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最近司徒馥与云子衿的几次相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内心隐隐有种说不清的抗拒,这种抗拒比面对云琼时还要强烈。
起初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到云子衿,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云子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没有在房中久待,一个闪身便从窗户离开。
司徒馥看着漆黑的夜色,抿唇不语。
江意蓼被关进地牢后,江淹与江诸二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云琼。任谁都没有想到,元烨的事情还未有着落,云琼又被牵扯进来。这次还是给皇子下药欲行刺的重罪。
云琼让人摆出了江意蓼的匕首,还将自己中了迷药浑身无力,说成趁他虚弱要他命的无稽之谈,没多少人相信,可摆在众人面前的事实如此。否则怎么解释云琼身上的迷药和江意蓼的匕首会出现在一起?
早朝时,云琼故意将司徒馥撇开,只简单说了江意蓼,而司徒馥的名字,从未出现。他与元烨配合得天衣无缝,饶是江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坐在高位上的帝王,看着突然沉寂下来的朝臣,有一丝无奈。
江诸不忍自己的妹妹在牢中受苦,忙跪下求情:“皇上,江家苦心期艾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妹虽愚钝,但不至于做出陷害皇子的苟且之事来,其中定然有隐情,还望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妹一个公道!”
要彻查定然是要移交大理寺,更何况,这还牵扯到皇子。
云琼很快就松了口,还说会配合大理寺卿查案,跟之前派人严防死守不让人带走江意蓼时,判若两人。
元烨看着前面淡定自若的人,便知他早已处理好证据,现在将人交给他,他也查不出什么。他不禁觉得好笑,他可不会帮一个陷害司徒馥的女人,何况那日林府虽然封锁住了消息,府中贵客也被控制起来,他就已经猜到司徒馥出事,所以,云琼又在怕什么呢?
只是他意外云琼居然护司徒馥如此,若是此事皇上知晓司徒馥也参与其中,恐不会善罢甘休。那日之事,众人似乎只知是江意蓼给云琼下药,云琼誓死不从,江意蓼怕事情败露才想杀人灭口。
元烨眼眸暗了暗,他绝对不能让江意蓼有机会见到其他人!
眼见高位上的帝王乏了,徐公公意领神会,马上尖细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还欲说什么,但也深知,无论参元烨多少本,皇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今日还出了这等大事。
众人陆陆续续退出金銮殿,原本风光无限的江淹身边总是围着一堆人,但自这件事情之后,众朝臣才渐渐闻出不对味,如果江意蓼之事被坐实,那江家就完了,加之,大理寺本就还关着一个烫手山芋没解决。
故而,没人敢再上前与江淹父子多说话。
元烨瞧见云琼站在原地不动,他亦没走,许久过后,整个大殿只剩下二人。
云琼转身,走到元烨面前:“机会本王给你了,但不属于你的东西,切莫贪妄。”
元烨眼睛始终正视前方,一点都未有被皇子警告的诚惶诚恐,他道:“臣告退。”
云琼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内心愤愤不已,遂也转身离开大殿。
云子衿见元烨出来,赶忙从暗处走出,装作二人是碰巧撞上,元烨皱了皱眉,还是上前去与其寒暄,二人肩并肩一起出宫。
云子衿:“本王昨夜见过她了,她答应这个月内办好。”
元烨自是知道云子衿嘴里的“她”是谁,不过他还是意外,不等他回,走在他旁边的人突然顿住脚步,元烨疑惑,顺着云子衿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江诸。
他这回是彻底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二人未停下脚步,径直向江诸走去,云子衿知晓江诸是来找元烨的,特意将位置让给他,随意寻了个由头离开。
江诸过了许久才开口:“元寺卿,我妹妹已经被关押至大理寺,我能否去看她?”
