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仿佛来自九幽深处、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目光，透过那光滑如镜的黑色面具，精准地锁定了凛藏身的岩石！
凛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又是他！这个神秘莫测、实力恐怖的“夜鸦”首领！他竟然一直潜伏在附近，而且再一次…轻易地发现了自己！
是巧合？还是…他从一开始就在跟踪她？！他出现在巽风台，出现在这乱石谷，难道…目标都是她？！
不！不对！
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分析着眼前的信息。如果他的目标是自己，以他之前展现出的、能够轻易化解孤和杜堂主联手攻击的恐怖实力，完全可以在刚才就直接出手！为何要等到现在？
而且，他刚才的目光…虽然冰冷，但似乎…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杀意？反而更像是一种…好奇？或者说…审视？
难道…他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还是说…他与那两个正在搜刮尸体的黑衣人并非一路？！他们之间也存在着某种…竞争或敌对关系？！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凛的脑海，让她看到了一丝…绝境中的生机！
如果夜鸦和沙哑声音并非同伙，甚至可能是敌人，那她…或许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就在凛心思电转的瞬间，那两个戴着复眼面具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停止了搜刮，猛地转过身，警惕地看向了那个黑面具人，以及…被他“注视”着的凛藏身的方向！
“阁下是…？”其中一个声音嘶哑的黑衣人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他们显然也认识这个神秘的夜鸦首领，并且对他充满了戒备。
黑面具人却没有理会他们，依旧“看”着凛藏身的方向，用那仿佛直接在灵魂中响起的声音，缓缓开口：“能从‘虚无猎犬’的感知中穿过，还能避开我和他们的耳目…你这只来自北境的小老鼠，身上藏着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他果然早就发现她了！而且…连她的来历都了如指掌？！他对玄天司内部的情报渗透，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凛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同时也确认了一点——这个夜鸦首领，似乎…并不急于立刻杀死她。他在试探！他在观察！
而这，就是她的机会！
“彼此彼此。”凛的声音从岩石后传来，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冷静，“阁下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还能对玄天司内部了如指掌，恐怕…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吧？”她针锋相对，试图掌握一丝主动。
“呵呵…”黑面具人低笑起来，“名字只是代号，身份不过是皮囊。重要的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否一致。”
想要的东西？凛心中一动：“阁下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些试图染指不属于自己力量的…蛀虫。”黑面具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目光扫过地上那三具幽影卫死士的尸体，以及…那两个神情紧张的黑衣人，“无论是打着维护秩序旗号的伪善者，还是躲在阴沟里玩弄灵魂的爬虫，都不过是…加速这个世界走向‘寂静’的尘埃罢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某种…厌世和毁灭的气息？！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蔑视？！
凛的心中充满了惊疑。这个夜鸦，他既不像玄天司那般维护秩序，也不像枯骨教那般追求力量，反而像是…某种虚无主义的灭世者？！他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而那两个黑衣人听到黑面具人将他们也称为“爬虫”，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厉声喝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聒噪。”黑面具人根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噗！噗！”
那两个实力不弱、之前还轻松虐杀幽影卫死士的黑衣人，竟然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身体猛地一僵！然后，他们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化、消散？！仿佛构成他们身体的能量和物质，正在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直接抹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眨眼之间，那两个黑衣人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有留下！原地只剩下他们掉落的兵器和那个之前找到的“离火寻踪盘”！
这…这是什么力量？！
凛看得头皮发麻！这种直接将存在抹去的手段，简直比孤那冻结灵魂的寒冰剑意还要恐怖！这个夜鸦首领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难道…他真的与“门”后那个“活着的深渊”有关？！是其意志的延伸或使者？！
就在凛心神剧震、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那个黑面具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她。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小老鼠。”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安的玩味，“告诉我，你潜入此地，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棵快要熄灭的‘木心’？是为了那个身负‘钥匙孔’血脉的小丫头？还是为了…那扇不该被开启的‘门’？”
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包括木心！包括小女孩的血脉！包括活祭之门？！
凛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在这个神秘的存在面前，都如同赤身**般无所遁形！巨大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是立刻动用所有底牌拼死一搏？还是…
“不必紧张。”仿佛看穿了凛的想法，黑面具人再次开口，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我对你这只顽强的小老鼠，暂时…还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凛无法相信！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凛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我只是…对你有点好奇。”黑面具人缓缓说道，“夜昙府的‘火种’…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命，却又能在绝境中一次次挣扎求生…甚至…还能得到‘她们’的指引…”
他口中的“她们”，是指木心和那个沉睡的神秘女子吗？他似乎也认识她们？
“我很好奇，”黑面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你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拥抱你血脉中那份足以点燃一切的‘火’？还是…被那份火焰反噬，最终化为灰烬？”
“又或者…”他顿了顿，光滑的面具转向了鸦眼塔的方向，语气变得悠远而飘渺，“…你会找到…第三条路？”
凛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选择？火焰？第三条路？这一切都太过
玄奥，太过…超出她的理解。
“告诉我，那扇‘门’后，到底是什么？”凛抓住机会，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黑面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是…混沌。”他最终说道，“是…万物归一的混沌。是…‘寂静’之前的最后一点‘喧嚣’。也是…某些存在…妄图掌控，却最终只能被其吞噬的…力量本身。”
他的回答充满了哲学思辨般的意味，却也让凛对“骸源”或“深渊”的本质，有了一个更加模糊却也更加恐怖的认知。
“看来，你今日收获不小。”黑面具人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我也该离开了。记住我的话，小老鼠…你的选择，或许…会决定很多事情。”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似乎准备像之前一样直接消失。
但就在此时，凛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地上那个…被黑衣人掉落的、闪烁着微弱赤金色光芒的…离火寻踪盘！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猛地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精准无比的、融合了镇魂玉净化力量的烬毒，如同无形的丝线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那枚寻踪盘之上！
她要…留下一个标记！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应到的、极其隐蔽的标记！
她不知道这个夜鸦首领接下来会去哪里，但他既然对“门”如此了解，又对她这个“火种”如此关注，那么…追踪他！或许就能找到更多关于核心秘密的线索！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举动！一旦被对方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但凛，选择了再次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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