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舟自觉是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至于她为什么说“确实般配”，她想了想，大概指的是她跟郑阳舒同处一个画面框内，看起来有一种很和谐的感觉？
旁边红发男挤了过来。
他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怨气，两只眼睛都在发光，附和道：
“是吧，我们也觉得他俩很般配。学弟学妹这颜值，学长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红发男显然是在故意搭话。
只可惜宣丽神色漫不经心，既没惊讶于他们是校友关系，也没调侃红发男的颜值到底如何，仅是略带敷衍地轻笑一声，旋即目光在许清舟和郑阳舒脸上扫过，落在他俩的衣服上。
“你们就穿这个吗？”
许清舟和郑阳舒同时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校服——
蓝白相间、肥大宽硕。
最经典的国内学生校服，也确实……有在各个国家校服颜值榜牢牢垫底的实力。
没等他俩开口，红发男再一次抢话：
“今天有另外准备衣服的！”
另外两个学长都无语了，就见他忙不迭献殷勤地从旁边行李箱里，翻出两套整齐叠好的衣服。
不同于身上肥肥大大毫无设计感的校服，这身衣服明显更有设计感，白衬衫搭配藏青偏黑色的外套加小百褶裙，将青春期少女纤细轻盈的身材展现得恰到好处，胸前的一枚蝴蝶结为整体增添一抹亮色，也更多了几分活泼。
许清舟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回来时，宣丽脸上明显出现一抹赞许之色。
“好看多了。”她说。
旁边刚换好同款裤子校服回来的郑阳舒，也笑说：
“好看。”
衣服换好，就轮到化妆了。
作为男生，郑阳舒化妆起来很简单，只勾勒了一下眉形以及喷上发胶抓了抓头发。
相比之下，许清舟显得就有点复杂：
打粉底、画眼线、夹睫毛、刷眼影，抹腮红……
她听着宣丽高跟鞋声“咔哒咔哒”绕着她响，闭着眼睛任由对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忍不住有点怀疑睁开眼后，自己会变成涂红抹黑的京剧脸。
然而待睁开眼，她还是她。
仔细看，又确实多了几分精致，五官似乎也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好了。”
宣丽将腮红盖子一盒，直起身来。
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尤其是晃动间带过一阵风，这种香气会变得更为明显。
许清舟忍不住轻轻吸了两下鼻子。
不巧，抬眼正对上宣丽回头看她的眼神。
许清舟有点不好意思。
她拿出纸笔写道：【你身上很香】
宣丽笑了下。
“你身上也挺香的。”
顿了顿，她补充：“有种狐狸的味道。”
“……”
狐狸的味道？
直到宣传片正式开拍，许清舟脑子里还忍不住在转：
狐狸的味道，那岂不就是……骚味？
不过，那还能算是香味吗？
这莫非是……宣丽的高情商发言？
想到这，许清舟忍不住抬手嗅了嗅手臂，难道她身上真的有狐骚味而不自知吗？
越琢磨心里越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像个移动的骚气喷雾剂，连之后的拍摄心态都有点受影响。
踌躇了会儿，许清舟还是趁着拍摄中途歇息喝水时，鼓足勇气，委婉地问了郑阳舒：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郑阳舒先是愣了下，旋即拧好瓶盖，礼貌而又分寸地靠近一点许清舟，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他说。
想了想，郑阳舒皱起眉头，语气不自觉拉长：“硬要说的话，有一股——”
许清舟心提了提。
郑阳舒：“——香气，具体不太好形容。”
“……”
许清舟又想起了宣丽的“高情商发言”。
她提笔继续问：
【是不是狐狸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问得太直白，反而把郑阳舒给吓到了，男生瞪圆了眼睛：“怎么会！香气和……狐狸骚气我还是能分得很清的。”
见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是骗人。
许清舟也有点纳闷。
不过转念一想，跟池俊生活了大半年时间，她确实也从未在池俊身上闻到什么所谓的狐狸骚气，即便是变为狐狸，池俊身上也没有这个味道的。
大概……化妆师宣丽的嗅觉灵敏度，实在是异于常人？
许清舟摇了摇头。
算了不想了。
只要不会影响到别人，就随它吧。
之后的拍摄里，许清舟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拍起来倒比上半场书顺利了些。
只是中途除了补妆，她都会刻意离得宣丽远远的。
大概中午十一点半，拍摄终于结束。
