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黎左右环顾,见几人面色凝重,顺着司徒馥的视线瞧见了那人,便道:“你认识?”
她没理由会认识一个丫鬟,所以他当下便猜出了那丫鬟的身份。
画秋背主被赶出司徒府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司徒馥回洛京后,盯着她的人自是不少,许多人都知晓这件事。就算不知情的人,但凡带脑子查,都能查个七八。
他当即沉了眼眸。
司徒馥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子,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直接递进嘴边浅尝起来。不紧不慢道:“不过是一个背主求荣的丫鬟罢了。”
声音不大,但在场不少人都听见了。他们瞧向司徒馥那边,这才注意到女子明丽灼艳,煞是迷人眼,满头秀发,只一根金簪挽起。
很快,动静便传到了主桌那边。
江意蓼没有理会周围之人面色的变化,暗示画秋接过林府倒酒丫鬟手上的酒壶,去给桌上的贵客倒酒。
画秋刚近云琼的身,便被云瓷一把推开,显然刚刚的动静她也已知晓,本来看这丫鬟顺眼,但她侍二主,还要给自己的亲兄长倒酒,她不得不戒备些。
云琼意外,随即展颜一笑,看来关禁闭这些日子,算是长了不少脑子。
画秋被突然起来的推搡差点摔倒,但人微言轻,她跪下求饶。
再如何也是江意蓼带过来的,云瓷此举无非是在打江意蓼的脸。从前二人相处,云瓷倒是会给她几分薄面,今日却是半分不给。
她气得红了耳朵。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跪在地上的画秋道:
“贱婢还不快给公主磕头道歉?”
画秋哭着连连磕头。云瓷烦了,险些将手边的瓷碗砸过去,图个清净,但却被江意蓼早一步预判,只听她道:
“公主,今日是林小姐的生辰宴,不易见血。再说,这丫鬟是我带过来的,也已经磕头道歉了,此事,不如就作罢吧?”
画秋只是去倒个酒,又没有将酒洒在贵客身上,内心万分委屈。然她却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动静,更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分。
最后是云诘出面,云瓷才罢休。
司徒馥含笑看着这场闹剧,接过云琼带着挑衅的眼神,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喝酒。一旁的司徒书见状,不愿她喝醉,劝解道:
“阿馥,别喝了。”
一旁的杜黎,则直接将手放在司徒馥将要提起的酒壶上,不让她将酒提起,意思也很明确。司徒馥不悦:“你也要阻止我?”
几人之间似乎暗流涌动,就看谁最先撑不住,丢盔卸甲。
最终,这边动静还是引起了主桌那边几人的注意,尤其是林颜,她回过头来淡淡看了司徒馥一眼。江意蓼亦看向了司徒馥,但她很快便将视线别开。
二人拗不过司徒馥,任她喝着,不过几杯下肚,白皙的脸渐渐红润起来,视线也渐渐迷离。
司徒书与杜黎相视一眼,揣测着司徒馥的用意,却发现她身后空无一人,随后,杜黎便唤了林府在一旁侍奉茶水的丫鬟,令她们将司徒馥送回马车,司徒书有些担忧她会吐,但还是没有破坏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杜黎沉眸,他竟不知自己身边无声无息走了个丫鬟,他却毫无察觉。
随后,他又瞥见江意蓼被画秋搀扶着离开席位的背影,奇怪的是,云琼居然也不在,不知什么时候离的席。可前后,他不过喝了一杯酒同司徒馥说了一句话的时间罢了。
司徒书注意到了身旁之人的变化,他并未过多寻问,反而握着酒杯,不停喝酒,活像个失意的侠客。
司徒馥酒量没那么差,一半的醉意都是装的,此刻,她正七倒八歪靠在丫鬟身上,因着身上酒味过重,并未使人起疑,这路越走越深,根本不是出府的方向。
她敛眸,借着醉意安静思索,这局是谁布的,很快,她被带到了一间偏房。
司徒馥歪着身子,将身旁的两个丫鬟往旁边一推,三分的醉意演出十分,语气不耐开口:
“这不是司徒府的马车,这是哪?我要回去。”
丫鬟们怕露馅,什么话都没有说,推着司徒馥往床榻去,一边替她脱鞋,一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绫,将她的手脚绑住,就连嘴巴也被堵上。
见司徒馥在床上挣扎,确定她解不开后,两人才离开。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睁眼便是一双嗜血的眸子,她轻轻抬了抬手,异常冷静的解着腕上的解,不一会,那缚住她的白绫便从手上脱落,她趁机将手取出,活动了几下筋骨。
摸了摸身上一直备着的匕首,又去房内找了些防身的东西,这才安心躺了回去,假装被绑的样子。
江意蓼离席后径直出府,却又在即将出府时改道。
画秋寻了个丫鬟,询问如厕的地点,几人便跟着一同去了。
江意蓼喝了不少酒,脸颊上两坨酒红,想来醉得不轻,然她却与司徒馥一样,三分的醉意演八分,司徒馥基本上神志不清,而她尚且保有两分理智。
而云琼自离席后,便一直在暗处盯着江意蓼,见她出府后又折返,不自觉便双眉紧蹙。对这个女人实在喜欢不起来,自得知她今日所要做之事后,喉咙里跟卡了只苍蝇似的。
