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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次我不走了

带有沈洛气息的被子被谢祈痉挛的手指死死抓住,昂贵的织物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他的身体在柔软的床铺上绷紧,凸起的青筋爬满脖颈,每一块肌肉都在与无形的痛苦角力,下一瞬又猛地蜷缩成虾米状,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仿佛都在为之哀鸣。

谢祈的意识被粗暴地撕扯、拉伸、扭曲,变成了一台失控的全息放映机,每一个场景都清晰得令人发指,每一丝痛苦都被“幻影花”的毒素放大千百倍,顺着神经末梢钻进骨髓里。

淡紫色的毒素分子在他的神经突触间狂舞,肆意篡改着他的感知。

他好像变得很小很小,拼命捂住耳朵想要隔绝那些刺耳的警报、建筑崩塌的轰鸣,以及……濒死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交织而成的死亡交响乐。

可惜他捂不住鼻子。

空气不再是维持生命的纯净介质,而是变成了混合着高能武器残留的臭氧焦糊味,还有人体组织被高温灼烧后,那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恶臭。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诡异地晃动。他看见,父亲谢为的胸口被狰狞的能量枪灼伤洞穿,焦黑的伤口边缘还在冒着青烟,鲜血像坏掉的水龙头般汩汩涌出,浸透了身上的白大褂。

母亲克莉丝汀就倒在父亲身边。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被誉为联盟生物界最璀璨的科学家,此刻半边脸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得血肉模糊,原本精致的发髻散乱不堪,几缕染血的发丝还粘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克莉丝汀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边上的谢祈,却只抓到了一把混杂着粉尘的空气。

他们的目光穿透混乱的硝烟,死死地锁定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上。

“阿祈!” 谢为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那般沉稳,而是嘶哑破裂,每吐出的一个字都裹挟着从破碎肺腑涌出的、带着泡沫的血浆,“为我们……报仇!”

克莉丝汀的眼泪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在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狰狞的痕迹。她的眼神不再温柔,而是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报仇!阿祈!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就在他们生命之火彻底熄灭的最后一瞬,那些曾经盛满爱意与期许的眼眸,竟同时涌出粘稠的鲜红血泪!

血泪顺着他们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布满残骸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也永远烙印在了谢祈的灵魂深处。

画面骤然切换,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瞬间被带着金属锈蚀的空气取代。

四周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红光,在金属壁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谢祈感觉自己的视线被强行拔高,身体被套进笔挺的军校制服,肩章上的星徽硌得皮肤生疼。

他明明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幼童,却依旧被同样的恐慌攥紧心脏。

谢祈站在一条漫长、似乎没有尽头的廊道里,地面倒映着他苍白的脸色。

廊道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一个佝偻的背影正步履沉重而缓慢地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墙壁喘息片刻,像是随时就会倒下。

是管家扎克爷爷。

那个总是穿着浆洗得发白、却永远整洁的旧式管家制服,会像变魔术一样从看似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掏出包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会在他训练受伤后,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笨拙地包扎,同时磕磕绊绊地讲述着早已被联盟历史遗忘的童话;会在他被噩梦惊醒、浑身颤抖不已时,端着一杯带着淡淡甜味的热牛奶,像守护神般守在他的床边,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那个总是笑着叫他“小祈少爷”,用温暖的怀抱接纳他所有不安的老人。

扎克已经很老了。

“扎克爷爷!等等我!”

谢祈用尽全力向前奔跑,他在心里疯狂呐喊:跑!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就能追上他了!

可无论他怎么跑,怎么加速,那个苍老的背影始终在前方不远处,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老人洗得发白的衣角……却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为什么追不上?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整个星系的距离?

扎克爷爷明明已经老了……而我明明长大了……

那为什么还总是抓不住想要守护的人?

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那廊道尽头,再次离我远去?

……

幽幽的红光映照下,扎克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彻底消融在光门之后的那片黑暗里。

谢祈无助地停住脚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眶里瞬间蓄满滚烫的泪水,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下一秒,空间的壁垒再次被撕裂,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传来。

这一次,意识被直接抛入布满弹坑和硝烟的战场废墟,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混着尘土流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视野所及之处,尽是狰狞的弹坑,扭曲变形的机甲残骸散落各处,断裂的金属骨架支离破碎,内部的能量管线裸露出来,还在滋滋地冒着电火花。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着,燃烧的机甲残骸是战士们巨大的墓碑,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金属外壳,冒出的黑烟直冲天际,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阴霾中。

而在那废墟的最高点,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谢祈,孤独地矗立着。

残破的军装下摆被灼热的气流卷动,即使隔着硝烟,也能看出那依旧挺拔不屈的轮廓。

那是沈凛。

“沈叔叔!”

