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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当十钱

“你不认识字,倒认得草药?”

“璟裕常年吃药,我每隔三日便要去一趟药坊,张掌柜惯用的草药,我都认得,而且它们有粗有细,长得不一样,比字好认得多。”

“好了,林公子不打扰您做生意了,小的这就去收拾给您腾地方。”姜婉禾哑声道。

“问你个事儿。”顾承渊端坐好身子,正色道。

“公子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不识字的粗人?怎么也有不耻下问的一天?”姜婉禾收拾起被塞在墙角的被褥,道。

“请姜夫子不吝赐教。”

顾承渊先她一步说出来,反倒把姜婉禾的嘴堵住了,半天憋出两个字,道:“问,问吧。”

“你问,我还不一定能答得上来。”

“方才那胖子的□□是在赌场拿到的?”顾承渊问道。

姜婉禾一脸鄙夷的神色,道:“那是翠娥他爹,一个赌鬼,估计是赌输了钱,拿□□骗自己的女儿。”

“不过你们怎么认得这是□□?”

顾承渊看着那一吊子钱,愣是没看出个花来。

“倒也不是假不假的问题,”姜婉禾叹了口气道,“街上做生意要么收小平钱,要么收银子,这种‘当十钱’谁都不敢收,就怕收到假的。”

“久了以后,大家看到‘当十钱’都说是□□。”

“为何不收呢?这‘当十钱’不是方便得多吗?朝廷可是大力推行‘当十钱’的。”

“那朝廷是把人当傻子了吧。”姜婉禾噗嗤笑道,“就像林公子把我当猴耍一样。”

“哦?说来听听?”顾承渊被她勾起了兴趣道。

“‘当十钱’那起码得十枚小平钱的重量吧?”姜婉禾搬了个小马扎坐到他跟前道,“你说你识字,看着也不聪明嘛。朝廷推行的‘当十钱’却由三枚小平钱便可以制成,用三枚小平钱就可以当十枚用,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想赚。”

顾承渊面色凝重,朝廷发行“当十钱”原意是为了充盈国库,却没想到被钻了空子。

“其实,以前家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就算璟裕生病也吃得起药,后来‘当十钱’一出来,家里收了许多□□,花也花不出去,东西又一天天贵起来。”

“你这大富人家的公子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瞧这一捆柴火,原先只卖一吊钱,现在五吊钱人家都不愿意卖给你,翻了一倍不止。”

顾承渊思索道:“那你们这的县太爷没有管管吗?”

“这怎么管?”姜婉禾摇摇头,道:“前些年反对‘当十钱’的大官都被砍了,叫什么陈,陈......”

“陈孝然。”顾承渊补充道。

“对对对,陈孝然还是我们松坪人呢。”姜婉禾道:“哎呀,跟你说了这么多,都耽误我垒鸡窝了。”

“行,不耽误我们的大忙人。”

顾承渊挥着扇子,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手里攥着那吊‘当十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坐着轿子大摇大摆地回去。

过了晌午,松坪县最热闹的街都冷清了不少。

顾承渊倚在榻上,窗柩半开,照着手里的密报,笑出声来道:“小皇帝还给黄树海封了个大司马。”

一向铁面无情的肖锶齐低下头掩盖住嘴角的笑意,又侧过脸去。

“真没想到,是黄树海背叛您,当初他还只是个守宫门的杂役,还是您提拔他当统领。”

“哈哈哈哈,”顾承渊笑得胸口有些疼,微喘着气道:“让猪当大司马有什么区别。”

“公子,那我们要不要......”

“多余了。”顾承渊将密报合上,道:“独坐高台,摔下来可是粉身碎骨,要不然黄树海也不会派那种杂碎,见不到我的尸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黄树海的命是您救的,这龟孙子竟然投了魏丁原。”

“魏丁原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我这小小的勇毅侯有前途得多。”

顾承渊摆出一脸羡慕的样子道:“叫声干爹就能当大司马,我都想认个爹叫叫。”

“可是这魏丁原只比他大一岁,叫声干爹,也不怕折寿?”肖锶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道。

“哦?”顾承渊支着个脑袋,戏谑道,“真有意思。”

“许清平怎么说?”顾承渊问道。

肖锶齐笑应道:“他倒是忠心,接到您失踪的消息后,在京城里散布消息,说您是在回京路上遭遇山匪埋伏,尸首不明。”

“暂时按兵不动,你这张脸可得多耷拉几天。”顾承渊笑道,“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会有大用处。”

“还请公子示下。”

“司谏官陈孝然。”

肖锶齐不解道:“他不是死了吗?”

