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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逍遥小仙不逍遥(六)

“我果真没看错人,龙虎山出来的小道士确实有点本事。”

水烟散了形,雾气中的幻影显露出五官,这位姚四娘身量算不上颀长,略显圆润的面庞上嵌了一双狭长的凤眼,敦厚的嘴唇与宽而不挺的鼻梁呼应着,不太像是天齐人的长相。

倒有点像……南越人。

被人点破真身的姚四娘没非但没恼,还冲着宋柠伏了一拱手。

“四姑娘。”宋柠点点头,冲她回了一礼。

姚四娘见她十分客气好说话的模样,遂将腰弯得更低了些。

原先棺材里那身破破烂烂的旧衣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件欲盖弥彰的轻容,连根腰带也没有,她一躬身,那本就聊胜于无的遮挡更起不了作用了。

宋柠有点消受不起此等“美景”,眼皮子狂跳,转眼的功夫耳朵根一路红到了后脖颈,最后索性低头去看土。

“你低头做什么?”姚四娘见她脸红,笑得更妩媚了,“我有的,难道你没有不成。”

宋柠:“……”

小侯爷虽说出身威北侯府,说到底也是在天师府里长起来的,从小梁缇教的最多的便是“规矩”,虽然那两个字放在逆徒身上不甚合适,可终日里耳提面命,再不过心也印在了骨子里,何曾见过大姑娘当街裸/奔——那上称都压不出二两的薄纱连件装饰都算不上,野风一吹,内景一览无遗。

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尘染娥眉柳带烟,云鬓蓬松如瀑散。

宋柠连第二眼都不敢看,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赶紧把话题岔开:“姑娘若有冤情如实相告便是,何必引雷下来?”

姚四娘打量了她一会,“啧”一声,随后没滋没味地一拢轻纱,将自己挡严实了:“都说了那雷不是我引的,怎么还不信呢——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宋柠见她终于“规矩”了些,才松了口气:“武祖羽化成仙八百年,玄门内人尽皆知,不用看星星才能算出来。”

这话当然是放屁。

她其实一点也没认出来幻境中的武祖是假的。

一个鼻子两只眼,高矮胖瘦都没变,她又没有破妄金瞳,哪来那么大本事?

可她就是觉得不对,明明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没一点不妥,但宋柠就是觉得那个人不对劲——说不出的不对。

将破妄符往姚四娘的尸体上拍纯粹是凑巧,哪成想,还真让她这个瞎猫逮到了死耗子。

她没透露出自己与武祖那不可言说的关系,信口胡诹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可信的理由——这位姚四娘不管是存心有意,还是机缘巧合变幻出了宁殊武的模样,既然方才她看见了,那就说明她确实有侵扰别人灵台的能力——宋柠可不觉得被一个怨鬼知道自己熟识宁殊武是什么好事。

且这怨鬼还化成宁殊武的样子不知道想让她做些什么荒唐事,保险起见,宋柠暂且隐瞒住了此事。

姚四娘短促的“啊”了声,略显懊恼的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宋柠没太听清,总觉得不太像是天齐的话。

“算我疏忽了。”姚四娘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墓碑,“不过你既然答应了帮我的忙,可不许反悔,你们这些臭道士,最容易出尔反尔。”

宋柠眉心一蹙,总感觉她话里有话似的,于是郑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我们这些臭道士?莫非之前还有别人答应了你?”

姚四娘顺着她的视线勾回去,眉梢眼角还没怎么用力地风情万种,就见那小道士赶忙又慌不择路移走了视线,看天、看地、看尸体……总之就是不看她。

“你只管好自己,旁人如何与你无关。”姚四娘脸上虽千娇百媚,可口风紧却得要命,丝毫不给宋柠探听的机会,她看了一眼将出的日头,没来由就念叨了一句,“这临溪县啊……只怕是有凤凰要降生了。”

宋柠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凤凰?

宋柠:“大山里……有凤凰降生?”

四周连绵的高山裹着这座宛若世外桃源的县城,太阳被远处最高的山峰遮挡住,看不出到底是在上升还是下降,再耀眼的日光透过云层也碎成了千万片,流光溢彩的祥云隐隐透出些黑,像是飘荡的幡布。

这种地方,会有凤凰降生?

