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远在教室半梦半醒睡了一天，没再出去闲逛——因为在等钱婷来找他。但一天下来了，也没等来。
接下来的几天，钱婷都没提这事，谈远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会傻到主动述罪，钱婷不追究，再好不过。
事实上，不是钱婷不追究，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马文绍下课之后是要找钱婷去核对这件事的，他刚过拐角，马上就到钱婷办公室了。徐留清追了过来，说想要请教一个问题。
马文绍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毕竟开学以来，找他问问题的人屈指可数，他一再感叹师道不回，但学生不主动来找他，他也无可奈何。如今他非常喜爱的学生主动来问，马老师心中大喜，转而换了路线，把徐留清拉到文综办公室，一股脑输出许多。然后……
成功把要核实的事给忘了，所以，谈远惊险躲过一劫。
……
十月底江夏一高原本是要迎接高中以来第一次考试，放了长假回来以后，备考复习只有大半个月了，实验班的一个比一个卷，已经开始问老师重点、刷题刷卷了。
晚自习下课到宿舍熄灯，期间有半个小时。沈飞益郭键平时一回宿舍，斗嘴嬉闹一个不少。现在因为要考试，两人仅用五分钟奔到宿舍，争分夺秒刷卷子，直到熄灯。
丁航这个老实人更不用说，比他们两个还拼。都熄灯了，还要开着台灯蒙着被子学。
宿舍里谈远貌似最悠闲，每次慢悠悠地回宿舍，从枕头下捞出一本小说，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看。
沈飞益有时看谈远无所谓的态度都替他着急，苦口婆心劝说，说实验班和普通班的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分科的时候要大调，就看考试成绩调，说不定这次月考就要占百分之十。
然后，谈远淡定哦了一声，继续看闲书。沈飞益一噎，摇摇头背书去了。
……
早上，早读铃还没响，班里已经到了许多人了，有的人边吃边学。
沈飞益一脸郁闷，把从食堂带的早餐递给正在埋头苦干的郭键，然后闷闷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规则，熄灯前刷题最多的那个人带早餐。”
“为啥？”
“本来做得少的人就不行，那说明需要补，补需要时间，你给我带早餐我刚好可以抽时间补。”
“那不行，听起来一点都不公平，我刷得多还要给你带饭。”
“能者多劳嘛。等我补起来，比你刷得多了，不就可以给你带饭了？”
郭键咬口包子，眨巴眨巴眼，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刷的多的带饭吧。”
谈远在旁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以及不可思议，正要迈步离开，沈飞益突然叫了声：“留清。”
要去后排的脚步顿了一下，打了个弯，谈远转身往回走，刚好和进来的徐留清正面对上，两人再次相视，对上那双淡色眸子，一瞬间，谈远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好在，徐留清这次没有忽视他，朝他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谈远佯装淡定，也回了个微笑，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亏余光瞥到一个吸在旁边黑板上的黑板擦，于是赶快道：“我擦黑板。”
“嗯。”
沈飞益刚想开口对谈远说今天不是你值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表，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沈飞益接过，问：“这是什么？”
“体测成绩登记表。周四下午体测，一会儿体育部会在广播上通知，体测的时候你把这个表给老师就行了。”
“啊？”郭键顿时愁容满面，“怎么不提前考啊，月考前考这个，这不挤压我们复习时间嘛。”
徐留清：“两个班组合考，效率应该很高的，考完就可以回教室自习。”
“哦。”郭键面色舒展，沈飞益却在一旁盯着表，眉头紧锁。
“怎么了，这个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沈飞益问，“体测成绩应该不计入总成绩吧？”
“不会，这个每学年必须考一次，要求不高，及格就行。”徐留清又道，“当然，能考高最好不过。你们应该不用担心这个。”
“我不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你今天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沈飞益皱眉道。
谈远擦黑板的手一顿，偏头看了徐留清一眼。果然，徐留清的唇色有些苍白。刚刚两人碰面时，他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徐留清的不对劲。
徐留清不很在意，只道：“早上去合署办公室拿资料，没来得及吃饭，可能胃病犯了。没事，一会儿回教室吃药就行了。不跟你们多讲了，我还要去趟十九班。”
“啊？空腹吃药？……好吧。”
等徐留清出门，谈远利索地放下黑板擦，径直走向后排。
“诶？谈远，你怎么擦一半就不擦了？”沈飞益坐在椅子上，扭过半边身子问。
“今天我值日？”谈远理所应当反问道。
“……原来你知道今天不是你值日呀，那你刚刚为什么上去擦？”
“刚刚太闲了。”
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班里一众埋头苦学的人，他们纷纷抬头，好像是集体活动了下颈椎，但目光都投向了那位闲人。
原本要值日的那位男同学道：“谈远，你好人做到底，把那半面黑板也擦了呗。”
“不行，刚擦了半面已经筋疲力尽了。”谈远说着，回到座位，胳膊往桌上一横，人就这么趴下了。
男同学：“……”
沈飞益：“……又睡。”
谈远原本是打算小憩片刻的，但趴了半天，没有任何睡意。
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张苍白的脸，谈远“啧”了一声，也不趴着了，随手从杂乱的桌肚里摸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去，直到早读铃响，谈远才恍然回神，发现书已经翻了二十多页，但自己脑袋依旧空空，完全不知道刚刚看了什么内容。
他很难搞懂自己遇到徐留清时举动，莫名其妙，而且多余。
思索半天，他想可能是一种感觉吧，对徐留清这个人，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所以催生出那些他无法解释的举动。想了半天，只找到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谈远轻呼一口气，清了清思绪，破天荒地拿出语文书看文言文。
钱婷从后门进来——是的，托谈远的福，钱婷现在几乎都从后门进教室，以往都是先把这小子揪起来，才安心走上讲台。
今天见谈远如此规矩，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钱婷走到前门，拍了拍手，强调了几个考试重点，她说完之后，原本还半死不活的背诵声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声音甚至传到了隔壁，隔壁21班听到之后，压力倍增，也开始激.情诵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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