自从宣丽露面之后，红发男整个拍摄期间都显得非常随和爱笑，众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他热情提议都这么晚了，要不一起吃个中饭。
众人大概都知道他什么心思。
不过到了饭点收工一起吃饭，确实也是很正常的事，也不好说什么。
尤其宣丽一边玩游戏，一边头也不抬地还答应了一声。
初次见面，总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另外俩人也同意了。
红发男显得很高兴，扭头问刚将校服叠放进行李箱的郑阳舒和许清舟：
“学弟学妹，你俩应该也没问题吧？”
郑阳舒一向喜欢参加社交活动的，自不会拒绝。
许清舟犹豫了下，道：
【我跟家里人说一声】
她掏出手机，一边忍不住庆幸早上以防万一，提前将池俊的午餐做好了，一边打开微信准备池俊说一声。
不料进入聊天界面，网络一加载，十几条未读消息蹦出来。
池俊：【拍得怎么样了？】
池俊：【如何？】
……
池俊：【？】
……
池俊：【这都十一点了，还没结束？】
……
池俊：【我等你吃饭等得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池俊：【许清舟，你不会抛下我，跟郑阳舒一起吃中饭去了吧？】
往下划拉，最新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俨然可见半个铁笼子，笼中兔子一脸憋丧地趴着，而一只雪白的狐狸爪伸进去，嚣张又霸道地按住了兔子脖颈。
下面跟了一句话：
【许清舟，你再不回来，我就把这个兔子撕票了】
许清舟：“……”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拍个宣传片而已，也不知道池俊催个什么劲儿。
不过却是当下收起了手机。
【抱歉，我得赶紧回家，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红发男：“啊为什么？”
许清舟想了想，道：【家里有宠物得喂】
“哦那好吧。”
这顿饭到底是为谁攒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许清舟拒绝时，心下并没觉得愧疚，说完便去拿书包，红发男也没再挽留。
*
因为池俊的催促，许清舟回家一路上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
好在回到小出租屋一推门，兔子并没被撕票，好端端地趴在笼子里啃胡萝卜。
而池俊，则颓丧地摊在一本书上，从头到脚写满了无聊。
察觉到一束光进来，他猛地转头看去。
下一刻，声线懒懒：“回来了？”
“吃饭了没？”
提到吃饭，许清舟就又想起池俊拿兔子威胁她的事，无奈又好笑地弯腰戳了下池俊脑袋，摇了摇头。
池俊笑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
其实说是一起，许清舟早上准备的午饭只有池俊一个人的份儿。
但好在煮一碗青菜面条也很方便。
十分钟后，俩人相对坐在餐桌前。
许清舟吃着面，池俊则吃着米饭和菜。
吃饭中途，池俊问许清舟早上拍得如何，许清舟想了想，回道：
【还好】
俩人现在吃饭会很自然随意地闲聊，许清舟也很喜欢主动向池俊分享自己见到的新鲜事儿，想起早上宣丽到来后红发男的极致反差，许清舟没忍住又笑起来，跟池俊提起了这事儿。
不料池俊关注点却有点偏——
“她说你跟郑阳舒般配？”
“……”
那话虽然听着有点怪怪的，但结合当时场景，确实好像……也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许清舟握着筷子，实诚地点了下头。
池俊：“这人眼瞎。”
“……”
也不能这么说吧……
许清舟没再说话，池俊身后的兔子却绝不会放过跟池俊对着干的时机，连胡萝卜都不啃了，俩爪攥着笼子激动地嘴叭叭：
“确实般配啊！这怎么能叫眼瞎？这眼睛可太亮了！”
“话说回来，要是不般配，学校领导怎么偏偏就选择小美女和小帅哥一起拍呢对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亮个屁。
池俊筷子不屑地敲了下碗边：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的眼睛是亮出激光了还是如何。
从第二天开始，池俊开始频繁查看许清舟的学校官网，查看宣传片出没出来。
然而一连几天，学校官网首页都没什么动静。
兔子说这是慢工出细活，俩人的拍摄素材一定是嘎嘎好，才值得这样的精雕细琢。
而落在池俊眼里，就成了拍摄效果太烂，导致学校不好意思将视频照片放在官网上。
一狐一兔各执一词，谁都不服谁。
这样的争执博弈足足持续了一周时间。
一周后——
事实证明，兔子说得有几分道理。
因为宣传片po到官网上后，短短两天时间，就遭到校内外大规模的学生转载。
许清舟和郑阳舒俩人，在学生论坛里，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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