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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萧风呜咽,雪屑纷飞,落在纪景佳乌黑的发间、纤长的睫毛上,也落在陈白榆骤然失温的心头。

她一句“不要怪我”,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碾磨。那件被她退回的素黑锦袍,此刻浸透了寒意,重若千钧。

大门洞开,门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纪云卿端坐于通体雪白的骏马之上,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漫天风雪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深不见底。

他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侍卫。

披甲执锐。

肃然无比。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纪景佳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转向陈白榆,平静无波。

“阿姐。”纪云卿开口,声音清越,穿透风雪。

纪景佳指尖捻动着那支红梅,刚动了动身子,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此一别......”

“嗯?”她转过身来,抬眼看了过去。

四目相接。

有什么不可言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自涌动。

簌簌落下的雪花悄然融化,额角的碎发被浸湿,紧贴着面颊蜿蜒而下。陈白榆像当初在画舫之上一样,探出手来替她掖至耳后。

微不可察地刮了下圆润的耳垂。

“宫主。”

纪景佳挑了挑眉,拨开陈白榆的手,轻笑着睨了一眼悄无声息落地的夏长青,弹了弹袖口的薄雪,“不知夏老在唤谁?”

“重要吗?”夏长青分足而立,挡住了他们的来时路,“无论是哪位宫主,想必都不愿此处坟冢林立。”

“那可未必,”陈白榆挺身卖出一步,纪景佳被掩在他身后,“夏老有话就直说吧。”

夏长青遥遥一指,语气不变,却带着些许微妙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事关重大,老奴来请宫主一趟。”

纪景佳与陈白榆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她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我一介外人,怕是不合规矩。”

夏长青兀自巍然不动。

她不再多言,随手将梅枝插入身旁的积雪,留下白里一点突兀的艳红。向一侧横跨了一步,并排站在了陈白榆身边。

“且慢!”一声高喝,纪云卿翻身下马向前行了几步,面露恳求:“烦请阿姐前来一叙。”

夏长青立刻加重了语调:“宫主,时辰可不等人。”

风停了,几人伫立原地一动未动,肩头的雪越堆越厚。

纪景佳眨了眨眼睛,压在睫毛上的零星雪花不见了踪影,她回握了一下陈白榆的手,不顾夏长青急声厉色,坚定地迈向了纪云卿。

“他要一个答案。”纪云卿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颔首低语。

“答案?”纪景佳苦笑一声:“你能站在此处,他还不满足吗?”

父亲早就做出了选择。

尽管姚玉璃曾与他闲谈过曾在离恨天时,某一瞬间他在陈白榆身上瞧见过龙相。可现如今,他早在推纪云卿上位之时就给出了自己的选择,他选了明夷。

纪云卿不仅与他们二人毫无瓜葛,又身怀野望,干净易拿捏,纪家轻易就能为他所用。

“阿姐,我想让你活着。”

听起来赤诚无比。

纪景佳上前几步,替他拂去肩头的雪,凑近了与他耳语:“你要知道,我生不出你想要的太子。”

“只要阿姐想要,自然会有。”

“新帝尚在壮年,你怎敢?!”

纪云卿浑不在意地扯了下唇角,“那又如何?只要阿姐肯住进那座金屋。”

“若我说不呢?”交叠在一起的手触到了针帛。

一声哧笑,纪云卿回眸看了看身后列队而立的一众下属,“他们可都看着呢,我还能绑了阿姐不成?说句肺腑之言......”

纪云卿垂眼看下来,虎口卡在了她腕间,捏住了针帛,“阿姐少有人能及,他们为你倾心实乃人之常情,可是阿姐,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父亲这些年就教了你这些?”

“不不不,阿姐莫要误会,父...啊不,叔父这些年教的乃是忠孝仁义之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景佳抬起手刀毫不留情地劈了过去。

看似轻飘飘地一掌,纪云卿后拖了几大步才站稳,他沉下脸来,厉声说:“阿姐要知道,今日这里,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活口。”

纪景佳拂袖而去。

夏长青引着他们穿过重重庭院,忙碌穿梭的仆从不见了踪影,肃立无声,整个陈府仿佛一座华丽的囚笼。

正厅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

主位之上,那位曾在窗前与纪景佳赏雪的长须老者,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他脸上依旧挂着慈和的微笑,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与他无关。下首坐着几位面色沉凝的陈家旁支,陈闻赫然在列。

门后的角落里竟还坐着一身常服,姿态却难掩尊贵的明夷。他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并未看向进来的三人。

而在明夷身侧稍后一些的位置,隐在暗处的,赫然是应该远在朝堂的秦启明!他垂眸静立,神色恭谨,仿佛只是明夷的一个随从。

纪景佳心头一跳,秦启明在此,并且站在明夷身侧,这就是昨日明夷所说的那句“十分把握”。

“来了?”陈信之放下茶盏,声音温和,目光在陈白榆和纪景佳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纪景佳脸上,“外头的雪景可还入眼?”

