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琮组的饭局,来了约摸七八个Alpha,信息素又浓又呛,让江予仿佛置身一整片亚寒带针叶林。
他们说的什么项目竞标,什么新能源材料运输,江予根本听不懂,整张饭桌唯一令他满意的就是那些摆盘精致、味道香软的甜点。
饭局快结束时,江予实在是被Alpha们的信息素熏得坐立难安,竟然觉得身旁的傅淮年味道都比平时好闻了很多。
这可怎么办?
难道要江予低三下四地央求他说,拜托你了淮年哥,我的鼻子快烂掉了,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吧?
江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捏了捏傅淮年的衣角,然后放在鼻子底下嗅嗅闻闻。隔了没多久,又悄么声地去找那块衣角,结果手一滑,摸到了傅淮年的大腿。
一抬眼,撞上了Alpha冷冷的眼神。
“摸够没。”
“你讲点道理好吗,我在捡我的筷子。”
傅淮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捡了八次,你吃饭要用那么多双筷子吗?”
江予:“你不知道MECT治疗会影响人的记忆力吗,我也许是忘了,多捡两次怎么了?”
傅淮年不依不饶:“不是早在吃第八块巧克力慕斯蛋糕的时候就说饱了吗,还捡什么筷子。”
“那我走总行了吧。”像是无法忍受傅淮年的故意找茬,江予假模假样地皱起眉,“嫌我烦我走还不行吗?”
说罢,小发雷霆地站起身,甚至担心引起其他Alpha注意,特地把碗勺都摆得整整齐齐后才离开,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贺琮吐口烟圈,挑着一副轻浮的眼神看向江予离开的方向:“没规矩。”
傅淮年坦言:“嫌你们臭。”
“拜托,我们的信息素可比你好闻多了。谁像你,闻着像瓦罐里烧开的中药。”
……
这家私人餐厅的环境氛围很好,江予等傅淮年等得无聊,于是跑到池边喂锦鲤。这里的锦鲤每一条都五彩斑斓,非常漂亮。
而且特别亲近江予。
所以当傅淮年和一众Alpha出来时,就见江予从池边抱出来一条金灿灿的漂亮锦鲤,用带点哀求的眼神看傅淮年:“它有点想跟我走。”
说什么它想跟他走,还不是自己想养?
于是傅淮年淡淡道:“不养。”
傅淮年表情冷淡地看着江予,于是江予的眼神更加哀切了。要不是抱着鱼,可能又会做那种看起来很白痴的拜托手势。
看得人狂动恻隐心。
这时,身后有Alpha发出了很有钱的笑声,低笑过后,似乎有替傅淮年做主的意思:“不就是条小鱼吗,傅总家里难道还放不下一条鱼吗?要实在想养,待会儿我跟老板讲一声就行。”
傅淮年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想养?”
江予被傅淮年的眼神吓住,他抱着鱼,没敢说想不想,只是讲:“它又不像小猫小狗,需要很多的陪伴。它很好养活的,甚至都不需要你多么疼爱它,只要给一点水和吃的,自己就能活得很好,还会吐泡泡喔。”
“而且……”
江予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傅淮年,像个讨赏的小孩:“我生日快到了,是整岁生日呢……”
整岁生日的确应该更重视一点呢。
可即便江予都这么说了,傅淮年还是拒绝了他。
“不行。”
并且扭头对刚刚说话的那名Alpha礼貌一笑,说:“王总这么喜欢养鱼,那明天我就让人把这一池锦鲤送去你家,当为这次的合作讨个好彩头。”
当天晚上的江予被绑成了粽子,傅淮年把他按在洗手台、落地窗前,寡言且凶狠地做到了天亮。
结果第二天,江予就发起了高烧。
凛冬时节,天总阴着,好像随时会下一场大雪。
江予的病来势汹汹,可能是还在怄气,或者是傅淮年实在做得太狠太频繁,江予一躺就躺了一周。
原本因为记恨傅淮年欺骗他而养出来的脾气又磨没了,整个人恹恹的。
原本因为吃蛋挞而养出来的小肚子也瘦了回去。
傅淮年晚上揽着人睡的时候,又开始觉得硌手。江予睡着的时候不怕人,偶尔也会靠着Alpha温暖的臂弯安睡。
“快二十岁的人了。”
傅淮年拨了拨江予的睫毛,像是责怪:“又生病。”
“嗯。”江予被吵醒,神情恹恹地看着他,“跟着你上班太累了。”
“没有蛋挞吃。”
“还要做很多的爱。”
“连养鱼这种小事情都不被允许。”
他清醒的时候不愿意离傅淮年太近,于是往后退了退:“我以前再累的活儿都能干,身体比现在好多了。”
“以前都干过什么?”
