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显然是看见热搜了,大清早来了个电话。
一接通,直截了当问:“宝贝,你觉得小宁怎么样?”
“她很好,但是…”
“那要再见一面吗?”宋女士不等季皆宜话说完,只听了前半句,就兴致勃勃问。
季皆宜:……
她算是知道她的急性子遗传谁了。
宋女士显然不知道那位狐狸小姐的存在,不然也不会组这个局了。公开与否,是森宁和狐狸小姐自己的事,她既然没在医院说,季皆宜当然也不会越俎代庖。
“再见一面吗?”其实也不是不行,正好当面和森宁道歉,沉思一会,季皆宜应下,“可以。”
和宋女士又聊了一会,挂断电话,季皆宜点开微信,找到小鹿头像,准备先和森宁通个气。
【小宁,我妈妈找你了吗?】
【她想让我们再见一面,正好,我也想当面和你道个歉。】
没一会,森宁回了。
【不可以。】
但又很快撤回。
【抱歉,皆宜,刚刚我家猫不小心碰到手机了。】
季皆宜:?
她很像傻子吗?
灵光一闪,季皆宜补发一句:【没关系,可以带上那位小姐一起。】
这次秒回了一个【(小猫点头)】
【可以。】
得到答复,季皆宜把手机息屏,放到洗漱架上,开始刷牙。
樱花味的牙膏今天有点过分甜腻,泡沫在舌尖的细腻绵密让她忍不住去回想,昨夜唇舌交缠间溢出的喘息。
心跳得有些快,面红耳赤,拿冷水洗过脸,压下一点红晕,季皆宜才推开门出去。
迟文瑾正坐在床沿,愣愣出神,看她出来,猛地抬眸,绽开一点笑意。
“…可以带我一起吗?”
搭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迟文瑾问。
卫生间那面玻璃墙确实隔不住音,刚刚和宋女士通的电话应该被迟文瑾听到了。
季皆宜想了想,带上迟文瑾也好,可以让那位狐狸小姐放心一些。
“我先问一下她。”季皆宜停顿一下,补充,“如果她同意,见面的时候,也只能说我们是普通朋友。”
怕她误会,所以要避嫌吗?迟文瑾咬了咬唇,心里酸得不行,嘴角还是扬起笑,只是声音有点闷,应了声“好”。
季皆宜又给森宁发了消息询问,那边说没问题,一起商量着挑好一家保密性强的餐厅,定了这周六晚上见。
******
不太知道森宁会喜欢什么,她看着就像物欲淡泊的人,什么都不讨厌,但什么也不喜欢。
那季皆宜头疼许久,还是决定曲线救国,靠着残存在鼻尖的香味,替那位狐狸小姐挑了一瓶香水。
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赞,了却一桩心事,季皆宜这几天都挺开心,看谁都顺眼。
迟文瑾一边为季皆宜给出的好脸色欣喜,一边又暗戳戳想,只是见面而已,有那么高兴吗。
她像是吃了一大盘醋放多了的糖醋排骨,明明酸得牙疼,又舍不得那点甜。
周六晚,季皆宜和迟文瑾先到,等了没一会,服务生就领着森宁和狐狸小姐一起进来了。
迟文瑾抬起眼帘,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两人,看着她们毫不遮掩的亲密关系,不自觉松了口气。
那个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的性感女人紧紧圈着身边人的腰,朝她们扬唇笑,妩媚勾人。年轻一些的姑娘红了耳尖,不仅没挣开,反而牵住女人的手,往另一侧拉了拉,让这个简单的搂腰变得更紧密贴合,而后朝她们颔首致意。
“陆溪午。”狐狸小姐红唇翕动,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森宁不动声色加了句:“溪午不闻钟的溪午。”
季皆宜听到陆溪午的名字,没忍住一挑眉,瞥一眼森宁,想起来她微信那个头像,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
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没看出来,森小姐竟然喜欢悄摸秀恩爱。
森宁几乎没停顿,又朝迟文瑾说:“我是森宁,森林的森,宁静的宁。”
“迟文瑾。”沉默片刻,迟文瑾的声音低了一个调:“……是皆宜的朋友。”
“迟小姐,我认识你。”森宁冲她笑,直到坐下,也没有松开牵住陆溪午的手。
点过菜之后,包间里短暂地陷入沉默。
森宁体贴地先开始话题,聊了些不敏感不相干的趣事。
陆溪午专注听,没叫她的任何一句话落到地上,缠绵的眼神黏在森宁身上,一笔一划描摹她淡雅的眉眼。
她的眼睛会说话,像是明目张胆地勾.引,哪怕一句骚话也不说,也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季皆宜和迟文瑾都有分寸地避开她的视线,不去打扰这只狐狸调.情。
森宁面色平静说着话,反倒像是毫无察觉,只是牵在一起的手暗暗曲了曲指尖,指腹在陆溪午掌心勾了勾,浅浅的痒顺着血管流向心脏。
明骚对暗撩,说不上谁更勾人。
菜上齐后,气氛较刚刚更热烈一些。
森宁和陆溪午之间粘稠的暧昧逸散在空气里,季皆宜好奇心愈胜。
她问:“小宁,你和陆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不方便说,也可以不说。”
