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这顿饭是为司徒馥出狱而庆祝,但更多是为司徒家主正名而庆祝。四年了,过得真快。
这桌上的人,大多地位云泥之差,但都是司徒馥请来的,故而云诘相当给面子:“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给司徒馥接风洗尘的朋友,大家都无需拘谨。”
里面最不自在的便是林净,因为她知只有她身份最低,而司徒书一派主人作风误让她以为,他是司徒馥的亲人,她连选的座位都是靠门的下席。
司徒馥看出她的不自在,忙拉着她悄悄道:“阿净,没事的,若是你今日与他们交好,日后总归会有用到的地方。”
林净不懂此话的深意,但她深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云琼的名声并不太好。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医女,无任何筹码与底气,与上位者坐在一起吃饭,出点差池,便是砍头的大事。
司徒馥朝她一笑,玉手抚上了她因为紧张而冒汗的掌心。
云琼等其他几个男子自元烨坐下后,视线便未从元烨腰间的腰带移开眼过。他率先忍不住:
“元少卿一直淳朴的性子,想来断不会买这般骚气又华贵的腰带,真是羡煞旁人。”
云子衿:“皇兄此言差矣,元少卿与司徒小姐二人是有婚约的,司徒小姐送腰带,再合乎情理不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琼剜了一眼云子衿,他才慢慢停下嘴。
符年与云诘似乎心事重重,两人一直在喝酒,尤其符年,一杯接一杯的喝。
经过司徒馥的开导,林净最后也不敢与其他人搭话,虽她与元烨相识,但也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实在忍不住看向司徒馥:
“当初可是他去告发你的,说你贪墨府中商铺不干净,还诬陷京中那些死去的官员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听人讲,上次在大殿上,其他几位王爷都求情要放你,偏偏身为未婚夫的他坚持要继续将你关押。好气,但更气你今日请了他过来。”
她这话声音不算太小,满座的人都听见了。但凡元烨要点体面都不会过来。其他人也憋着一口气,但最后都没有发难。
毕竟,在外界眼中,元烨依旧与司徒馥有婚约关系。
元烨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解释却什么都解释不了。
司徒馥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起身朝大家笑道:“承蒙厚爱,我先自罚三杯。”
喝完酒后,她看着面色尴尬的元烨道:“今日是我邀元大人过来吃散伙饭的。他事前不知会有这么多人,而我也是想要大家做个见证。”
云诘神情一轻,云琼脸上的笑却耐人寻味,云子衿则保持沉默,只有符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司徒馥看了一眼周围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疼:“我与元大人的婚书已毁,聘礼会在明日清点完后退回。”
兰陵笙不再似以往,逮住元烨的衣领,上去就要给他一拳,他平静得让人有些担忧,司徒书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情绪,这些事情他不好插手。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暴动,人群恐慌惊乱的声音打破了雅间的平静,众人忙向窗外瞧去,本来热闹的集市,到处人仰马翻。
“城门暴乱了!城门暴乱了!”
不明所以的普通百姓,听着暴乱两个字内心更加慌乱,一队又一队士兵加急往城门赶。
青影与肖宇二人推门进来,分别去了自家主子身旁。
司徒馥看着他们二人在云琼和符年耳边密语,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符年与云琼二人相视一眼,将其余人看得有些焦心。
突然雅间的众人一阵慌乱,情急之下不知谁道了一句“小心!”,司徒馥眼前一黑,随后是刀剑出鞘以及利刃相撞的声音。
她绕开了自己面前的人,直直看着云琼手上握着的利箭,他什么时候从席位上闪过来的,还有站在云琼身后的元烨。
一前一后,都是护着司徒馥的。
众人亦是懵愣状态,因为符年的手上亦是握着一只箭矢,他与云琼并肩而立,一人抓住了一只箭矢。
很明显,云琼手上的箭是冲着司徒馥去的,而符年手上的箭矢则直逼云诘。
外面守着的侍卫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有刺客,一时之间更乱了。
放箭的刺客一席黑衣立在不远处的瓦房顶上,他的手还保持着射箭的状态,脸上戴着面具,看身形应当是位年轻的男子。
符年立即飞身出去,运着轻功跳上了房顶,与面具男子一来一往对峙。低下的护卫看着上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手上的弓箭都不知该不该放。
云琼与云诘二人,立即配合妥当疏散了雅间的众人。
司徒馥跟着云琼下楼去看街上众人的情况,成批成批衣衫褴褛的人涌了过来,好在守卫足够多,将他们控制住,没有冲撞到他二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进去!”