“洗碗打杂、搬运货箱、帮人发传单这些。你别瞧不起我啊,我可都是凭力气赚的钱,但因为不是Alpha,所以赚得很少。”
江予半梦半醒的,学着傅淮年那种责怪的语气说:
“妈妈说,先苦后甜。可我吃了那么多苦,后来就遇见了你。”
傅淮年:“……”
第二天,江予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后发现傅淮年竟然没有拉他一起去公司。
林伯进来,把餐盘递给他:“傅先生说嫌你烦人,以后不带你去公司了。”
江予倏地瞪圆眼睛,很不服气似的。
“傅先生还说,家里最近要装修,让你别整天窝在家里添乱。”
江予头顶的呆毛软下来,试探着问:“意思是我能出去晒太阳了?”
“可以,但最好是有他本人亲自陪同。”林伯拆解掉傅淮年那些难听的字眼,把话说得温柔了些,“傅先生的意思是,一个生病的Omega在街上乱走,可能并不怎么安全。”
“当然,电话报备过后也可以单独出行。”
这个傅淮年果然还是如此嫌弃自己,生怕自己出去惹出什么乱子从而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但江予庆幸地想,虽然讨了傅淮年的嫌,但是可以晒到全天候的太阳了呀。
真好。
“晒太阳可以,但晒月亮不行。”林伯知道江予出门心切,把围巾手套这些保暖物品都提前准备好了,并且将傅淮年的话原文转述了一遍,“要保证傅先生回来就能看到人,他回家时间不定,但要是他想见人的时候见不到,可能事情会有点棘手哦。”
江予悄么声讲:“林伯,你也觉得他这个人很不讲道理吧。”
“小的时候更甚。”林伯也悄么声地说话,“脾气和傅董事长如出一撤。”
“是吗。那他的另一个Omega爸爸呢?”
林伯让他快喝粥,不然都凉了:“傅先生没有Omega爸爸。”
“两个爸爸都是Alpha。”
江予手托着碗喝得飞快,眼睛却还盯着林伯,好奇个不停。
林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特地告诉他,等会儿那个会做蛋挞的阿姨就要离开了,临走前背着傅先生给你又拷了一箱蛋挞,藏在你经常躲的那个橱柜里等你去吃。
把他当弱智小孩耍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江予还是在喝完粥后把那箱蛋挞给找了出来。
然而比他先找到的,是傅淮年本人。
“他又不喜欢吃甜的,凭什么把我的蛋挞都带去了公司?”江予抱着空空如也的烤箱,痛心疾首地抹了把眼泪,“还是说,他把阿姨拷给我吃的蛋挞都吃完了?”
他再一次被傅淮年伤透了心。
现在十根手指头都无法列完傅淮年对他犯下的恶行。
江予现在真的很想吃到蛋挞,但他的手机和银行卡都被傅淮年收走了,林伯交给他的零钱也只够往返的车费。
不过,江予最不缺的就是挣钱的本事了。
庭院大门前,江予被裹得严严实实,像颗浑圆的肉粽。
林伯:“回来认路吗?”
江予点头:“嗯。”
“傅董事长今晚下飞机,傅先生会先去老宅一趟,回来得晚,你可以稍微多玩会儿。”
“嗯!”
“去吧。”
“林伯再见。”
*
别墅区离附近的大学城很近。
江予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份在大学里发传单的兼职,时薪足足三十块钱。
传单内容是考研考公机构的广告,江予捧着厚厚一叠传单站在路口,深蓝色围巾衬得小脸白皙,高挺的鼻梁被遮了大半,露出一双雾蒙蒙、黑黢黢的狗狗眼。
“你好,可以了解一下吗?”
……
甚至都不需要江予主动伸手,就有一群正值青春的男大Alpha主动围上来讨要。
不一会儿就发完了。
另一边,在办公椅上稳坐如山的傅淮年收到了来自保镖助理的实时照片。
不用想都知道江予现在是多么的可怜。
自己大清早把那箱蛋挞给偷偷带走,吃不到心爱蛋挞的江予肯定又得哭哭啼啼,肿着一双眼在街上乱逛,又丑又丢人,哪里会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到时候还不是得灰溜溜回到自己身边,感念起自己对他的好。
他点开照片,稳操胜券的笑顿时僵住。
——照片里,江予正被一群青春帅气的Alpha们围在中央,仿佛哄抢的不是传单,而是发传单的这个Omega,而江予笑得睫毛扑簌,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还蛮讨人喜欢的欸。”
来汇报的保镖探头看了眼,对傅淮年傻笑了声。
傅淮年甩给他一句话:“我没瞎。”
说罢,将这些照片扔进垃圾桶。
“江予很讨厌Alpha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傅淮年做出一副很担忧的模样,“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十分钟后,江予手里的传单忽然没人接了。
他蹲在冷风呼呼的街头,孤零零地拔起了路边的草。
传单发不完老板就不会给自己结款,没有钱就买不到蛋挞了。
江予有点伤心起来。
就在他疑惑为什么忽然没人愿意搭理他了的时候,很熟悉的一声嗔怪声在他背后响起——
“你这人怎么一点信用都不讲,钱都打给你了,这会儿你说来不了了。我和我男朋友都已经订好餐厅了,你让我现在上哪儿找一个现成的代课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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