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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始的时候

地下室的铁门发出锈蚀的呻吟时,沈知珩正蜷缩在墙角数霉斑。潮湿的空气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把脸埋进膝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那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铁门外。锁芯转动的脆响像冰锥扎进耳膜,下一秒,刺眼的光柱劈开黑暗,精准地落在他脸上。

“醒了?”

沈知珩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门口的人影。沈清辞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裙,裙摆扫过满地碎石,露出的脚踝上戴着条细银链,链坠是把迷你的金钥匙。她手里提着盏黄铜油灯,火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那头及腰的白发垂落肩头,像淬了毒的雪。

“姐姐。”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还残留着昨晚被灌下的药味。

沈清辞走进来,铁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重新将两人锁进这片死寂。她蹲下身,油灯的光映亮她眼底偏执的红,指尖轻轻划过他锁骨上的鞭痕——那是昨天他试图抓门时,她用皮带抽出来的,红痕边缘已经泛紫,像朵腐烂的花。

“还敢不敢碰门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指尖却猛地用力,掐进那道伤口里。

沈知珩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衬衫。他咬着牙没出声,只是看着她,那双和她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翻涌着恐惧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说话。”沈清辞加重了力道,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不敢了。”他终于低低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屈辱的颤抖。

她这才松开手,满意地看着指腹上沾染的血珠。她掏出块绣着白玫瑰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然后将手帕丢在他脸上。“起来,该上药了。”

沈知珩没动。他的脚踝还锁着条粗铁链,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墙角的铁环上,长度只够他在这方寸之地挪动。这已经是他被关在地下室的第三个月,自从父亲留下那份将所有财产都赠予姐姐的遗嘱后失踪,母亲又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去世,他就成了沈清辞的囚徒。

“怎么?要我请你?”沈清辞的语气冷了下来,她踢了踢他脚边的铁链,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忘了上次不听话的下场了?”

沈知珩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当然没忘。上周他不肯喝她递来的药,她就用铁链把他吊在房梁上,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他后背,直到他疼得晕过去,再被冷水泼醒。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铁链在脚踝上磨出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顺着脚踝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沈清辞看着那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欣赏着一幅满意的画作。

她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纱布,动作“温柔”地替他处理伤口。棉签蘸着碘伏划过鞭痕时,沈知珩疼得绷紧了身体,她却像是没看见,反而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皮肤。

“知珩,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她轻声说,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她惯用的雪松香,“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干净多了。”

沈知珩的胃里一阵翻涌。他猛地偏过头,却被她一把按住后颈,强迫他看着自己。“看着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是我的,你的眼睛只能看我一个人。”

他被迫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睛很漂亮,是遗传了母亲的琥珀色,可此刻里面盛满了疯狂的占有欲,像盯着猎物的毒蛇。沈知珩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总笑着说他们姐弟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这双眼睛。

那时他还信。他会跟在沈清辞身后,甜甜地叫“姐姐”,会把父亲给的糖偷偷塞给她,会在她被学校里的男生欺负时,捡起石头砸向那些人的后脑勺。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无意中听到父亲和母亲的争吵。母亲哭着说:“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把所有东西都给清辞?”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他是你跟那个野男人的种!能让他姓沈就不错了!”

那天他躲在楼梯间,听着母亲的哭声从激烈到微弱,听着父亲摔门而去的声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清辞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为什么父亲对他永远是淡淡的疏离,为什么家里的财产协议上,从来没有他的名字。

他是个私生子,是母亲背叛婚姻的证据,是这个家永远的污点。

而沈清辞,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父亲唯一承认的孩子。

从那天起,他不再叫她“姐姐”,刻意躲着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沈清辞却像是没察觉他的疏远,依旧每天敲他的门,给他送牛奶,替他收拾书包,甚至在他半夜发烧时,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他趴在她背上,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推开她,想吼她“别假好心”,可看着她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脖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失踪,沈清辞拿着那份遗嘱出现在他面前。她站在母亲的遗像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

他以为她会把他赶出去,像扔掉一块垃圾。可她没有。她把他锁进了地下室,像收藏一件珍贵的藏品。

“在想什么?”沈清辞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已经替他包扎好了伤口,正用指尖轻轻抚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痕,“想逃出去?”

沈知珩闭上眼,没说话。

“别想了。”她轻笑一声,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他警惕地看着那药丸。

“安神的。”沈清辞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吃了晚上能睡好点。”

沈知珩知道那不是什么安神药。每次吃了这药,他都会睡得格外沉,第二天醒来浑身无力,像被抽走了骨头。他怀疑这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可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张开嘴,任由沈清辞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又递来一杯水。温水滑过喉咙,带着药丸微苦的味道。

“真乖。”沈清辞满意地笑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裙的裙摆,“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你喜欢吃的樱桃。”

她说着转身走向铁门,黄铜油灯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张咧开嘴的笑脸。

“姐姐。”沈知珩突然开口。

沈清辞的脚步顿住了。她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叫我什么?”