“可不是嘛。”姚四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大山里有凤凰降生,大抵是有凤凰曾在这里陨落。”

她的声音细微极了,像是轻轻吹拂掉瓷器落下的蒙尘,那意欲不明的话语里透出一股子苍凉的哀痛,宋柠又仔细往高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日光这会儿透出来了,可照在人身上并不暖和,山里似乎还起了雾,总觉得身上凉津津的。

姚四娘说话藏一半露一半,没等人琢磨明白,又突然将话题拽了回来:“你既是从天师府里出来的,想来应该不会赖了我们的账——你放心,我虽说请你办事,可你若觉得有半分违你道心立刻便能停下,绝不让你为难。”

“可是......”

可是你都还没说让我办什么事啊?

宋柠还要再问,就见姚四娘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飘渺,方才隐身于其内的轻烟顺着她赤/裸的脚踝自下往上弥漫,不多时,人影已经看不清了,面前只有一团氤氲在半空中的水雾。

“你的朋友似乎遇到了些麻烦,你还是快去看看她们吧,这里可不是所有的鬼都像我这样好说话。”姚四娘的声音从那团水雾中散出来,因着没有真身的缘故,宋柠听得并不真切,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左一榔头右一棒槌地落在耳朵里。

宋柠被怨灵侵扰灵台太久,以至于有些忘却了自己到底身处何方,脑子里“嗡嗡”地想着:“朋友?什么朋友?”

“仙子殿里的那位......据我所知,脾气可不怎么样。”

姚四娘这句话说完,再没了动静,水雾在阳光里散了,毒辣的太阳将其烤得滋滋作响,甚至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香味顺着鼻腔钻进肺腑,宋柠总觉得自己从前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这股味道。

“朋友?”宋柠怔怔地想,“朋友......”

朋友!

宋柠一激灵,蓦地抬头——眼前再没了水雾氤氲,太阳也没出来,月亮还斜倚在西方,她依旧背靠在姚四娘的墓碑上,坟岗阴气重,临溪县毗邻河流更深露凝,坐得太久,屁股下的布料湿了一片。

她从幻境中出来了。

宋柠眨眨眼,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没变过,方才的一切恍若一场惊梦。

只一点不同。

姚四娘的尸体不见了。

宋柠心里一惊,看来刚才的幻境并不是梦,她的神识真的被姚四娘薅了过去,那女鬼还颇有兴致地用宁殊武的身份跟她演了场戏,只可惜演技不怎么样,没两句话就被她识破了。

识破就识破呗,自己又不是没答应帮她办事,跑什么?

宋柠神了个懒腰,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开始回想幻境里发生过的事。

那女鬼像是修了“把话说完便会遭来天谴道”,跟打灯谜似的,非得让人想破脑袋取材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虽说她是个道士,可有谁见过推梅花、卜六爻地去算女鬼心思的?

这简直倒反天罡。

“还什么‘你的朋友遇上了麻烦’,简直信口胡扯。”宋柠冲着那墓碑一翻白眼,正准备换个姿势再睡,就在此刻,突然有什么东西遥远地牵动了一下她的灵感,宋柠动作一顿,随后猛地向南方看去。

那是彩云仙子殿的方向。

下一刻,陀叮铃的声音蓦地在她的灵台里炸开,宋柠一时不察,险些让她把灵台给崩碎了:“宋木头!救命!”

其实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陀女侠还是能保持冷静自持的,除非遇到一些委实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譬如半梦半醒间,她亲眼看见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李槿珊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正在缓缓投入一个红衣女鬼的怀抱。

陀叮铃“嗷”一声彻底醒了,登时三魂七魄都要吓得飞出去,一把按住自己手腕上的布条,撕心裂肺地吼出一声惨叫。

这一声不仅把“鬼迷心窍”的李槿珊也喊醒了,更把即将“拥美人入怀”的女鬼给喊恼了,她正倒吊在彩云仙子的雕像后脑处的彩带上,一身红衣被夜风吹得活像个挂在仙子发髻上的步摇,猛然听见一声惊叫,两道凶光毕露的眸光瞬间将人锁定住。

陀叮铃猝不及防地与女鬼四目相对,距离还不过十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觉得自己瞬间少活了十年!

“还愣着干嘛?跑啊!”陀叮铃硬生生把没喊出来一嗓子给憋了回去,整个人此刻都打颤,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李槿珊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着人就往门外跑。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女鬼哪能如愿。

三寸长的指甲刮蹭着嶙峋的雕像,彩云仙子鬓边的颜料簌簌抖落在地上,夜风呼的一下将门摔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年久失修的木门经不起这样的锤炼,几根铆钉“嗡嘤”响了起来。

凉风迎面灌进口鼻,李槿珊闻到了一股烂鱼臭虾**后的腥气,混着雾障一起吹进来,像是在泥里沤了十几年。

李槿珊连忙掩面遮挡,这味道熏得她怔了一下。

“这边!”李槿珊当机立断,拽着陀叮铃往窗户跑,“你手上那个布条不是能跟宋柠说话吗?快喊她过来!”

