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夏枝从男人温热的怀抱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随即不满地嘟起嘴:“又是我自己钻进来的?”
秦慕忍笑:“嗯。”
“骗人,我看分明是你自己睡觉爱乱动吧,还栽赃给我。”
男人胸腔震动,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他收紧环在少年腰间的手臂,用下巴蹭了蹭少年的头顶:“是。”
马车外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夏公子,秦公子,南岭县到了。”
两人闻言也不赖在床上了,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又洗漱了一番,下了马车。
“多谢各位一路对我们二位的照顾了。”夏枝向他们行了一礼,给每人都塞了银子。刚开始他们还推脱了一下,后来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远处尘土飞扬,一队衙役策马而来,是南陵县派来接应两人的人。为首的男人从马上翻身跃下,抱拳道:“是消忧铺的夏公子吧,这位是?”
“他姓秦。”夏枝回答道。
“失礼了,秦公子,在下姓林。”男人躬身。
“林捕快,劳烦你给我们带路了。”
“应该的。”说罢,男人迈开步子领着两人往前走,其他随行的人则牵着马跟在他们身后。
前往县衙的路上,林捕快欲言又止:“说出来不怕冒犯了夏公子,前些日子,衙门刚找了一个除忧师到牢狱里走了一遭。只是我私心觉得,那除忧师不对劲,便没有拒接夏公子来这一趟。”
“不,不会冒犯,只是不知林捕快为何觉得那除忧师有问题。”夏枝觉得这种事很正常,没有什么冒不冒犯的。
“那除忧师来这随便逛了一趟,便带走了一只伯忧。”
“带走?”夏枝心下疑惑。
林捕快点头:“我问了他,他只说是地方狭窄,他除忧需要一个宽敞地方。左右在场的都是外行人,也就随他了。”
夏枝与秦慕交换了个眼神:“先去牢狱里看看吧。”
林捕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几人转眼就到了牢狱里。夏枝在牢狱里转了转,现在牢狱里确实没有什么能成气候的忧了,夏枝随手除掉了可能是从那除忧师手下留下的“漏网之鱼”的小忧,转头对林捕快说:“确有蹊跷,可否劳烦林捕快带我去寻一下那位除忧师。”
“自然可以。”在林捕快疑心这位除忧师的时候就派了人跟着他。
林捕快派人去闻讯了一番,就带两人来到了一间店面不大的小铺子前。
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这不是林大人吗,怎的又光临小店了?”
林捕快没回答他,只是往夏枝和秦慕的方向摊了摊手:“这两位都是消忧铺的。”
那男人听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面上带着心虚,请几人进店里坐着:“怎……怎么了?”
夏枝从一妇人手中借过一杯热茶,向她点头道了谢,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随后和中年男人说:“我听林捕快说,阁下在大牢里抓了一只伯忧。”
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侥幸而已...”
夏枝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我去那牢里看了,不想却看不出那牢里的忧气强大到,能孕育出来一只伯忧。”
茶盏搁在案上发出清脆声响。那男人和妇人对视了一眼,男人低下了头,长叹一声:“请诸位随我来。”随后转身打开了店里的后门,带着众人来到后院厢房前。
透过敞开的门,几人见一个瘦弱的男子靠在床上,他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听见动静向门口看来,见到来了这么多人,惊了一下。
“哐当”一声,几人身旁传来了水盆被打翻的声音,一女忧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一捕快模样的人,当即就跪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抓就抓我走吧。”
林捕快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忧眼熟。
几人还没弄清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夏枝上前对着房内少年温和一笑,然后把门关上,不让他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男人对着几人跪了下来:“我儿病重,我们实在没钱为她医治,走投无路下,幸得遇见楚玉这样的好姑娘,愿意帮我们一家,哪怕是行欺骗之事。”
“所以你带走的那只忧就是这位楚玉姑娘假扮的?你就靠和楚玉姑娘演戏来骗钱给你的儿子治病?”夏枝问道。
“是的,大人们,我知道我做的事不对,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去死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若是要抓我就抓我便是。还恳请各位大人看在我家中尚有病儿的情况上,留下孩子他娘照顾他吧。”说着男人给面前三人重重地磕起了头,妇人和楚玉在一旁掩面哭泣。
“我不能轻信你的一面之词,需得叫一郎中过来诊断一下,不知你们可愿意。”林捕快开口道。
“愿意,自然愿意。”男人忙抬起头回答道。
林捕快去找了侯在殿外的人去请郎中,自己则留在院子里审问
夏枝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跪成一片的人,抬脚进了屋子,秦慕也紧随其后。
“咳咳,你是?”床上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动静,见有人进来了,慌忙就要下床。
夏枝连忙对他摆了摆手:“不必担心。”
“我家境苦寒,又生了一身,.这些日子抓的药,分明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负担得起的,我只怕他们为了我做什么触犯律法的事,我问起,他们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位公子,我想问是不是我爹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公子不必担心,令尊为衙门除忧有功,林捕快特请郎中来为你诊治。”夏枝语气温和。
秦慕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少年温柔的脸庞。
话毕,林捕快派的人就快马加鞭带着郎中来了,他把那一家子人和郎中都带进屋子里。
郎中把了脉,叹了口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一直拖到现在,如今身体亏空,这小病都拖成大病了。”
“请问郎中这病可能治好了?”夏枝问。
那郎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多费些功夫养着,自然是能的。”
“该如何养着,吃哪些药,劳烦楚玉姑娘跟在郎中去前厅,一一记下。”夏枝开口道。
楚玉还没反应过来夏枝是什么意思,就跟着郎中到前厅的大桌子上找纸张来记下郎中的叮嘱。
楚玉走后,夏枝示意众人退出厢房。
离开了房间,夏枝又开口道:“你们第几次做这种行骗之事了?”
“连大牢这次,共三回。”男人颤声回答。
“一共骗了多少银子,可有记录?”
“有的有的,每次我都记录了。”男人连忙回答。
“劳烦你拿来让我瞧一瞧。”
男人听闻哪有不同意的,忙不迭地就去了店里。
“不知林捕快如何看待这件事?”夏枝问,这一家子人只剩下了妇人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听着几人的讨论。
“骗人钱财,按律当惩。”林捕快一丝不苟地回答。
男人带着一张纸回来,上面记录了这三次都是去了那些人家里,获利了多少银两。
夏枝看了纸上的记录,对于夏枝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这纸上记录的银两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但却能让一户人家走投无路,甚至不惜触犯律法:“我替他们还上这银子,不知林捕快可能网开一面?”
林捕快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他们如若再犯,我便再也不插手了。”夏枝说道。
林捕快长叹一声:“既然夏公子这么多说了,我也不好过多追究。那这边就留给夏公子安排了,衙门事务繁忙,我不好在这里多留。”林捕快其实内心对这家人也有些同情,听夏枝这么说,也不再追究,转身就回到店里带人走了。
这夫妻俩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要给夏枝跪下。
夏枝摆手:“不必过多言谢,在你们儿子痊愈之前,所有治病的费用我都出了,但是只一个要求,无论今后你们做什么,都要老实本分,不可生出一丝妄念,否则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
“小人谨记大人的教诲,自此以后洗心革面,老实本分地做人。”
夏枝摆了摆手,结了银子给郎中,就带着秦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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