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去了,只是觉得去要一个宠物很没面子,刚刚在电话里何希甚至没有求他一句。
江凌酌抓了下头发,想着过两天再去要人,至少等他学乖了。
抬脚上了车,明天还有事,这个时间得休息了。
次日九点二十分,江凌酌早早的到了机场,今天是江知越回国的日子。
江知越是他的姐姐,首富江家唯一的女儿,因着父母的宠爱和自身的优秀,没有像其他家庭一样选择联姻,反而从小就当成继承人对待,和江凌酌有着同样的竞争权。
江凌酌自然对这个姐姐也十分敬重,接到人立马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递给保镖。
江知越身着简便得体的淡蓝色修身长裙,头发用一根簪子挽在后面,从容不迫的上车。
她率先开口,问:“爸呢,还在忙?”
他坐姿随意的看着窗外,听到问话回过神来:“不清楚。”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带上笑意。
“姐,你在国外没受欺负吧?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没?”
江知越不屑的斜睨他一眼,像是在鄙视他。
“谁敢欺负我?他有几条命?”
江凌酌忽略掉这**裸的鄙视,把手撑在脑后靠着,闭目养神。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受委屈吗,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总有些喜欢狗仗人势的畜牲乱蹦哒。”
看到自家弟弟这么为自己考虑,原本还在看文件的眼睛抬起,略一挑眉。
“你在学校怎么样。”
“就那样呗。”
简短的对话以他的敷衍结束,江知越继续低头看文件,直达公司。
“你给我进来。”
本来转身要走的大少爷被叫住,不情不愿的跟着进了公司。
江凌酌向来不喜欢待在公司,难得纡尊降贵一回,先天的优越条件引得里面的人频频回头。
乘电梯到达顶层,办公室里面正在谈事情。
在外面等了一会就开始坐不住,看他不耐烦的样子江知越气不打一处来。
“好歹也算半个继承人,这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坐好。”
闻言江凌酌吐出一口浊气,极其烦躁的坐回去。
他堂堂一个大少爷,找亲爹还得在接待室等,这才不像话吧。
正当他再一次站起身想走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
江文安的秘书抱着一沓资料站在外面敲了敲门,说:“二位,可以进去了。”
他跟在江知越身后踏进办公室,漫不经心的看里面的摆设,随手拨弄了一下发财树的叶子。
引得办公椅上的人强烈不满,故作严肃的咳了一下,冷声道:“臭小子,你怎么也来了?别动我的发财树。”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我姐非得拉着我。”
江凌酌本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人,越是不让动他越不听,还故意揪下来一片叶子。
“你……”
眼见父子俩要吵起来,江知越先一步打断。
“他也不小了,我让他进来一块听听,早点学习一下怎么处理公司事务。”
江知越来是有正事要谈,他倒闲的没事,不耐烦的坐在不远的沙发上,连一句关于工作的话都不想听。
她这次回国谈合作,顺便聊一下国外分公司的事,因此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姐弟两人从小关系就不错,往后也不可能因为争这点家产就产生隔阂,她这次把人带过来就是想让他多学点东西,以后接管公司上手还能快一点。
她冷冷扫视一眼沙发上无所事事的人,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江凌酌,滚过来听。”
江凌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很不服的应了一声,摆着臭脸走过去。
办公室另外两人没有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交谈着,半个小时之后好不容易讲完,他快要无聊死了,一点都不想多留。
待在这里还不如去拳馆练拳有意思。
思绪翻涌间,他对着司机吩咐道:“去拳击馆。”
这是他的私人拳击场,不会有人来打扰,身材健硕的少年没有戴任何护具,只有手上戴着拳套。
他的腰腹紧致结实,没有一丝赘肉,随着一次次迅速而有力的拳头砸在沙袋上,身上被汗水浸透,顺着腰腹流到了短裤边缘。
拳头攥的发白,破风声划过耳际,沙袋被打的摇摇晃晃,额角的汗水滑进眼睛里,刺得他生疼,他眨了眨眼,没有停手,在沙袋又一次晃过来的时候猛的砸上去。
练完做了几组热身运动,这才让人戴上了护具。
他翻身上了擂台,随便挑了一个陪练上去对打,不像正经比赛那样正式,江凌酌出拳迅猛,在比赛开始直接占据上风,将对手打的节节败退。
当把所有对手都打倒之后,他摘下护具丢给递水的人,极其不耐烦的抬脚离开。
“再多找几个有用的。”
是对身后的管理说的,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本来就是因为烦闷来打拳的,他以前也是这样,不爽了就来这里发泄一通,可是这次说不出为什么烦,也不是因为去公司。
出来之后没觉得舒服,反而更难受了,心里憋闷的很,仰头望了眼太阳,他将这归结于天气原因,一定是因为太热了。
