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少到达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中央塔主副两位主席坐在下座左右首位,韩青少很自然地坐在了最前面的位子。
他跟两位主席交换了个眼神,会议即刻开始。
韩青少不喜欢开会,所有主席提到的事情他都承应了下来,没有挑剔和诘问,包括什么时候举行任职仪式,什么时候搬到中央塔,多久的职务适应期等等。只有在陆瑾的案子上他做了说明。
南区军部要求韩青少对当天的情形展开说明,这决定他们要不要以故意杀害南区高级军官的名义向中央塔提起对韩青少的审查。韩青少如实回答了当天的情形。
“陆瑾携带超危险性武器K301,在我未做任何伪装掩饰明确得知我的身份时仍旧冲我举起了武器,我出于正当防卫先一步对他进行了攻击,这是以他的行为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为前提条件。这一点,你们可以对陆瑾的手下进行询问。他们的作战记录仪应该忠实地记录了这一点。
“另外,陆瑾所携带武器的危险系数已经超过了目前国际上所承认、允许的武器危险系数,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武器还没有提请中央塔测验审核,我想请南区军部对此进行说明。”韩青少反将了一军。
其实在各国秘密研制高危险性武器并在本国使用的事情不是个别现象,大家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打破规则向中央塔提请审查。但是这件事如果细究起来就很有讨论的空间了。
南区军部这边早就得知了作战记录仪的内容,也确定是陆瑾违反命令先对许曳下手后又要对韩青少下手。那几个士兵他们也审问过了,是陆瑾给他们下了命令,可以有伤亡但必须完成任务。责任已经很分明了,但是南区军部毕竟折损了一个高级军官,这件事还是有必要扯皮的。
不过韩青少反将一军的举动已经很不留情面了,南区军部只好以案件正在调查中为由拒绝回答韩青少的诘问,这个问题就这样无可奈何地先跳了过去。
后面又谈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大多是程序上的,韩青少就又温和地承应配合了。本来下面就该讨论封锁区战况的重大议题了,但南区军部却临时提起了一项新议题,有关许曳的。韩青少不动声色地交叠了双腿,没有先开口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南区现在的社会舆论已经认定了这位北区上校是激烈的反南分子,并且非法囚禁了我区大校,如果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恐怕不能服众。”南区军部主席看着韩青少道。
虽然说韩青少现在已经是无国籍身份,但案子发生时韩青少还是南区军官,南区军部对这项议题还是抱有希望的。能在这件事上占有主动,那么再谈陆瑾违反命令追杀韩青少和许曳的事情也就能轻轻放下。两方各退一步,这是南区的如意算盘。
再者,国内民众也确实需要一个交代。即使不能按照南区法律对许曳进行惩处,也总得有点表示吧,不然国内舆论怎么控制?
中央塔主席看了一眼韩青少,见他不表态,先站出来说了一车轱辘安抚南区军部主席的话,表示理解他们的处境和难处:“这桩非法囚禁案……”
“不是囚禁。”韩青少终于开了口。
他交叠着腿靠在椅子上,不是那是盛气凌人的,但是很有威严,即使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他年长。
南区军部主席皱起了眉,反应过来韩青少这是要给许曳翻案,先发制人说:“这桩案子早就认定了,在您还不是首席的时候……”
言下之意,韩青少在利用首席之位徇私舞弊。
韩青少转头看了一眼这位曾经令他无比尊敬的主席,依旧不失风度地道:“南区军部主席,我想声明一点,我从未在公开场合或者审讯期间亲口说过我是被北区大校许曳非法囚禁的。这一点,我想你们很容易弄清楚。
“至于这桩案子是怎么被定性的,我想南区军部要比我这个一直被迫接受调查的人更清楚。”韩青少的用词很微妙,一个“被迫”就道出了他的态度。
南区军部主席还在力争:“那您怎么解释突然在南北区和谈中消失,销声匿迹三年最后被我方发现身处北区上校家中,且您所处的地方被刻意监管了起来,包括监控、窃听、防逃匿设施?”