元烨低头,回避了江诸投过来灼烈的目光,他怕被烫到:“当初,是你自己要离开大理寺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本可以不必来问我。”
江诸浑身一震,再傻他也知晓元烨不会帮他,可还是不死心,想来试试。
江诸:“能否通融……”
元烨见状,直接越过他想要离开,这件事情与司徒馥有关,江诸不知,否则也不会来问他,他是不会答应江诸的。
手却被身旁的人拉住,元烨知道江诸不会轻易放弃,这不仅仅关系到江意蓼的生死,还关系到整个江家的存亡。
江诸:“若我妹妹的罪名被证实,整个江家都会被牵连。我想问问她,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做出这等败家族的事情?我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她那么温顺的一个人,父亲从小将她当皇妃培养,不可能没有礼义廉耻之心!”
元烨眼眸暗了暗,他的内心无比挣扎,江诸定是走投无路才会不得已来这里堵他,可若是他放他去见了江意蓼,那背后牵扯出来的麻烦,可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答应江诸。
他的沉默,也让江诸明白,江意蓼的结局改变不了,于是,拉扯着他的手慢慢垂下来。
元烨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江诸,内心里万分纠结,然她要做的事情,他会在背后默默帮她,旋即又坚定起来,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离开。
江诸出宫门后,意外碰到江淹的马车没有离开,他瞬间知晓了父亲的意思,随即上了马车。
江淹在一旁闭目养神,突然出声对外面的车夫道:“回府。”
江诸被惊吓到不敢出声,脑子里不断回想之前与元烨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又何尝不知,从元烨对何琮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选择了与丞相府为敌。
只是,他想不明白,理由呢?元烨与丞相府应当是没有过节才对,为何这般坚定要对付丞相府。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司徒馥!他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整个东篱抗衡!
江诸正陷入混沌,思绪便被一旁的江淹打断:“你去见了元烨?”
江诸:“儿子想问问妹妹,此事是否属实?”
江淹气得猛烈咳嗽起来:“你难道忘了,你离开大理寺时,你们说的话了吗?”
江诸不死心:“儿子与元烨并非半点情分都没有!”
江淹闻言直接朝他脸上甩去了一巴掌:“别自欺欺人了,你没发现他现在做的事情都是有利司徒馥的吗?”
江诸直接被打得发愣,双眼猩红,整个人痛苦的跪在江淹脚边。
这一巴掌似乎将他打醒:“所以,父亲之前竭力让儿子进大理寺,就是为出现今日的局面在谋划吗?”
江淹长长叹了口气:“元烨的身世并非你我表面看得那般简单,皇上未阻止他对江家下手,我们便成了弃子。你如今已入了吏部,到时候我一人认下所有罪证,你咬定你不知情,都是我一人所为……江家,不能无后。”
现在的局面,让江诸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苏尚,苏赟死了,苏惜虽然还活着,但已经疯了,可她是真的疯了吗?他猛得瞳孔一缩,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相让他窒息不已。
他颤抖着声音问:“是司徒馥?还有……父亲,您认什么罪?”
江淹双手掩盖住因为痛苦而充满褶皱的面容,关切道:“不论是谁,我们都走投无路了,其他的你就别管,我会上书皇上,将你流放。”
江诸听完,整个身子向后倾斜,不可置信:“若真是她,您觉得她会放过一个多次刺杀她的人吗?父亲,您是不是糊涂了?”
江淹瞬间面色涨红,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又朝着江诸甩了一巴掌:“此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江诸反驳:“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听您的,就应该杀了她,永绝后患!”
江淹嗓子已痛到说不出话,他不断用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摆摆手,再未开口。马车很快就到了丞相府,江诸搀扶着江淹下马车,这段时日,江淹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江诸知道,自己刚刚过激的行为,惹得父亲不高兴,然他却不愿道歉。
看着过来搀扶江淹的小斯,江诸放手,却并未同他们一起进府,突然,江诸开口喊了一句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江淹:“父亲,儿子是丞相府嫡子,也是整个东篱历史上最年轻的榜眼,儿子的抱负才刚刚开始,您却要折了儿子的羽翼,恕儿子直言,儿子,做不到!”
江淹在一群人的拥趸下,眯了眯眸,随后一句话都未说转身离开。
江诸知道会是这个局面,只是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发红的脸颊,转身准备离开,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都是命啊!是报应啊!”
等他再回头,身后的府门已重重关上。
此刻,司徒府后门闪进了两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们避开司徒府下人,轻车熟路进了司徒馥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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