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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夜色更深了。宁王府那巍峨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前石狮在惨淡的月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带着几分森然。府内,萧景明常待的那间书房却灯火通明。

他早已换下了那件缺角的“乞丐装”,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常服,坐在窗边的紫檀木书案后。桌上摊着一本翻开的书,他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韵律的笃笃声。

德安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亲眼看着自家主子被几个捕快“送”回来,也看到了那件被剪掉一块袖子的天水碧衣袍。那袍子此刻就搭在一旁的酸枝木衣架上,缺角的袖口无声地控诉着今晚的遭遇。

“殿下……”德安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要不要……奴才去把陈公子找来?或者……给宫里递个话?” 今晚的事,简直是把宁王府的脸面摁在地上踩。

萧景明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他抬眼,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半晌,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不必。”

他收回目光,落在自己干净完好的右手袖口上,指尖在细腻的布料上轻轻捻过,仿佛在回忆那沾染污渍时的触感。那点细微的颗粒感,那冰冷的药味……还有那个在混乱中像颗小钉子般执拗地拦住他、一本正经登记证物、最后笨拙又认真地剪掉他袖口的小小身影。

“那个小捕快……”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兴味,“叫林小小?”

德安一愣,连忙点头:“是,奴才听那些捕快是这么叫的。刑部丁字房跑腿的,没品阶。”

“丁字房……”萧景明重复了一遍,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弧度很浅,却驱散了眼底惯常的慵懒,透出一点冰棱般的锐利,“倒是……挺有意思。”

他不再说话,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手指又恢复了那规律的敲击。笃,笃,笃……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窗纸上,映着他沉静的侧影,如同蛰伏在夜色中的猎豹。

接下来的两日,醉仙楼花魁连环被杀案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街头巷尾,茶馆酒楼,人人交头接耳,猜测着那支华丽致命的赤金步摇究竟指向哪位贵人。刑部衙门更是被一股沉重而焦躁的气氛笼罩,周正元几乎是坐镇提刑司,日夜不停地提审醉仙楼相关人等,排查所有可能与“凤栖梧”步摇沾边的显贵子弟,忙得焦头烂额,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相比之下,被勒令待在王府“配合调查”的宁王萧景明,日子过得堪称“岁月静好”。只是这静好,多少带着点被圈禁的憋闷和无聊。书房里,他依旧歪在紫檀木圈椅中,手里换了一卷新的闲书,书页翻动的频率比前两日更慢了些。窗外的日头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月白的常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德安静静地在一旁研墨,墨香清幽,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凝滞。

“德安。”萧景明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被暖阳晒出来的慵懒鼻音。

“奴才在。”德安立刻应声。

“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儿?”他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书角。

德安觑着主子的神色,小心斟酌着词句:“回殿下,外头……都在议论醉仙楼的案子。刑部周大人那边,听说查得甚紧,连着两日都没歇息……”

“哦。”萧景明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兴趣缺缺。他翻过一页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片刻,又像是随口一问:“那个小捕快……林小小呢?周正元不是让她查那半截丝帕?”

德安精神一振,这正是他特意留心打探的:“回殿下,那位林捕快……可真是个奇人!这两日,她可是把京里有名号的绸缎庄、裁缝铺子都跑遍了!奴才听说,她揣着那半块染血的帕子,挨家挨户地问,从东市问到西市,连犄角旮旯里的小铺子都没放过。好些掌柜的都被她问得头大,那帕子血呼啦的,人家都嫌晦气呢!” 德安说着,语气里带着点市井小民看热闹的兴味,“不过……好像真让她问出点门道来了。听说昨儿下午,她在西城一家叫‘苏氏绣坊’的老字号铺子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萧景明捻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目光终于从书卷上移开,落在窗棂投下的光影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苏氏绣坊?怎么说?”