韩青少一直都知道许曳的这些小把戏,地下一层一直有隐形监控和窃听器,而且每一个的位置都被韩青少确定过一遍。
刚被囚禁时韩青少出于一个军人的自卫,很反感这些东西,直到有一次许曳喝多了在他怀里嘟哝质问他为什么把隐形监控拆了。
“我想见你都见不到了……很想你……”
自那之后家里的隐形监控韩青少再也没动过。他喜欢去茶室看书,会特意坐在那张榻榻米椅子上,他知道正对面的盆栽上就有一个隐形监控。
“合法同居。”韩青少四个字就给许曳的囚禁定了性。
南区军部主席怔楞了两秒,显然是没想到韩青少会找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合法同居为什么要有那些设备?”南区军部主席的调子变得凌厉了一些。
“私人情趣。”又是四个字,现场的气氛立刻不对劲起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一阵沉默过后,韩青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警醒,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这桩案子的直接关联人是我本人,你们可以对我和许曳再次展开调查,不过首先要在程序上经过中央塔的审核,再由中央塔的联合委员会审议你们的调查动机是否充足,证据是否充分。
“其次,我本人会一如既往地保持口径,我没有被囚禁,我与许曳是正常交往同居。至于消失的三年,你们可以算我私自脱离部队,可以对我提起诉讼,我也愿意配合你们上军事法庭。”
“现在,”韩青少看了一眼中央塔主席,“可以进行下一个议题了。”
韩青少的话逻辑清晰,毫不拖泥带水,把事情搁在了那里,不给大家扯皮的机会。中央塔主席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耽搁,毕竟对于中央塔而言,最重要的任务是与新任首席接洽,至于其他的案子,他们没必要插手。
南区军部主席脸色已经变了,他已经看清了韩青少的态度,是不愿意让许曳担一点责任了……
中央塔主席立刻主持了下一个议题:“关于封锁区,首席,您有什么想法?”
“立刻停战。”韩青少一锤定音。
中央塔主席微微点了点头,“封锁区是个历史遗留问题,近些年来情况愈发恶劣,国际上对此也表示了热切关注。现在封锁区内的两股势力,扎猜和昆查已经不受控制,估计伤亡还会进一步增加。这将是您任职期间解决的第一个重大国际军事问题,我们会全力配合。”
韩青少礼貌地点了点头,“会议开始之前,塔方面已经跟我详细说了封锁区的情况。我的想法是,镇压昆查,招安扎猜。”
中央塔主席表示了同意。他们私下调查过,也知道扎猜和南区方面有关系,明白真正点燃了第一根引线的是南区的手。所以扎猜是被南区利用来搅浑水的,南区目的是趁机要求武力进驻封锁区并实行接管,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扎猜的养子昆查自立了山头,不再受控制。
所以扎猜方面应该也想尽快停战,再消耗下去对他没有好处。昆查就不一样了,他的要求是对封锁区实行全面接管,他已经背叛了扎猜,没有回头路了,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罢手,这种情况下招安是不管用的。
如果没有昆查这件事,一切都会沿着正常的轨道运转。中央塔有保卫国际和平与安全的重任,而要保持所有势力的平衡并不容易,非必要时刻中央塔不会随便介入。但现在封锁区内部成了火药桶,这又是一个无主之地,中央塔迫于国际社会压力必须采取行动,尽快解决封锁区战乱。
“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先发布停战呼吁书,首先接触扎猜,至于昆查,必要时刻恐怕需要调遣塔内精锐部队。”中央塔主席委婉地道。
韩青少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申请担任指挥官一职,亲涉封锁区作战。”
中央塔主席立刻表示同意,表情欣然。
首席的权利很大,责任也很大,没有只挂职务不办事的道理。作为同时期最强大的哨兵,首席必须做出表率。
这个议题过后,会议基本上就接近尾声了。目前封锁区战况复杂,韩青少提议将指挥部设在边缘小城蒙德里安,就是他之前让江野去的地方。当初韩青少和江野约定以一个月为期,一个月他没有出现在蒙德里安,江野可以带人离开。