顾承渊玩弄着手里的扇子,道:“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叫陈鹤洲。”

“是,好像是算科入仕,不过算尽一辈子,也爬不到他父亲陈孝然的位置。”肖锶齐思索道。

顾承渊反问他道:“陈孝然为何而死?”

“陈孝然谏言反对推行‘当十钱’,后与魏丁原在朝堂上对赌,以三年之期为约,但当时国库空虚,魏丁原的法子确实充盈了国库,大殷才能打赢赵国。”

当年肖锶齐初出茅庐,对个中缘由还不清楚,只知道陈孝然是个清官,传闻魏丁原残害忠良,在天牢中对陈孝然施加酷刑。

顾承渊拿着两个松坪梨,左手倒右手地称着重量,解释道:“当时三年之期未满,前线捷报频传,魏丁原趁机在朝中散布陈孝然是赵国奸细的传言,为安抚军心,先皇下令严查陈孝然之事,致使陈孝然病死天牢。”

陈孝然下狱之时,顾承渊还未站稳脚跟,虽有军功和祖荫加身,他也不敢轻易下决断。

也正是他一贯保持不偏不倚的作风,才得先皇器重,年纪轻轻成为托孤大臣。

“公子属下愚钝,这跟陈鹤洲有什么关系?”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顾承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赶紧利索地削下一块梨,刀尖插着梨递到肖锶齐跟前,道:“拿着。”

“可是陈鹤洲想报仇为什么能帮我们?”肖锶齐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在口齿中流散,松坪的梨子果然名不虚传。

“‘当十钱’已经惹得民不聊生,这种事情魏丁原可管不着,小皇帝也不想管,但若是私铸钱币这可是死罪。”

“私铸钱币依大殷律法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小皇帝现在已经认定我生死不明,时间再长一些,京城里多半已经认定我死了,那时有一个可以除掉魏丁原的机会,小皇帝可经不起这种诱惑。”顾承渊咬了一口,又清又甜的汁水沁人心脾。

“当年陈孝然就断言‘当十钱’会动摇国之根本,陈鹤洲是算科出身,按照惯例应落在户部,这些年卧薪尝胆,肯定搜罗了不少证据。”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看他是要带着他爹的秘密一起下九泉,还是用这些证据放手一搏。”

“不过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陈鹤洲身上,”顾承渊从腰间掏出一吊钱道:“看看。”

肖锶齐双手接过,借着窗柩洒下来的日光仔细翻看,道:“份量太清,上面的铸字不清,这也太假了。”

“这‘当十钱’做工粗糙,傻子都能看得出是假的,但这东西竟然出现在赌场。可见□□在松坪已经流通了一段时间,并且百姓也已经麻木。”

“假作真时真亦假,能造成这么大的流通量,想必松坪这附近应该有铸造钱币的地方。”顾承渊擦拭着匕首,冷冽的寒光似乎更加渴望一些温热的液体。

匕首归鞘,顾承渊声音低沉道:“叫他们别着急,别叫人拿住把柄了,其余的慢慢来,我们不着急。”

“是。”肖锶齐向后退了几步,道:“公子,李叔说不放心您的伤,想让信得过的大夫给您瞧瞧。”

“嗯。”顾承渊顿了顿道,“慢着。”

“我记得李婶是侍医,就让李婶过来吧。”

“李,李婶?”肖锶齐难得多问了一句。

“对,跟李婶说,我给她找了个好徒弟。”

京城里,李泉当了一辈子的好丈夫,前些日子为了寻顾承渊连着好几日都没回家,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也不说。

顾承渊三申五令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没成想被自家夫人疑心养外室。

李婶拿着把菜刀,从一路从后院砍到巷子里,道:“狗东西,老娘不过了,回娘家!”

李泉是跟着勇毅侯夫人从山里出来的,被夫人认作干弟弟,跟随在勇毅侯帐前,后来年岁渐长,干起了杂活。

多亏勇毅侯夫人做媒,他一个马前卒才能娶到当时还是女侍医的李婶,说什么都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

等肖锶齐回去的时候,李泉身上没一块好地,右手打着石膏,左眼乌青肿胀,背上全是青紫横条,看见他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好兄弟,你帮帮叔这一次,跟婶子说清楚,我在外面,我真的,真的没有人。”

“算叔求了,算叔求你了。”

顾大人点名要李婶去照顾他,肖锶齐正苦恼,要想什么法子才能把李婶支走,现在送上门的由头,正好添油加醋一把。

只是李婶这一走,原本就冷清的勇毅侯府一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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