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元烨最近好像特别忙?你之前说他日日近子时才回府,不知大理寺最近可还太平?”
其实她想问的是,最近可还有人去元府行凶?但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便没有问出口。至于太平不太平,那肯定不会太平。
红蛮没有多想,进来就直奔司徒馥而去。
“怎么了?”
而司徒书见司徒馥不理睬他,遂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徒馥看了一眼满是疑惑的红蛮,没有解释,挥了挥手,言无事,便让二人都出去。司徒书碰了一鼻子灰,内心不舒服,但也没有真的与其计较。
突然,司徒馥起身朝着一旁的书架走去,那木盒赫然被架在了最高层。除有最初的那封信外,盒子里还有其他一些小物件。
都是父亲的遗物。
司徒馥抬手合上,径直坐回了原处,厚厚的账本下,还压着一封未拆的书信,漆红的印章还完好躺在上面。
门外,一向不太对付的二人,破天荒且都心照不宣地停下了脚步,但是望向对方的眼神里还是充满戒备。
司徒书道:“既已入了府,往后便安分守己些。莫要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红蛮睨了他一眼:“彼此彼此。你也要好好活着,可别露了尾巴。”
司徒书听完,气愤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林家办宴那日,高朋满座,司徒馥没有同往常一般穿戴繁复金贵的首饰,一席火烈锦衣便出现在了宴席一角。
她与红蛮二人在最末尾的角落。
红蛮有些心不在焉,司徒馥注意到她一直低垂着头,像是在害怕什么?突然,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
“来之前就已经与你说过会是这般光景,怎么现在还害怕?”
说完便扫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背影,红蛮之前是春香楼的姑娘时,在场有不少人都去光顾过,听她唱曲跳舞。
她的局促不安,应是怕被人认出曾接过客,不是清白出身。司徒馥莞尔,转头在她耳际道:“不应当是他们怕你吗,怕你认出他们去过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
怕你认出。
他们怕你。
红蛮耳边突然一阵鸣响,她很少会出现这种畏惧。好在不需要说话,她低头不语便是,就算司徒馥与她说话,她也低头不语,就当是个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丫鬟,被吓到了。
但总有人不会让人这般顺遂,这边主仆二人还没缓口气,那边刚到场的云琼便一身宝蓝色华服在众人拥护下过来了宴席处,他的视线径直落在了一袭火烈锦衣的司徒馥身上。
因为知晓江意蓼的计划,因此司徒馥并未如以往一般要么回避,要么直直迎上他的眼神,而是假装羞赧然后接机低头回避他灼热的视线。
云琼身旁的人更是人精,见他心不在焉敷衍他们,又联想起之前春日宴的事,早就将二人看透,私下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有人拉过一旁的人问:“宪王今日好生奇怪,还有司徒小姐也是,他们……不是对彼此无意吗?可我刚刚观二人,感觉有故事。”
另一人则反手给了对方一拳:“拉我作甚?我又不会读心术,又不知道他们咋想的。还有,今日是我阿姐的生辰宴,你可别给我搞砸了!”
“知道了,我们过去搬礼物吧。”
二人正是之前在擂台上对弈的林寒与赵如御。
司徒馥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赵如御被人唤走,司徒馥又瞧见一清秀少年,眉目严肃对着低头的赵如御说了几句话。
她掩唇莞尔一笑,想来那少年正被他兄长训斥。
果不其然没多久,赵如御便搭丧着一张脸,回了林寒身边。
林寒没忍住,问道:“赵大人找你做什么?”
赵如御叹了口气:“唉,刚刚在背后谈论宪王的事情,被我哥知晓了,故把我叫去臭骂一顿。”
林寒听完亦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段小插曲,随着二人的走远而结束,司徒馥没有注意云琼,但云琼的视线却是一直在司徒馥身上。自是将司徒馥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当发觉她一直盯着林寒与赵如御看后,他神情几番变换。
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将情绪压下。
很快,宴席上又来了旁人,外面又一阵喧嚣,一群人围着坐在轮椅上的云诘,浩浩荡荡过来,让人意外的是,后面跟着云子衿与元烨。
众人皆着常服,元烨换上了他一贯爱穿的白衣。
司徒馥看着他,面色凝重,许久不见,脸上消沉了不少。
这边,在众人落座后,司徒书才姗姗来迟,他进府后,便借口去如厕,眼下刚回来,司徒馥拉着他立即上去问:“如何?”
