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回到店里便径直进入自己的托身休养。
夏枝没跟去店里,一则急着进宫复命,二则怕阿芸见着自己这副血染衣袍的模样会害怕。他独自回府,先痛痛快快沐浴更衣,热水触及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更衣时对着铜镜草草包扎,看着那道狰狞伤口,不由叹气——这疤怕是消不掉了
换上藏青色圆领袍,重新束发后,夏枝匆匆入宫面圣。
他进宫和皇帝说明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哈哈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完全不输给你爷爷!”皇帝听完禀报龙颜大悦,“来人啊,赏黄金五十两!”
“谢陛下!”夏枝磕头谢恩。
待夏枝回到店里已是深夜。刚推开门,一个粉色身影就扑进怀里:“小枝哥哥!”阿芸仰着哭花的小脸,“秦慕哥哥伤得好重,你又一直不回来,我、我以为...”
“对不起啊,阿芸,现在才回来,让你担心了。”夏枝摸了摸阿芸的头,原本他想蹲下来,但奈何肚子上有伤,刚弯下腰就感觉到伤口被扯了一下,只得又直起身子。
阿芸见他皱了一下眉毛,立马跑到桌子旁边,拿了石舂过来:“小枝哥哥,药!”
“你秦慕哥哥……”
阿芸把小脑袋一偏,撅起了嘴:“哼!看在小枝哥哥的面子上我也给他弄了药。”
夏枝忍不住笑了一下:“阿芸真棒!”
夏枝本以为接下来几天都看不到秦慕了,毕竟他胸口被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但第二天用了早膳赶去店里,一开门除了扑上来的阿芸,还有面无表情坐在旁边看书的秦慕。
他身上的玄色衣袍丝毫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还是和往常一样。但夏枝知道他的伤并不会和衣服一样被修复好。
跟阿芸互道了早安,夏枝坐在了秦慕旁边:“你伤好了吗,不用勉强,可以多休息几天。”其实夏枝就是客气一下,要是秦慕真休息了以后又得自己一个人去除忧了。
“无碍。”秦慕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
“哦……”夏枝挠了挠鼻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正想再说点什么,衣袖突然被阿芸拽住。
“小枝哥哥,帮我读这个画本吧!”阿芸拿着一个画本,举起来递给夏枝。
“好。”
很快夏枝就知道为什么秦慕为什么坚持不休息几天了。
这些日子接的都是些简单除忧任务,可秦慕却次次跟在他身后。好几次夏枝刚掏出符纸,那柄漆黑重剑就已经把忧劈得烟消云散,紧接着后领就被拎住,直接打道回府。
“……”不会是看我上次太鲁莽了想篡位吧。
“小枝哥哥他又欺负我!”这日阿芸正趴在桌上读画本,鼻尖都快贴到纸页上。秦慕突然出现,大手抵住她额头,硬生生把人推离书桌三寸,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
阿芸看他满脸凶相,不敢和他顶嘴,余光瞥到夏枝看过来了,就立马跑过去告状,躲在夏枝背后对他扮鬼脸。
“……”夏枝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芸和秦慕这么不对付,正想着怎么劝和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小枝!”
是祁年的声音。
祁年刚迈进门槛,就被六道视线齐刷刷盯住,顿时打了个寒颤:“哟,这么热闹呢。”又看到有一个小孩,忍不住又嘴巴犯贱:“你俩谁的啊?”
“……”夏枝只想给他翻个白眼,“祁少爷有何贵干啊?”
“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吗,给哥心疼的不行,赶紧拎了好酒来看你。”祁年一个箭步勾住夏枝脖子,酒坛吊在他眼前晃悠。
“少来,”夏枝拍开他的手,“是想找人陪你喝酒了吧?”
“天地良心!你看哥都瘦了,就是这几天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的。”祁年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没事就走开。”夏枝懒得看他演戏。
“别别别,去你府上说,让你家厨子给我炒俩菜,我真有正事要和你说。”祁年说着就往店里的后门走去,想去夏枝的府里。转头一看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又补了一句:“都来都来!”
最终只有夏枝和秦慕围着八仙桌坐下。想到祁年酒后撒泼的模样,夏枝特意没带阿芸过来。而且现在也没到关店的时间,就让阿芸在店里看着了。
还没等上菜呢,祁年是个憋不住事的:“上次你送到玄真殿的那个紫色石头你还记得不?我打听到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夏枝皱了皱眉:“不止这一个?”
祁年点了点头:“玄真殿的人检查了好久,说里面的藏着的气并不完整,恐怕不止这一个,现在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是我估摸着他是要弄点惊天动地坏事出来,说是想要灭国也未必不可能。”
祁年的消息夏枝向来是相信的,一来二人情谊深重,二来祁年叔父是玄真殿执事,自然能最快打听到最真实的消息。
“还有啊,你小子挺厉害啊,只这一次就把灭忧所那群家伙得罪了。”祁年突然幸灾乐祸地撞他肩膀。
“……”夏枝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毕竟人家接了这活好几次都不能根治,自己这一次就把事情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实在算是打了他们的脸。
“不过没事,他们也就是懒了些,干不出害人的勾当,最多下次见面的时候噎你两句。如果哥在场的话,就帮你骂回去,如果哥不在的话……”祁年思考了一下:“你把秦大哥往他们前面一放,瞪两眼,吓也能把他们吓个半死。”说完还觉得自己很幽默一样,哈哈笑了几声。
“……”
“……”
两人看傻子一样看他,嘴角连扯都没扯。
“开玩笑的,不好笑吗。”祁年尴尬地挠了挠头,见上菜了,急忙说“吃菜吃菜。”
祁年边吃饭边撺掇着夏枝陪他喝酒,夏枝没喝过,也不想喝,就一直拒绝,再劝就瞪他。祁年见此只得作罢,瘪了瘪嘴又转头让秦慕陪自己喝,秦慕竟也没拒绝。
那两人对酌着,窗外的月色渐渐爬上了树梢,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夏枝又说起孙青云的事,祁年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的酒盏重重往桌上一搁:“你报官了吗?”
“报了,只是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大约是太多年了不好查。”夏枝不怕那家人因此对自己不满,那妇人看到孙青云的那一刻便也猜到自己会去报官,又想到妇人后来一点愧疚害怕的神色也没有,想必也猜到报官也没用。
烦。
“哼,我看那些人根本就是懒得查,时间太久了不好查是一说,谁家宅子里死一两个妾根本不会有人去管。”祁年忿忿道。
夏枝也无奈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也知道这个理儿。
酒过三巡,祁年已是醉眼朦胧。他突然踉跄着扑向秦慕,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真是相见恨晚啊,秦大哥,只有你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不像那边那位狠心的人,一壶酒也不愿意陪我喝。”
此时那边端坐着的狠心人:“……”
“小枝,去给我们一人拿三柱香,我要和秦大哥在这结拜!”祁年越说越激动。
夏枝被他吵得头疼,看向秦慕,见他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只得说:“行了,你喝多了,我拉你去客房睡觉。”
祁年甩开了夏枝的手:“你是谁,我只听秦大哥的。”
“......”这人还演上瘾了。
“去睡。”秦慕终于开口,声音比夜露还清冷。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祁年顿时乖顺如鹌鹑,点头哈腰道:“好嘞!”随后真的一摇一晃的往客房走。
“……”庭中终于重归寂静,只剩风过竹梢的沙沙声。
“他这人就这样,特别是喝多了特别缠人,吵得要命。”夏枝转头对秦慕说,“不过你酒量还挺好啊,祁年都醉成这样了你脸都没红。”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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