但许曳受伤又手术,怎么着也得再休息几天,韩青少估算了一下应该会逾期抵达,江野很可能已经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韩青少了解江野的实力,他刚刚任职首席,需要尽快培养几个心腹。在中央塔任职,不光需要硬实力,还需要有政治手腕。官场如战场,和那些官员扯皮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现在事情有些尴尬,韩青少是中央塔的首席,而江野他们一直隶属于黑塔。黑塔一直和中央塔对峙,也是中央塔清扫的目标之一,只不过黑塔的实力不容小觑,只要不太过火,中央塔方面不会轻易开战。
要收服江野几个,不能着急……
开完会韩青少就立刻回到了病房。许曳已经睡着了,投影还放着。韩青少将声音关了,到床边先弯腰亲了他一下。许曳没有反应,唇舌温软湿热,惹得韩青少没有餍足,又吻了一下。
许曳还是被弄醒了,睁开眼有些幽怨地看着韩青少,见到来人没说话,歪了歪身子又要睡过去。
韩青少俯下身把他抱住:“快到吃药时间了。”
许曳看了一眼时间,没好气地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韩青少的借口被打破,但脸上毫无愧色。他无意把许曳闹醒,但是亲许曳只亲一下未免太过苛责。
见韩青少又要凑过来亲,许曳躲了躲,怪罪道:“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韩青少太黏人了,许曳这样想,他有些吃力,不懂为什么韩青少这么喜欢亲喜欢抱。他不明白韩青少的这种依恋。
“有很多事情。”韩青少的确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很快就要带着人去蒙德里安临时指挥部,在这之前他要不停地开会,安排武力,调遣部队……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缠着许曳。
“那你……”许曳还要问,但被韩青少托着后背抱起来又亲住了。他有些气恼地挠了一下韩青少的脖子,等韩青少亲够了以后炸毛地道:“不可以一直亲!”
“为什么?”韩青少反问,仍是亲密地蹭蹭他的脖子。
“我不喜欢。”许曳给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韩青少看着他,终于明白许曳之前对他的偏执是怎样一种恩赐。当他在许曳的记忆中被抹去时,许曳的爱就变得吝啬起来,他的依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无孔不入,反而韩青少的安全感岌岌可危。
“这不公平……”韩青少喃喃自语,为什么许曳可以用遗忘来丢掉他,这不公平……
许曳没听懂,觉得韩青少有点挑衅他,连着起床气一起发作,许曳语气不耐烦起来:“哪里不公平!你亲的是我,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韩青少回神,看着许曳这样拒他的样子,心口有些发酸。他把脸埋在了许曳颈窝:“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
这句话问得颇有点无奈,而且话题转得太快,许曳怔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他想把韩青少推开,但下一秒韩青少闷闷的声音就接着传来:“许曳,你一直在欺负我……”
许曳被扣了一顶大帽子,呆呆地看着韩青少,看着他渐渐抬起头,眼睛真的红了,质问的语气都有点底气不足:“我才没有……明明,明明是你亲我的……”
他怎么也看不懂韩青少,现在更是看不懂韩青少为什么眼眶红了。
韩青少拥着他控诉,声音没有太过委屈,但是低低的,显出一点脆弱:“你本来很爱我的……突然就不要我了……”
许曳有点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对韩青少的记忆也仅限于精神屏障重建之后。医生说记忆恢复需要契机,明明许曳才是最惨的,但韩青少却先委屈起来。
现在的许曳没有很多爱人的经验,被韩青少这么一说突然觉得韩青少说得有点道理,别扭地问:“很爱……很爱是多爱……”
许曳看着他,没有再推拒,继续问道:“是什么感觉?”