司徒书点头:“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子。”
二人许久未言。
皆望着不远处正在与宾客聊天的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林海不久前被人叫走,故而未在门口接客,眼下听妻子说起三位王爷皆来了这宴会后,赶忙过去招待。
“荥王,宪王,默王,三位王爷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让人喜出望外。下官替小女多谢王爷们的抬爱,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云诘是长子,虽现在一时势弱,但他知云琼一向不管这些,便抬手示意林海不必拘谨。
众人的视线还落在三人身上,无人注意到外面还停了一辆马车,亦是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而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简陋的马车。
云琼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过去朝着来人走去,云瓷在宫女太监的护卫下,到了宴席这边,兄妹二人倒是默契地都停在司徒馥的席位上。
见躲不过,司徒馥起身行礼:“参加荥王,公主殿下。”
云瓷瞧见司徒馥,一双玉手便死命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险些直直陷进肉里去。她眯着眼睛看向低眉顺眼的人,只觉不够解气,有时候,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何会对司徒馥恨意那般大。
她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个贱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才对。可她的父皇,居然几次三番禁她的足,害得她不能去嗟磨这个贱人。她想给司徒馥一些苦头吃吃,故而并没有叫她起身。
云琼自是看出了她的意图,虽然他也气恼司徒馥,但并未真正想过要为难她,于是出口道:“起来吧。”
云瓷见司徒馥起身,气得在原地跺脚:“二皇兄!”
云琼未惯着她,一脸肃穆:“你如今解了禁足,更应谨言慎行才对。”
云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侍从离开去了席位处。
云琼怕旁人误会,未在司徒馥身边待太久,转身就跟上了云瓷的脚步。云瓷与云琼的席位连在一起,对面便是云诘与云子衿。
云瓷一一与他们打招呼,但因为刚刚之事以及之前云瓷诘难司徒馥的事,云诘对她比以往冷淡不少。
杜黎默默落座在司徒馥身旁,自是将刚刚之事看在眼里。他突然出声,司徒馥一惊:
“你真来了?”
“公主为何那般厌恶你?”
他没有看错,云瓷是厌恶司徒馥的,并且不是一般的厌恶,而是想把她挫骨扬灰的那种厌恶!可他,猜不出缘由,不记得,司徒馥什么时候得罪过云瓷。
司徒馥撇了撇嘴:“我如何得知?可能一贯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吧,这谁能说得明白?”
杜黎未接话。他本也不喜欢云瓷。
“我就随便问问,你莫介意。”
司徒馥不是小气之人,随后便又开始谈论起其他事情,二人有说有笑,突然司徒馥感觉浑身一股凉嗖嗖的气息,一抬头果然瞧见远处席位上的人正看着她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杜黎与她正聊得欢,见她突然冷了下来,便也知背后定然有人盯着,二人很有默契,谁也未再多说一句话。
江淹去官府处理了一些事情,故而江意蓼与江诸等人来得晚些。他们正好赶在吉时之前到了宴席之上,没一会,宴会开始了。先是各种精致的配菜一一被端上来,而后是各种别致的主菜,看得人眼花缭乱。
司徒馥等着江意蓼找人过来寻她,然而她饭都吃了许多,亦不见人过来。更为奇怪的是,这宴会的主人,林颜也迟迟未过来。
突然,杜黎靠过来,提醒司徒馥:“林小姐在默王身旁。”
司徒馥一直没有注意云子衿,且云子衿是背对他而坐的,席位是圆桌式的,一桌大概可坐十余人。
经杜黎提醒,司徒馥这才注意到林家的宴席非但没有男女分席,林颜的位置还被安排在了主桌,三位王爷身边。
大篱早有开放民风的打算,对女子的规束也在逐渐放宽,司徒馥转头又瞧见户部尚书对着云琼等人一脸讨好,而江意蓼也在其中,就坐在林颜身旁,她身后还站着两位粉衣丫鬟,其中一位她格外熟悉,心下透了个凉。
杜黎瞧见她心情不好,没有出声打搅她。红蛮与司徒书二人则相视一眼,谁也未开口说话,但二人的脸色亦同样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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