“喊了喊了!”陀叮铃手脚并用地去踹窗户上的锁,“死木头,破木头,这么关键的时候还磨磨蹭蹭的——不行,窗户也打不开。”

两人慌不择路地又跑回了门前,吊在雕像上当装饰的女鬼也不着急,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那堪比暗器的长指甲去挠头发,眼睁睁看着她们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两腿一转,又换了个姿势。

女鬼吹走一缕落在眼前的长发,友好提议道:“不然你俩看看这墙根底下有没有狗洞呢?”

陀叮铃大着胆子颤巍巍回头看了一眼:“有吗?”

“那自然是——”女鬼盈盈笑了起来,“没有。”

陀叮铃:“......”

那你还说个屁!

“狗洞没有,不过耗子洞倒是有好几个,二位要是练过什么缩骨奇功,说不定还能钻出去。”女鬼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后一翻身,羽毛似的轻轻落在二人身后,“行了别找了,有这功夫你们俩还不如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能放过你们也说不定。”

陀叮铃脚底一滑险些坐地上,好在李槿珊手快捞了她一把:“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女鬼道,“不甚美妙。”

陀叮铃:“......”

求您了,别在这放屁了行吗?

就在陀叮铃思考她们俩到底会被女鬼清蒸还是红烧的时候,身旁一直窸窸窣窣的李槿珊突然没了动静,陀叮铃以为她吓傻了,刚要回头,那只架在她肩膀底下的手突然发了力。

陀叮铃:“哎哎哎?”

地动了?

天旋地转里,她看到李槿珊一只手用力地将自己甩到一边,另一只趁隙不知从哪摸了张符,眼疾手快地拍在了女鬼的头上,期间还不忘提醒她一句:“躲开!”

那好像是......宋柠教她们画的辟邪符。

不过这符不在自己身上吗?什么时候被她偷走的?

符纸与女鬼接触的瞬间,朱砂的符文闪动了红色的光芒,四周卷起的凉风吹断了女鬼几根三尺长的指甲,落物的声音被卷在风里,听得不真切,与此同时,她也像是被符纸定住了一般,不动了。

风停了,李槿珊还保持着最后的动作,丝毫不敢放松,直到一直举着的那只胳膊都酸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陀叮铃捂着屁股走过来:“定住了吗?”

李槿珊动了动酸涩的手臂:“应该是定......”

住了。

她话没说完,那张刚被她一巴掌拍到女鬼额头上的符纸飘飘然落了下来。

某个疑似被定住的女鬼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几根猩红的指甲,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痛心疾首地捡了起来:“我的......指甲......我的指甲......”

陀叮铃话都说不全了:“你你你......你不是说定上、了吗?”

李槿珊不吱声,直接忘了呼吸,瞠目欲裂地往后退了几步,“哐当”一声后背抵在了摇摇欲坠的门板上。

她虽害怕得腿都软了,可看着女鬼一根一根捡起指甲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鬼........”女鬼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听起来像是从胸膛里直接传出来的,“我看你们蜷缩这破地方可怜得很,好心好意想要帮你们另寻他处借宿,结果你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毁了我的指甲......这是我留了一个甲子才留出来的指甲......你们......你们!”

说话间,女鬼随手一扔,放弃了自己视若珍宝的断甲,李槿珊背后陡然爬起凉意,像是能提前预警似的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女鬼身形如电,跟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一般,精准无误地用那只还剩下两根长甲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将人从地上举了起来——方才被陀叮铃一嗓子嚎醒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好像有些事情明明没有发生,但她却能她未卜先知。

就譬如刚才,陀叮铃拉着她要从门往外逃,可她在闻到那股恶臭的时候,心中莫名浮起了一个念头:门走不通,窗户。

即便那一闪神的功夫里她们错失了逃跑的良机。

再譬如女鬼舔着嘴唇对她们垂涎三尺的时候,那念头又信马由缰地跳了出来:陀叮铃身上有符。

虽然用错了符咒没让她们逃脱成功。

可李槿珊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殿下。

那个自称是孔雀大明王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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