““那你呢?””
司徒馥看着云琼,见他脸色凝重,也不免害怕起来。云琼回头,示意司徒馥进去:“本王去城门,你与他们安静待在这里不要出来。巡逻卫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侍卫给他牵了一匹白马过来,云琼瞧见司徒馥安全进去后才策马奔向城门。
司徒馥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几人,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云诘有些为难:“本王与默王决定去城门看看。”
势必就会带走守卫,他们一走,这里恐怕要被流民冲进来了。
兰陵笙摇头:“阿馥,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元烨也道:“我去外面帮不上忙,留在这希望不会碍眼。”
几人周旋间,一大批守卫拿着武器浩浩荡荡路过在水一方。
云诘与云子衿率先跟上了那些士兵脚步,云子衿甚至还贴心回头,叮嘱司徒馥去安全地方。
司徒馥甚至来及就跟着二人错身而过,然后亲眼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潮。
后面突然尖叫一身:“快,快把人抬过来。”
司徒馥看着后面的林净,侍卫不知她的身份,但是能与几位主子同进同出,他们也未起疑。
一位乞丐装扮的人,口吐白沫翻白眼的人被抬进了在水一方。
司徒馥静静看着林净忙前忙后,等她缓口气后,她才慢慢走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林净没有注意司徒馥,见她要走近,忙道:
“别过来,小心传染瘟疫!”
司徒书、元烨以及兰陵笙听见后,立即朝着司徒馥奔过来,司徒书速度最快,他直接拉着司徒馥后退,甚至觉得不安全,搂着她的腰运上轻功直接上了楼。
兰陵笙没有多想,迈着长腿便跟了过去。
元烨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二人。
林净一边让人控制抬晕在外面的乞丐,一边收拾东西,怕弄脏了司徒馥的酒楼,有些不好意思。
司徒馥看着这么多人,也知晓,这绝不会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事,她只是冷静地问了一句:“多久了?”
兰陵笙一向不管闲事,元烨被休职也有一段时日,而司徒书则更不用讲,他只对司徒馥的事情上心。
林净知道瞒不住,她道:“你未入狱前,城里便有许多人有此症状,刚开始不会传染,后面不知怎么的渐渐有了传染的苗条,但我依旧不确定,直到刚刚,一个人倒下后,后面许多人都倒了下来。”
她继续道: “是不是还不确定,但总该防着。”
元烨却是不肯,唤了人来,将所有人抬出去,不准林净将人抬进来。
“放在外面,到时候真的是传染,感染更多人就完了。你想全城爆发瘟疫吗?”
元烨管不了这么多:“里面也有人,不能因为外面的人,不管里面的人死活!”
司徒馥觉得元烨小题大做:“元大人,我们去楼上便可。”
林净不与元烨争辩,立即让人拿纸笔,掌事的曹庄在下面听懵,整个人有些愣,直到林净说了三遍纸笔,他才匆匆递上。
“我给你们写个药方,赶紧去抓药熬制,能暂时隔断传染。我马上要回医馆了,那边估计更忙。”
林净写完后,递给一旁的曹庄,有些歉意地看向司徒馥:“阿馥,你的酒楼比较大,一楼能否……”
司徒馥点头,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明白的,你去吧。”
林净刚走没多久,符年便负伤而归,他的左手被砍了一剑,是肖宇背着他进来的。
司徒馥瞧见后,有些焦急,但依旧冷静让画秋去她的房间拿伤药。
肖宇环视一周没有看见其他几位王爷,语气有些冷漠地问司徒馥:“荥王、宪王、默王呢?”
司徒馥皱了皱眉,但依旧回答了他:“去城门了。”
肖宇懊恼:“遭了,城门有埋伏。”
他也负了不小的伤,已经不能骑马去通传了。
路上还不知有多少流民,几乎是同时,司徒馥与元烨就做了决定。
二人只看了对方一眼,便坚定转身令人备马。
兰陵笙见他们要走,急道:“你们走了,那我呢?”
“这里的人出去很危险,你是世子,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司徒馥回身看了兰陵笙一眼,看得他心紧张,她道:“兰陵笙,你比以前稳重不少。”
说完,外面的侍卫牵了两匹马过来,给二人开了道,元烨与司徒馥相视一眼,最后各自骑了一匹马,却是分道扬镳,各自奔向各自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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