沈知珩抬起头,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沈清辞的笑容慢慢淡了。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油灯的光映在她眼底,跳动着疯狂的火焰。“恨?”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冰凉,“恨也是一种感情,总比你对我视而不见好。”

她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知珩,就算你恨我,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只能这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知珩却觉得浑身冰冷。他看着沈清辞站起身,看着她打开铁门,看着那道刺眼的光再次出现,又再次消失。

铁门关上的瞬间,黑暗重新吞噬了他。脚踝上的铁链沉甸甸的,像条勒紧喉咙的绳索。他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听见自己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手腕上有点痒。抬手摸了摸,才发现是刚才沈清辞擦过的地方起了层红疹。他突然想起,自己对碘伏过敏。

这个认知让他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连他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却口口声声说爱他,说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真是可笑。

黑暗中,他摸索着找到墙角的铁环,用指尖一遍遍地划着上面的锈迹。铁锈的味道混着霉味钻进鼻腔,他却像是没闻到。

他想起母亲去世前,拉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小珩,别恨你姐姐,她也是身不由己。”

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沈清辞的身不由己,就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他绑在她身边,用囚禁和疼痛来证明他的存在。

而他的身不由己,就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在爱与恨的边缘反复挣扎,直到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第二天沈清辞来的时候,沈知珩发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他手腕上的红疹已经蔓延到了胳膊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扔掉手里的樱桃,扑过来摸他的额头,又抓起他的手腕查看,指尖抖得厉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

她的声音里带着慌乱,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抱起他,不顾一切地往楼上冲,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划破了地下室的寂静。

沈知珩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意识渐渐回笼。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快,像要撞碎胸腔。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把他关起来、鞭打他、喂他吃不明药物的女人,此刻竟然在为他担心。

“姐姐……”他虚弱地开口。

沈清辞立刻低下头,眼里的慌乱还没褪去:“我在,知珩,我在。”

“别……别告诉别人……”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中的叹息。

沈清辞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一股隐秘的欣喜涌上心头,她抱紧了他,声音温柔得像水:“好,不告诉别人,就我们两个知道。”

她把他抱回楼上的卧室——那间原本属于他,现在却被她改成囚室的房间。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他们小时候的合照,照片上的沈知珩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沈清辞身边。

沈清辞把他放在床上,找来医生。医生给沈知珩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些抗过敏的药,临走前看着沈清辞欲言又止:“沈小姐,病人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而且……他对碘伏过敏,以后换药记得用酒精。”

沈清辞的脸色白了白,点了点头。

医生走后,沈清辞坐在床边,看着沈知珩沉睡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却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疹,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悔意。她竟然忘了他对碘伏过敏,这个她记了十几年的小细节,竟然在他被她关起来后,渐渐被忽略了。

“对不起……”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不是故意的。”

沈知珩似乎在做梦,眉头紧紧皱着,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沈清辞凑近了些,才听清他在说:“妈……别走……”

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知道他想妈妈了,就像她也想爸爸一样。可他们都回不来了,只剩下彼此,被困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互相折磨,互相取暖。

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知珩,别怕,有我在。”

她会一直陪着他,用她的方式,永远陪着他。哪怕这种方式是错的,是疯狂的,是会让他恨一辈子的。

因为她别无选择。

沈知珩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开着盏昏黄的台灯,沈清辞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块没绣完的手帕,帕子上绣着一半的白玫瑰,针脚细密,却在花瓣边缘歪歪扭扭,像是下针时手在抖。

他看着她那头刺眼的白发,心里一阵复杂。她是在母亲去世后才开始变白的,一夜之间,青丝成雪,吓坏了家里的佣人。那时他还偷偷躲在门后看她,看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子前,看她把掉落的白发一根根捡起来,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就不再是那个会温柔地对他笑、会替他背书包的姐姐了。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偏执、疯狂,用囚禁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沈知珩轻轻动了动手指,碰到了沈清辞的头发。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摸到了一块寒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收回了手。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恨她的囚禁,恨她的鞭打,恨她的疯狂,可在她为他慌乱、为他哭泣、为他笨拙地道歉时,心里又会涌起一丝不该有的柔软。

就像现在,看着她沉睡时苍白的脸,看着她手里那半块没绣完的手帕,他竟然生不出一丝恨意。

地下室的霉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里,脚踝上的铁链摩擦伤口的钝痛也隐约可感。可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沈清辞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他醒了,她立刻坐直身体,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沈知珩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粥。”她站起身,想去叫佣人,却被沈知珩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沈清辞愣了愣,坐回床边:“怎么了?”

沈知珩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姐姐,别再把我关回地下室了。”

沈清辞的身体猛地一僵,眼里瞬间布满了警惕和不安:“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去。”

沈清辞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点了点头:“好,不把你关回去。”

但她没说要解开他脚踝上的铁链。

沈知珩也没提。他知道,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知珩没有再试图逃跑,也没有再反抗。沈清辞给他喂药,他就张嘴;沈清辞给他换药,他就配合;沈清辞坐在他身边看书,他就安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他变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沈清辞摆布。

沈清辞起初很欣喜,以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终于肯乖乖待在她身边了。她开始像以前一样,给他读诗,给他弹钢琴,给他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可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沈知珩虽然不再反抗,却也不再看她,不再跟她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像是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像个透明人,活在这座房子里,活在她的视线里,却又好像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抓不住。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比他激烈反抗时更让她恐慌。

有天晚上,她给他掖被子时,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知珩,你在看什么?”她轻声问。

他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沈清辞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伸出手,用力掐了掐他的胳膊。“你看我!”她低吼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你看着我!”

沈知珩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姐姐,有事吗?”

那声“姐姐”喊得很平静,却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沈清辞心上。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吼她、骂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也不想他用这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叫她“姐姐”。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她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你是不是还想逃出去?”

沈知珩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逃出去又能去哪里呢?”他说,“我没有家了,不是吗?”

沈清辞的手猛地松开了。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死寂的荒芜,突然意识到,她把他关起来是错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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