江凌酌掀起上衣扇了扇风,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这次出来身边没带着下人,也就没人给他撑伞。
他没在太阳底下过多耽搁,径直上了车。
夏天的天气本就多变,尤其还是北方,前两天还乌云遍布,今天太阳重新升起来,闷热闷热的照在他身上。
不知道何希学乖没有。
他又回了自己的住处,冷冷清清,如果能有个人在就好了。
不是那些酒肉朋友,是只属于他的,会爱他真心追随他的人,就像何希对那个男人一样,他就是想得到。
江凌酌眼神发狠——得不到的话,那就永远留在身边吧。
何希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身上没什么力气,感觉到喉咙干涩发痛,周围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也足够他看清,视线顺着屋内环顾一圈,已经不在那间地下室了。
他疲惫的动了动手指,身上的各种仪器都在提醒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灯光骤然亮起,他微不可察的发着抖,见到来人才渐渐平复下来。
小护士到点进来给他换药,见到床上醒来的人有几分惊讶。
“这么早就醒了啊,还以为要再等几天,你身上伤太多了,又……”
到这里还有些说不下去,卡壳了一会,何希自然知道后面的话,无非就是胃癌晚期。
“哥哥,我还能活多久?”
这人看上去没比他大多少,可能是实习生,换药的事被交代给他再正常不过。
看着这个乖巧又可怜的男孩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护士一时有些语塞。
“哥哥,你不用怕我想不开,告诉我吧。”
护士蹲下来给他换药,轻声说:“六个月……”
还是最多六个月。
“六个月……”低声重复了一遍。
哥哥会回来吗?好像真的等不到一起放烟花了。
“我想出院。”
“这个我做不了主,而且你的身体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毕竟上边特意交代了,没有允许谁都不准放这个少年离开,他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哪有话语权。
本着不为难人的原则,何希只好暂时放弃。
李荣乐会不会把他抓回去继续关着,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地方了。
只是想起来就在发抖,身上仍然残留着那些被折磨的痛觉,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时间里,他每分每秒都想去死。
他的身上尽是深刻的施虐痕迹,残忍到主治医师都不忍心看。
“嘶……”
起身的时候不知压到了哪里,他痛呼了一声,护士连忙上来扶他。
“你别乱动,可能会扯到伤口。”
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愧疚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喝点水。”
摸了一把后腰,上面有几道很深的划痕,是刚刚被扯到的位置。
他知道这些划痕是什么,是李荣乐刻上去的那个乐字,是他的耻辱。
护士扶他躺下之后很快端来了一杯水,怕他没力气拿不住,想直接用手喂给他,反被何希接过。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
他仰头喝完一杯,小护士怕他没喝够,贴心的又去接了一杯放到桌上。
“你好好休息吧,有事的话按呼叫铃就可以,我就在外面。”
他轻微的点点头:“好,谢谢。”
在“可以不要关灯吗?”在护士即将踏出房门前,他低下头说,“不可以也没关系……”
护士收回想要关灯的手,浅笑着对他点点头。
这几天太过疲惫,他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等人走后,精力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支撑不住。
在他十岁之前,还没有遇到何灼的时候,那时候婆婆还活着,虽然是捡来的,却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每每磕着碰着,又或者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会唱歌哄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那歌声仿佛有着治愈一切伤痛的能力。
不由得,他也模仿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外婆轻拍着他,拿出刚织好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笑的亲切又慈祥。
——小十不怕,外婆在呢。
这声音又和另一道重叠在一起。
——小十不怕,哥哥在呢。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哭,只知道婆婆走了,哥哥也不在,他又一次只剩自己了。
望向窗外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落寞凄凉。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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