难能晓得。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像是有读心之法,李槿珊那冒了芽的念头尚未扎根就被她一语道破,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既而又白了两分。

原本僵持在半空的那只手手突然“叛逃”,挣脱了自身的束缚,李槿珊眼睁睁看着,随着她嘴唇翕动间自己的手又抬了起来,毫不见外地在脸和下巴上摸了一把,那自小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细嫩面皮当即被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没等李槿珊发问,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需告诉我,那遭了瘟的木头你是要还是不要?”

李槿珊在心里暗啐了一口。

要不要跟你也没有一点狗屁关系。

李槿珊其实一点也不想跟她讨论无患木的问题,但话到嘴边,莫名地顿住了。

康阳公主那装了一肚子坏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明眼人搭眼一看就能猜到,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求长生?

无患木一事若能无灾无澜地顺下来,那便是奉天承运,连道祖都在暗中保佑,倘若途中生变,第二天身首异处,腔子被人扔到乱葬岗喂野狗都是轻的。

李槿珊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这临溪县处处都透着股诡异,即便是在梦境中,李槿珊也不敢轻易跟一个自称是孔雀大明王的疯子讨论此等秘辛——可不知为何,那“遭了瘟的木头”几个字灌进耳朵里的时候,李槿珊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袭被洗到有些泛白的青衫带着阵阵檀香,仿若一剂药致幻迷药蒙住了她的眼,李槿珊有瞬间的心神失守。

就是这霎间的停顿被人捕捉。

“呦,我只当你软硬不吃呢,原来你也有所图。”她抓住李槿珊这转瞬即逝的迟疑,循循善诱地哄骗道,“你且放心,稀奇珍宝我看不上眼,皇权龙椅我也不感兴趣,那些东西,忒俗。”

“那你想要什么?”李槿珊本还略有游离的心登时被这一句话拽了回来,心有戚戚道,“我可没有能耐给你寻来什么童男童女。”

若说这种趁着月黑风高偷溜进人梦境的女鬼会有什么好心,嘉苧郡主打死也不相信。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吃人心肝的的妖魔。”孔雀明王险些被她逗乐了,“你且放心好了,我要的简单,不过是你……灵台上的三分清明。”

李槿珊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知晓她要的东西定不是寻常俗物,可最终听明白她想要的东西时,挂在肋骨上那个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什么灵台三分清明,说得好听,这跟被人夺舍了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从没有人见过的破木头就要让她跟一个疯子做交易,倘若她真的答应了,那和这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李槿珊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

她陷入这场荒诞的梦境中已经有些时辰了,空旷的仙子殿里,只有孤零零一尊雕像立在中央,远近无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那传说中穷凶极恶的孔雀大明王在梦中看对了眼的,此刻她能左右的只有自己慌乱的心跳……和一身倒竖的寒毛。

李槿珊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要我的灵台有什么用?”

李槿珊话音没落,那头就已经先一步笑了起来,舌头都还没从笑声里捋直,实话就滚了出来:“傻妮子,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操控你了。”

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显然令李槿珊有些意外,不过更意外的还在后头——那被她用舌尖血逼退的戾气蓦地从地下又翻了上来!

李槿珊躲闪不及,戾气像是有意识般瞬间盯上了她,如帷幕般丝滑流淌,眨眼便顺着衣角爬了上来。

“怎么又……”她刚张嘴,一句话没从嘴里吐干净,逼仄的仙子殿里刮起一阵嚣张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戾气见缝插针翻了个跟头,直接顺着嗓子眼灌了进去。

李槿珊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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