灵魂拼尽全力呐喊,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祈想要冲过去,想说我在家等你好久了,想提醒对方这里很危险,可双脚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即将上演。

就在这一瞬——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无数道来自暗处的能量箭矢骤然爆发,齐刷刷射向沈凛!

“噗嗤!噗嗤!噗嗤!”

万箭穿身,血流如河。

沈凛的身体猛地一僵,鲜血失控地从他胸前、背后、四肢的伤口里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他残破的军装,在那脚下汇成一片粘稠的血泊。

雨水落在血泊里,激起细小的涟漪,却冲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猩红。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谢祈看着那个身影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张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脸,此刻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原本明亮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已经扩散,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翳。

可那空洞的双眼,再次狠狠钉在了谢祈的身上。

死不瞑目。

碎片化的场景开始疯狂地闪烁、崩解、叠加、重组,像是被打碎的玻璃镜片,每一块都映着不同的痛苦画面。

谢祈看到了池声,在虫族突袭时猛地把他推进星舰逃生舱,自己转身义无反顾地走向虫洞,最终被关闭的舱门隔绝了所有视线,只有一句“活下去”在耳边回荡。

他又看到了沈洛,在他睡着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给他留下一张毫无温度的床。

他恍惚中再次看到了曾并肩浴血的战友,看到了针锋相对却又惺惺相惜的同僚,甚至看到了某个街角擦肩而过、有过短暂目光交汇的陌生人……他们都在转身,都在后退,都在离他而去。

谢祈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宇宙的真空地带,他没有星辰,也没有光芒,只有绝对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

他悬浮在这片虚无的中心,渺小得如同尘埃,连呼吸都带着悲哀的痛感。

无能为力的恐惧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冻结了他的血液,碾碎了他的骨骼,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谢祈想嘶喊,想咒骂,想挣脱这该死的幻境,但他什么做不到。

“……别走……”破碎的音节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溢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求求你们了……不要走……”眼泪终于冲破束缚,顺着脸颊滑落。

“要奔赴死亡的话……把我也……带上吧……”

力气消失殆尽,他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房间里回荡着谢祈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灵魂早已支离破碎,化作亿万星屑,消散在无边的虚妄里。

他被困在这永恒的迷失之地,看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救赎。

但恍惚间,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穿过黑暗,坚定地将他拉入一个充满熟悉气息的怀抱。

那人紧紧拥抱着他,细密的吻落他的额头、眼睑,大手轻柔地穿过他汗湿的发丝,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头。

沈洛用宣誓般的郑重,穿透他混乱的意识,一遍遍地重复:“别怕,我在……你不会再孤单了。”

“谢祈,这次我不走了。”

谢祈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无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手指抓住对方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洛感觉自己像是刚和一支异星蛮族突击队打了一场通宵的遭遇战,骨头缝里都透着酸乏。

他几乎整晚没合眼,就那样抱着谢祈,感受着怀中人不断的抽搐和无意识的挣扎。

昨晚意识模糊中,谢祈在他的手臂和胸口上又抓又挠。此刻沈洛低头看去,自己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道道清晰的红痕,有几处还渗出了细小的血珠,结着浅浅的血痂。

饶是沈洛自诩对谢祈有无限包容的耐心,也被这整整一夜的物理攻击和精神煎熬磨出了几分真实的火气。

但他还不能跟这只生病的小猫计较。

沈洛无奈地叹口气,低头看着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着眉的谢祈,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不息——有对谢祈的尖锐心疼,有对林坤和“幻影花”的滔天怒火,还有一种“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的荒谬感。

他干脆收紧手臂,把谢祈更紧地摁入怀中,试图用自己身体的热量和力量压制住对方不断抽搐的身体。

明明是传递彼此温度与心跳的肌肤相贴,可沈洛却感同身受地为之难过。

沈洛在指尖聚起一团微弱的光电子,淡蓝色的光晕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谢祈汗湿的额发,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乌青,低声呢喃:“折腾了我一晚上……我讨点安抚费不过分吧?”

终于,一个跋涉过漫长星际荒漠、终于寻找到信仰绿洲的信徒,虔诚地将吻落在梦中神明微凉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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