“不及家主此处热闹。”纪景佳淡然回应。

陈信之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热闹好啊,人活一世,总不能太冷清。”他话锋一转,看向陈白榆,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好孩子,你可是陈家寄予厚望的,为何偏偏在这最重要的事情上,犯了糊涂?”

陈白榆一撩袍摆跪了下去,“小子有一事禀告。”

“何事?”陈信之笑容微敛,目光仍旧落在陈白榆身侧站得笔直的纪景佳身上。

“当年的地宫乃是我亲手所开,这世间并无人皇印。”

此言一出,并未有他预料之中的情况发生,就连几位旁支的掌事也毫无动容。

纪景佳一一观察他们的神态,眉头微蹙,余光瞥向了明夷。他嗅了口茶香,满意一笑,啜饮了一口,仿佛这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我知道。”陈信之轻点了下桌面,突然自上空掠下来一人,躬身为他添了杯茶后又消失不见。

纪景佳瞳孔微缩,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她所以为的陈家家主,原来,此人如此深不可测。

陈信之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姿态与明夷一般闲适,仿佛门外包围陈家的大军不存在,坐在屋内的明夷也不存在。

“若你心无旁骛,一心只为陈家,此时就该是知晓的,陈家的祖根乃西周遗脉,这人皇印有还是无有,我岂会不知?”

说着他睨了一眼明夷所在的方向,眯起双眼,捏碎了手中的青瓷,“与他殷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哈哈,谁又稀罕那什么劳什子皇帝,只是不想再让殷氏血脉高坐明堂!之前那个老怪物活着也与死了相差无几,瞧着他不生不死的受煎熬那真是痛快!这天下,姓什么都行!只要不姓殷!””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秦不疑尚算得不世英杰,竟然能让人在窝里翻了天!你说是不是啊?承明帝?”

此番话说得惊天动地,不仅是纪景佳目瞪口呆,就连陈白榆都面露惊愕。

门外围着的不仅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更有精兵一万,就算陈家卧虎藏龙,只要明夷一声令下,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兵,陈家被推平是早晚之事。

一片寂静之中,明夷终于放下手中瓷盏,清脆的一声响,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家主这是胜券在握?”

陈信之摇了摇头,“不到最后一刻,难说。”

“家主这一番慷慨直言,实乃是令人惊叹,”明夷挥了挥手,“传令......”

话未说完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身后的秦启明自暗处走了出来,径直走上了高位。

陈信之笑眯眯地站起来,把主座让了出来,“贵人请。”

纪景佳脚尖一点落在了明夷身侧,手刚探到他的脉搏,就瞧见他的睫毛颤了颤,嘴唇蠕动了一下。

她看到了,他说:“嘘”。

陈白榆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知道结局已经无可更改,默默地跪在原处,神色黯然。他以为家主有志天下,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弃,又引纪景佳前来,只想让新帝看在他默默退出的份上饶过陈家。

不曾想,家主把陈家推进了无可挽回的绝境。

他了解秦君行,今日,就是陈家的覆灭之日。

纪景佳松懈了紧绷的神经,托腮坐在明夷身侧,端起泥壶给自己满了杯热茶。

她的戏份唱完了,无所事事地支起耳朵听陈信之与秦启明寒暄。直到听见父亲的名讳,这才坐直了身子。

原来,围墙外的纪云卿张口吃了三家饭。

之前一叙,她只以为此子是借纪家的云梯好登天,原来他不仅吃了纪家一碗,吃了明夷一碗,暗中还吃了秦启明一碗,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因为,无论这两兄弟中是谁高坐主位,他都前程无忧。

眼中逐渐坚定,此子早晚是个祸害,断不能留。

正想的入神,腰间搭上来一只手,一点点沿着腰线往上攀。纪景佳咽下口中的香茶,覆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俯身悄悄说:“好戏还未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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