森宁凝神看向陆溪午,没忍住,笑得酒窝浅浅浮现,格外甜。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找她要钱,所以认识了。”
“没有她的话,我的人生,大概会和我之前的普通话一样烂。”
“没有她的话,我不会来南都,只会窝在湘省的小镇腐烂。”
“可是,我遇到她了。”
森宁说得很平静,陆溪午却红了眼圈,眸底浸满心疼的潮湿。
“我以前,是真的分不清宁和林的,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月,她一直以为我叫森林。”森宁视线定在陆溪午身上,安抚性地开个玩笑,“不过我读她的名字也读不准,算是扯平了。”
“就算没有我,你的人生也不会腐烂。”陆溪午说得笃定,“阿宁,你有向上生长的生命力,会千千万万次地自救。”
说到这,她的声线变得更低更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异常清晰,包间不大,她的话落在每一个人耳边:“应该说,是你救了我,没有你,我会在随便一个角落自生自灭。”
明艳的笑从嘴角蔓延,她极轻极轻的眼神落在森宁身上,满是撩拨:“所以,需要我以身相许吗?”
季皆宜和迟文瑾不约而同扭过头去,降低存在感。
但显然,她们在与不在,对陆溪午来说其实不太重要,她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一个人。
迟文瑾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感情,不自在的同时,她没办法否认,她羡慕又嫉妒,还有深深的懊恼,懊恼于,哪怕是在她和季皆宜最浓情蜜意的时期,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诉说过感情。
或许还藏着些忐忑不安,陆溪午去了湘省的小镇,开始了和森宁的故事。那如果,季皆宜也去了哪,遇见谁,会不会也是新故事的开端?
从此刻开始,到饭局结束,她怔怔出神,什么话也听不清。
迟文瑾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她绝对不能承受的,可又控制不住去想,一颗心忽上忽下,空落落找不到该待的位置,最热的夏天,最冷的风灌进心脏,冻的她四肢百骸一片僵麻。
所以,要更快一点,站到皆宜身边才行。
******
坐到车上回酒店,季皆宜伸手摇开车窗,突然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车内静默两秒,迟文瑾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颤如蝶翼。
剖白自己最见不得光的心思,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兴许是陆溪午和森宁的相处给了她一些勇气,迟文瑾想了想,不再犹疑,她想和季皆宜更坦诚一点。
“我有点忐忑。”她语速很快,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像是害怕季皆宜等得不耐烦,“陆溪午可以在湘省遇见森宁,皆宜,你呢?”
“你又会不会在哪里遇见谁?”
她语速放缓,颤音化作泣音:“我不想成为你的过去。”
“也不想让我们的故事,画上句号。”
季皆宜专心开车,置若罔闻,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语言,眼神,什么都没有。
不起眼的小汽车混在来来往往的人海中,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季皆宜扯了扯嘴角,挑不起一点笑意,一旦停下,她就无法忽视心口的异样。
一边是过往的伤疤被撕扯得隐隐作痛,一边是回忆的甜蜜大声叫嚷。
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她就是在等迟文瑾给她一个理由。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拒绝,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那天迟文瑾说的话,季皆宜事后想了许久,没有全信,也没有全不信,但至少说明,她们之间存在欺骗和谎言,需要时间来让彼此冷静。
只有真正知道这段感情的所有,她才能决定去留,可是,等了好久,她也没有等到真正的解释。
季皆宜合了合眼皮,问:“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比如唐骋,比如你的苦衷,比如拒绝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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