韩青少看着他,无法跟他解释以前的他会病态地把自己囚禁起来,而自己竟然也对这种状况甘之如饴。
没有人会这样定义爱,但韩青少明白。
韩青少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爱就是我对你怎么样你也要对我怎么样。”
韩青少的话毫无根据,只是在向许曳讨爱。
许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对脑子里的想法后知后觉,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做,一直纠结的他还是在韩青少要起身时抓住了他的衣领,拉下来主动吻了他一下。
这场许曳占据主动的亲吻并不羞涩,许曳发觉自己对亲吻其实有一种下意识,他很懂得怎么撬开人的唇舌,怎么点燃人的**。他觉得自己肯定以前就这么会亲,这么熟悉韩青少的接吻习惯。
“这样很公平了吧……”许曳亲完轻喘着道。
韩青少抵着他的额头:“以前我们这样亲完会做几次。”
许曳对他瞪起了眼睛,觉得自己没有学会吃一堑长一智,韩青少才是惯会欺负人的。
“我不要……还很疼呢……”许曳努力扮演一个爱人的角色,奈何实在跟不上韩青少的体力。
“嗯,那你先欠着。”许曳于是开始欠上韩青少的床债。
韩青少带着许曳和其他人赶往蒙德里安是一周以后,许曳的腿伤还没好利索,但昆查那边又发动了两起袭击。知道中央塔在这里还这么干,这是对塔的蔑视和挑衅。
许曳和韩青少一同坐在高级防弹车里,隔板升起,车内播放着让许曳放松心情的广播,与外面近乎隔绝。
许曳被韩青少抱着,韩青少正在审阅塔起草的停战呼吁书,许曳则靠在他怀里有点昏昏欲睡。
韩青少看着他迷困的样子,刚想把声音关了,广播就插播了一条新闻。
“据南区军部透露,此前被救出的南区军部大校韩青少,亦即现任中央塔首席,有叛变嫌疑。此外还被其亡故前夫的家人指控婚内出轨北区上校,相关案情正在调查中……”
许曳刚刚还昏昏欲睡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把信息在脑子里饶了一圈才弄明白,歪头看着韩青少,酝酿了好久才在他安然的眼神中问出:“我、我是小三?”
南区军部开始对韩青少启用舆论战了。之前他们保护韩青少**并且将许曳囚禁的事情大加渲染,是想借韩青少的事情对北区发难。
可现在韩青少完全不配合了,也已经脱离了原国籍,还要反将他们一军。封锁区接管的计划也因为韩青少的出现而流产。南区也就不顾任何旧情了,发起了对韩青少叛变的指控。
韩青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对他的指控正在被中央塔在名义上展开调查。虽然对韩青少的指控几乎不可能成功,毕竟塔是要向着韩青少的,况且他们也根本没有韩青少叛变的充足证据,但是把韩青少的名声搞臭也是一种舆论手段。
首席如果在任期间表现不好,是会被弹劾的,最严重会被中央塔内部架空。但因为首席是此时期最强大的哨兵,所以还是会保留职务,但不再握有实权。
韩青少对此倒是不担心,他唯一想解决的就是封锁区的问题,让这个火药桶凉下去。他愿意就当个名义上的首席,带着许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不过面前的人显然已经开始误会了。
“不是。”韩青少斩钉截铁地否认。
许曳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了怀疑,明显在心底开始对他近期所有的行为进行评判。
“我跟那个所谓的前夫只是名义上的关系,那是因为我之前在南区军部任职,为了进行渗透活动南区军部要求我这么做。现在我和南区闹掰,他们拒不承认之前的所有命令。”他解释地很干脆利索。
韩青少将许曳按在怀里,看着他,说话毫无顾忌:“况且我只跟你上了床,没和其他人搞过。”
许曳觉得有点臊,这是在车上,前面就是士兵,虽然有隔板但还是心里怪怪的。
他扭过头不再理韩青少了,自己默默想着什么。
许曳没有过度追究这件事,反而让韩青少不满起来。最好许曳能跟他闹,打他骂他让他给个说法,负个责任,让他去找中央塔交代务必查清给自己正名。
但许曳却比他想象地淡然地多。这让韩青少哑火。
快到蒙德里安的时候,韩青少恶劣地用精神力入侵许曳的精神图景,并强迫许曳的精神力跟他的交汇,于是两人之间又起了结合热。许曳一直处在结合热期间,明明已经快完了,但韩青少又带着他堕进了欲海里。
就在车上,许曳终于主动求欢。
韩青少看着他浑身的欲气和发红盛满水的眼眶,亲着他逼问许曳对这件事想明白了没有。
许曳被弄着不想说话,奈何韩青少太会折磨人,不说就一直抵着他要,磨得他浑身起火,烧光了理智缠满了**又不如他的意给他,只好点点头回答。
“明白了……”许曳被韩青少抱着上下颠簸。
“明白什么了?”
许曳咽了咽干渴的喉咙,混沌地脱口而出:“我……我肯定是……你养在外面的情人……”
韩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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