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今天也想把孟相拉下神坛 > 第5章 囚庭春

第5章 囚庭春

鸣雀台为私宴,只邀了朝中重臣和将士们。

御花园中,亭台楼阁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湖面上倒映着点点灯火,宛如繁星坠落人间。

宴会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

青花瓷碗里的鸡汤飘着油星,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皇帝眼角的细纹。

皇帝坐在主位上,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跟着宁国公一同来的将士,一行八人坐了三排。

他们身着战甲,虽坐在这华丽的宴会上,却显得格格不入。

其中一位副将捏着竹筷,戳了戳炖得酥烂的鸡腿,咧嘴一笑,跟身旁人道:“宫里厨子手艺就是比军中强,这老母鸡炖得可比老子在军营里吃的饭香多了。”他声音粗犷,带着几分豪爽,却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侍膳太监手一抖,汤汁洒在绣金桌布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生怕皇帝发怒。

副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传入前排安国公的耳里。只见安国公回首,小声训斥道:“不可胡言。”

见安国公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警告。那副将忙憋了憋嘴,不再言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却不敢再出声。

皇帝摆摆手让人换了帕子,夹起一筷子翡翠色的青菜,对安国公笑着道:“爱卿尝尝这个,这可是金贵妃亲手腌的。”他笑容和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这腌得这么脆生?”那副将闻言也去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结果放进嘴里嚼得咯吱响。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见安国公又转过头来,副将自知失言,又赶紧补充道:“但比俺们就着雪啃硬馍强多喽,好吃,嘿嘿。”他憨厚地笑着,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安国公抿唇,起身,神色肃穆,接着单膝跪下请罪道:“军中儿郎粗野,请陛下恕罪。”

安国公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无奈。

在场的谁都知道,安国公请的哪里是将士失礼之罪,众人目光皆落在安国公身旁的宁嗣身上,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渐渐浮出水面。

“爱卿快起。”皇帝舀汤的银匙叩在碗沿,磕出一串清响:“明日朕让御马监送几十笼肥兔去营里给将士尝尝,将士们为国为民,不可让他们就雪啃硬馍。”

看似关怀备至,实则话里有话。

安国公不卑不亢道:“陛下仁德,臣替将士们谢过陛下。”他起身,眼神坚定地望着皇帝。接着,安国公并未起身,只道:“臣还有一事要禀明圣上。”

“卿说。”皇帝放下银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突厥联合各部落近日总偷袭我方边境,烧杀抢掠,为非作歹,臣已率将士驻守潼关,以保关内,但突厥仍是不断挑事,致使边关地区民不聊生,还请陛下早做决断。”安国公语气沉重。

殿外忽传急报,羽林卫统领捧入八百里加急:“突厥大军压境,潼关燃起狼烟!”声音响彻整个宴会,瞬间打破了原本看似和谐的氛围。

“好个突厥。”宁帝拍案而起,龙袍在风中扬起,尽显帝王威严。他向安国公道:“朕命你即刻携龙虎符驰援,朕命你灭了突厥,此战若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宁嗣身上:“——宁嗣之过便抵了。”

九五至尊一诺千金,一整个部落的性命换储君之位。

安国公闭眼,接着单膝跪地,战甲因碰撞发出撞击声,只见他叩首,郑重道:“陛下圣明,臣定当竭尽全力全陛下心愿。”他声音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接着,他望向宁嗣的眼神忽转柔和,“待春来花期至,臣再陪殿下围猎品酒。”

鸣雀台的夜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宁帝高踞主位,满面春风,对安国公奎远山不吝溢美之词,赏赐如流水般颁下,从御酒金银到绫罗绸缎,乃至特许其车辇直入宫禁之权,恩宠之隆,一时无两。

席间君臣相得,言笑晏晏,仿佛之前的所有猜忌与风波都已烟消云散。

安国公奎远山亦是恭敬应对,感激天恩,只是那笑意深处,是否藏着几分对那杯夺走闻太傅性命的鸩酒的寒意,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宴毕,他未在京城多做停留,次日便辞别宁帝,率领亲卫,快马加鞭重返潼关。

宁嗣望着舅舅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日子在看似平静中缓缓流逝。

朝堂之上,暗流虽未完全平息,但表面总算维持住了平衡。

金贵妃一党暂时收敛锋芒,宁帝对宁嗣的课业考校愈发严格,导致孟安溥来未央殿的频率也愈发勤起来。

巳时的钟声敲过,孟安溥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东宫的书斋外。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官袍,步履从容,唯有手中时常更换的书卷暗示着今日授课的内容。

“殿下。”她立于门侧,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

宁嗣自书案后抬头,放下手中的笔。经历了闻太傅之死与复位风波,她眉宇间那份属于少年的跳脱似乎沉淀了下去,多了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少傅。”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书斋内,炭火暖融,墨香氤氲。两人隔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对坐,案上堆满了各类典籍。

“今日习《春秋》。”孟安溥翻开书卷,指尖点在一行字上,“郑伯克段于鄢。殿下以为,郑伯之处事,是智是忍?”