他轻轻“啧”了一身,心道自己离开林府,看她怎么折腾。随后抬脚便大步流星出府而去。
可刚上马车,便窥见停在暗处司徒府的马车,内心不由一沉,他是看着司徒馥离席的,这般久不应当还在林府逗留没出来。
于是,他又折返了回去,半道上恰与红蛮撞个正着,他认出这是司徒馥的贴身丫鬟,因为担心司徒馥,所以忽略了诸多疑点,虽被撞到,却并未过多责罚。
红蛮焦急地跪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宪王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自跟着林府的人走后便不见了。”
云琼并未在意她认识自己,况他衣着本就不俗,又坐在首席。
红蛮说完后,云琼脑中不断回想起司徒馥醉酒离开后的样子,又闪过不久前江意蓼的折返身影,后知后觉,这个局他非入不可。
几乎无一丝一毫迟疑,云琼闪身去了暗处,唤了青影出来。
“本王令你看着她,现在人在何处?”
青影知晓司徒馥现正被绑在床上,扭捏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奈何顶不住云琼眼神的威压,最终只能用手指了方向。
云琼气恼,为什么不去将司徒馥带出来?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出什么大事,何苦要他去跑一趟?
若他细想,便会发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然他却直奔司徒馥的方向而去,莽撞得令人目瞪口呆,毫无平素里的稳重。
司徒馥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索性便直接装睡,终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一阵脚步响,不久那阵脚步声又消失。
房内许久没动静,但司徒馥却能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心,不由一沉。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你说是吧,司徒小姐?”
江意蓼走近,一把坐到司徒馥身旁,将她额头上的碎发别到耳后。
司徒馥依旧紧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是不正常的红,起初江意蓼以为是嘴巴被堵住所致,现在看她迟迟不醒,心下没底,却又不敢将她嘴里的东西拿走,她要做的事情,确保得万无一失,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否则将万劫不复!
就在此刻,房门被人粗暴的踢开,云琼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被人绑在床上还被堵上嘴巴的司徒馥,她身上的衣物虽然完好,但露出两条洁白无瑕的臂膀,还有雪白的玉足,无不昭示着她所受的屈辱。
几乎没有犹豫,云琼阴沉着脸踢开门,又阴沉着脸温柔地将门关上,与来时判若两人。然他内心却在庆幸刚刚没把门踹坏,又想到不久前青影支支吾吾的样子,又后悔自己将他叫回来,要是司徒馥在青影离开后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云琼一阵后怕。
江意蓼看着云琼本来阴沉的脸,一点一点变得微妙,她不会看错,云琼很在意司徒馥。甚至在意到,房间里有两个人,而他眼里只注意到了司徒馥。
她忍不住道:“宪王,别来无恙啊?”
“你引本王过来,是想做什么?”
云琼一边说,眼睛一边观察四周,江意蓼知道,他是在检查房内有没有迷香一类的东西。
突然,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明晃晃架在司徒馥的脖子上,眼睛却直直望向不远处长身而立的人。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宪王妃之位。”
云琼冷嗤一声:“就你,也配?”
说完便肉眼可见紧张起来,因为江意蓼的刀,已经漫不经心滑到了司徒馥的脸上,她道:
“这么美的一张脸,想必划花了,宪王殿下也是不介意的吧?你不同意,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呢,心里就有气,这人一旦有气啊,就想着撒出来。”
江意蓼匍匐在司徒馥身上,手上的刀不断在其身上游走,一会是脖子,一会是脸,一会是眼睛,,一会是耳朵,一会是肚子。
“听说女人如果腹部受伤……我指持刀的人没有把握好分寸,便很难有孕,不知道是也不是?”
云琼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还从未有人能如此威胁他,偏生的还都威胁住了,不论是脸,是生育价值还是司徒馥的性命,他都在乎!然他却并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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