“具体的奴才没打探太清,”德安有些遗憾,“只听说那苏氏绣坊的老掌柜,对着那帕子上的小记号琢磨了半天,又拿放大镜照了又照,最后似乎认出了点门道,跟林捕快说了好一阵子话。林捕快出来的时候,小本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看着挺高兴的样子。”

萧景明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稚气未脱、却总是绷得紧紧的小脸,抱着她那破旧布包和小本本,在一堆绫罗绸缎和掌柜们或嫌弃或敷衍的目光中,锲而不舍追问的模样。那股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劲儿……倒是有趣。他几乎能想象她听到有用线索时,那双眼睛骤然亮起来的光彩。

“知道了。”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语气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那点兴味只是德安的错觉。只是那指尖捻着书页的动作,似乎比方才轻快了一丝。

与此同时,刑部衙门那间堆放杂物的库房角落——林小小临时的“公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布料碎屑、丝线样本、以及她那个宝贝旧布包。林小小正趴在桌子上,鼻尖几乎要贴到桌面,左手举着一面边缘豁了口的破铜镜,借着从高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右手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在一块靛蓝色碎布片上戳着。

她眉头紧锁,小脸上沾了几道墨痕和不知哪里蹭来的灰,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额角因为过度专注而沁出细密的汗珠。旁边摊开的小本子上,画满了各种藤蔓和扭曲篆字的草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苏掌柜言:此针法为‘盘金错’,非顶尖绣娘不可为……线条生硬,非苏绣灵动……银灰丝线,似为‘冷月辉’,价比黄金……标记核心,似为‘禾’字变体?”

“盘金错……冷月辉……禾字……”她嘴里念念叨叨,手里的针在碎布上笨拙地模仿着那丝帕上微小绣记的针脚走向。绣花针在她手里远不如银镊子听话,好几次差点戳到自己的手指头。“嘶……这破针怎么这么滑!”她烦躁地低咒一声,甩了甩被针扎疼的手指,看着铜镜里自己歪歪扭扭、针脚粗疏的“杰作”,沮丧地垮下肩膀。

这跟丝帕上那个精巧复杂、带着独特匠气的标记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苏掌柜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这种水平的仿造,绝非普通裁缝铺能出,必定是某个有深厚底蕴、且专精于此道的隐秘工坊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甚至……栽赃!

栽赃?这个词让她心头猛地一跳。她不由自主地伸手,隔着粗布摸了摸怀里那个装着王爷袖口布片的小包。王府内造的徽记她虽然只匆匆一瞥,但那流畅的线条和雍容的气度,绝非这丝帕上刻意模仿的生硬之物可比。王爷……真的被人陷害了?这个念头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一股急于证明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不行!光知道这些还不够!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知道这“禾”字标记到底代表什么!需要找出那个能仿造王府徽记的工坊!

她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小布鞋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发出噗噗的轻响。目光扫过桌上那堆杂乱的东西,最后落在那半截染血的靛蓝丝帕上。血……除了血,上面还有什么?她之前只顾着看绣记和质地了……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回桌边,再次掏出银镊子和放大镜(一个磨得光滑的水晶片,也是她自制宝贝),屏住呼吸,凑到油灯下,开始一寸一寸、极其细致地检查那半截丝帕,不放过任何一丝褶皱、一点微末的附着物。

时间在专注中流逝。库房里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和油灯芯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放大镜聚焦在丝帕边缘一处被血渍浸透得最深、几乎发黑的褶皱里。在那粘稠的暗红之下,借着水晶片放大的光线,她看到了一点点极其微小的、被血污掩盖的、几乎与靛蓝色丝线融为一体的……灰黄色颗粒!

这颜色!这质地!

林小小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用银镊子尖,极其轻柔地拨开粘稠的血痂,夹住其中一粒最大的颗粒。凑到鼻端,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

那股熟悉的、冰冷干燥的、带着微弱药味的尘土气息!

和王爷袖口污渍里的粉末!和揽月阁外、暗香阁门口发现的粉末!一模一样!

这丝帕上,也沾染了那种神秘的粉末!它不仅仅出现在案发现场,还出现在这关键的、疑似栽赃的物证上!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凶手不仅杀了人,布置了现场,还精心准备了指向王爷的伪证!这粉末,是连接所有环节的关键钥匙!

她必须立刻告诉周大人!必须把这些线索串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把小本本、装着粉末的小布袋、那半截丝帕,一股脑塞进旧布包,连脸上的墨痕都顾不得擦,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库房,朝着提刑司周正元的值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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