宁嗣目光扫过那熟悉的段落,沉默片刻,方道:“左传言‘失教’,谷梁谓‘处心积虑’,皆言其非。然学生以为,郑伯初登位,根基未稳,其弟段恃母宠而多行不义,若不断然处置,恐酿成大祸。此为政治之必然,非独性情之忍。”

孟安溥抬眸看她,不置可否:“殿下是站在君王的角度思量了。然君臣之外,尚有母子兄弟人伦。郑伯纵容其弟至恶,而后一举除之,岂非陷母于不慈,陷弟于不义?此非智者所为,实乃权术之酷烈。”

她的声音平静,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宁嗣心中那块未曾愈合的伤疤——父皇对闻太傅的处置,何尝不酷烈?

宁嗣指尖微蜷,面上却不露分毫。

孟安溥看着宁嗣略显疲惫的侧脸,淡淡道:“殿下,劳逸结合方是长久之道。”她看似随意地提及御花园某处的梅花开了,接着又提到詹事府新进了些南方的时新点心。

每每孟安溥提到这些与课业无关紧要的物件,宁嗣偶尔会抬头看她,试图从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是在对她关怀?亦或是有别的图谋?她看不透,只觉得这位孟少傅,心思比那些艰深的经文更难揣测。

窗外的日光悄然移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次来自北境的消息或许会是许久之后的事时,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是一个寻常的清晨,宁帝刚在养心殿坐定,正准备召见阁臣议事,忽听得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带着破音的通传:

“报——潼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声音中的激动与狂喜难以抑制。

宁帝心头猛地一跳:“快呈上来!”

传令兵几乎是扑进殿来的,风尘仆仆,甲胄上还带着北境的寒霜与尘土,他高举着一个插着三根染红羽毛的铜管,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陛下!大捷!安国公爷亲率精锐,于三日前深夜奇袭突厥王庭主力,斩敌首三百人,俘获牛羊马匹无数,突厥可汗仓皇北逃三百里,其幼子被俘,宁国从此已无外患,国公爷正乘胜追击。”

“什么?!”宁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甚至顾不上帝王威仪,几步抢下御阶,一把夺过那铜管,双手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他迅速拧开铜管,取出里面的军报奏折,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熟悉的、属于奎远山那刚劲有力的字迹。

“好!好!好!”宁帝连道三声“好”,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猛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梁尘似乎都在簌簌而下,“天佑大宁!天佑朕之江山!远山真乃朕之卫霍也!”

他紧紧攥着那封军报,在殿内来回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困扰边境多年的突厥之患,竟在此刻取得如此决定性的胜利,这不仅是开疆拓土、震慑四夷的武功,更是他宁帝治下国力强盛、将星璀璨的明证。

“江福海!”宁帝停下脚步,声音因激动而格外洪亮,“立刻将此捷报昭告天下!传朕旨意,犒赏三军,所有有功将士,俱按最高规格封赏!另,拟旨给安国公,加封太子太保,赐丹书铁券,赏黄金万两,帛五千匹!让他给朕狠狠地打,务必打出我大宁五十年的太平!”

江福海提醒道:“陛下,储君都没立,这哪来的太子太保......”

“对对对,”宁帝兴奋的抬了抬手:“复立储君的诏书不是已经发往内阁了吗?让他们立刻办。”

“老奴遵旨!”江福海也满脸喜色,连忙躬身应下,快步出去传令。

很快,潼关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继而席卷了整个京城。一时间,无论是朝堂还是市井,一片欢腾。

酒楼茶肆间,人人都在传颂安国公的英勇神武,称颂陛下的英明神武。

东宫内,宁嗣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对着一局残棋。她执棋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金贵妃得知消息,便忙赶来承欢殿,想再阻立储之事,却见宁帝神色冷淡,将一沓奏折扔至她的面前。

宁帝脸色阴沉道:“这都是都察院呈上来的、弹劾吏部侍郎金邝的奏本,你看看吧。”

金贵妃之兄、吏部侍郎金邝插手漕运、贪墨款项,证据确凿,且发生在他刚刚敲打过东宫属官之后,显得格外刺眼。

金贵妃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告退。

又过了一日,宁帝在早朝上,面对几位御史关于储位的议论,终于缓缓开口:

“朕已思虑再三。储君宁嗣,前虽有失,然闭门思过以来,深自反省,勤勉学业,朕心甚慰。且其身为嫡长,素无大恶,着即恢复其储君之位,移回东宫。望其日后谨言慎行,不负朕望。”

旨意传出,金贵妃在宫中摔碎了一套最心爱的茶具。

而未央殿内,接到圣旨的宁嗣,脸上却无半分喜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