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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身后传来脚步踩踏在草地小径上那窸窸窣窣的轻响,他猛然惊醒,咽下嘴里早已嚼烂的食物,回过头去看是谁过来了。

可刚回头,双眼便瞬间覆上了一双手,将视线阻绝。

他沉默不语,定定地站在原地。

来者一言不发,他也不声不响。

“哥哥。”对方终于开了口,那是个极为耳熟的声音,声调温文尔雅,尾音向上扬起,含了笑,像极了挑逗或是勾引。

这声音不禁令他心悸。

心脏在他的胸腔中跳动,心律紊乱,他一时想不起对方姓氏名谁。

“这才几天不见哥哥就不记得我了?”

那双手轻轻松开,视线恢复光明白亮,他眯起眼适应片刻,睁眼看他。

对方俯身凑过来仰视他。

“程岁?”他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程岁笑起来,指尖毫不顾忌地抚上他的颈侧:“不行吗?”

“不是……”施亦难刚开口便意识到自己被他套路了,有些后悔地撇过头去,打掉他的手,又一次沉默下来。

“算了,不逗你了。”程岁耸了耸肩表示罢休,“我妈妈生前和施阿姨认识,关系不错,呃……按她们的话来说就是闺蜜。我先前见过她和谢奶奶几面,后来她和谢奶奶出国了就一直没见过,这次也是她叫我来的。”

施亦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咬下一节羊肉,转过头去。

程岁难得在他边上安安静静地站了许久,眼神一直定在施亦难身上,看得施亦难发毛,程岁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这么盯了他不知多久便独自离开了。

施亦难舒出一口气,盘腿坐在草地上,慵懒地倚靠在乔木的树干上,抬起剩下一小节羊肉的竹签冲着空中晃悠了几下,问:“吃吗?”

不久后,那一小节羊肉消失在了竹签上。

“我有事问你。”施亦难眼睛酸痛,他便闭起眼来,“你之前说,我有办法去到许望帝那里。”

“……”

“神仙”闷声不吭,也不出现。

“你出来。”施亦难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身前,扶额有些无奈。

祂僵了一下,身形逐渐出现在绿荫之下,祂居高临下凝视着施亦难。

“是,有办法。”

“告诉我。”

“神仙”紧抿着嘴唇,瞥开眼,望向辽阔仿佛无边的草地,眼中含着最后一丝倔强,暗藏深处的,是不忍。

“告诉我。”施亦难的声音平静沉稳,似乎是在紧逼,让人毫无退路可去,“我毕竟答应了她,我做不到对一个死去的老人食言。”

“神仙”回过头去,向着施亦难走了几步,祂眼中的神色被消磨得极为干净,忽然俯下身子,冰凉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下巴。

“看着我。”“神仙”眼中一片死寂,却在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眸看向他时,掀起了轰然大浪。

祂把掀起的大浪强行压制下去。

“我告诉你,你过去那里一日,便要耗你将近十年的寿命,你知道你这辈子只能活多久吗?”祂说着说着,声音便颤抖了。

“我早点死,你不应该高兴吗?”施亦难垂下眼睫,淡淡笑笑,“之前是谁一直提醒我早点死,死了就是你的了?”

“我不过提前兑现我同你的承诺罢了,怎么,为什么你还不高兴了?”

他眼中眸光闪烁得咄咄逼人,脑袋歪着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笑得意味不明。

祂眼眸深处隐匿的情绪在那一瞬间炸裂开来,手指的关节攥得有些发白,指甲深深嵌入对方下巴的皮肉中,直到他发出“嘶”的一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弄疼了他,缓缓松开手。

祂的手停顿一瞬,便蓦地捏紧,迫使他抬起头看自己。

鼻息杂乱无章地轻拂在他的脸上,施亦难蓦地瞪大了眼,瞳孔骤然缩小,牙关本能地紧咬起来,令他的下颌线愈发僵硬。

“张嘴。”可能是因为祂声音轻得嘶哑,他不由得浑身一颤,牙关松动,对方轻笑一声,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瞬间趁虚而入。

施亦难拧起眉,抬手抵着祂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发力,手腕便被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强行控制在身后。

口腔中的温度愈发炙热,祂垂眸看对方,那眼中幽静凄清的冰潭,恍如被这温度融化成了一汪泉,泉水在眼底翻滚。

许久,祂轻轻松开了那只固着他手腕的手,无声地看着他用手推开自己,撇过头去压抑地低喘着气。

“答应我,不到迫不得已时,不要过去。”祂声音闷闷的,像是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狼,随时有可能再次扑上来撕咬。

施亦难没有反应过来,埋头咳了好久,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撇头看向祂,眼底暗藏着不敢置信的复杂情绪,似乎还有些恼,眼睛上上下下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对方身上可见的每一寸,半晌冷哼一声撇头不看祂,不知是什么意思。

但在这冷哼中,哪怕再轻,祂也能听到声音中那个轻如耳语的“嗯”,眼神愈发温柔下来,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以为你是狗吗?”

施亦难略微皱起眉,无可奈何,又没力气去推祂,只好仰头纵容着祂动手动脚,就如同他才是年长的那个。

祂就微微笑着,什么都不说。

“有人过来了。”他低声制止祂的动作,侧头望去。

来人正是刚刚还在鸡翅架边垂涎欲滴的施华年。

他每只手都拿着一只竹签,一只上面的鸡翅已经吃了一半,露出内里的骨头,一只没动过,他就这么一步一步踩着小径上的杂草往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施亦难站起身,随手掸去裤子上粘着的草屑,从树干后走出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随意,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就用那样若无其事地语气问道。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和表情,被祂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里却有复杂又躁动的情绪冒出来。

这是祂不曾感知到过的情绪,发觉时,自己都怔了一下。

这是什么?

祂曾经听说过情绪的奇特,自祂从小时候的施亦难身上得到了那一部分情绪反应后,每当它真真切切变化作情绪冒出来时,都会伴随着那成为惊奇的情感。

那一部分情绪就如同化学性质活泼的物质,能与许许多多别的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曾经感知到的那些情绪祂听说过,也看到过人类拥有时的反应,就比如人们会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而愤怒,会因为得到一件一直想得到的小物件而感到高兴,会因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而引发激动或是厌恶。

祂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奇怪的东西,但是真的很神奇,如同一只蒙着黑布的箱子,不打开它,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也永远理解不到别人打开后为什么那么欣喜。

虽然因为拿取的只是一部分,导致一般时候情绪显现出的没有正常人类那样明显,但祂依旧能够凭借自己内里的感官清晰地察觉到,并且能够较为确定地告诉自己,这种情绪的名字叫什么,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可这一次情绪令他匪夷所思,祂竟从未感知到过,只觉得它似乎比之前的那些隐匿得更深。

是什么呢?

祂的思维沉没在那不知名情绪包围出的海里,似乎整个身体都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祂陷入了沉思,原本已经几乎看不见身形也完全消失在了树荫下。

“姑姑说她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让来我跟你说一声。”施华年边说着话,边把那只穿着未动过的鸡翅的竹签往前一递,“我特地找了一只奥尔良口味的。”

“谢谢。”

施亦难没有拒绝,从他手里接过竹签,轻轻用牙咬着撕下一小块,视线不自觉地挪向更远的草地,看向飘着晴空万里的长空。

施华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施亦难放松下来时总是这样的,他这时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试探地问:“哥哥……”

“我好像看到上次那个程岁了……”

“嗯?”施亦难挑起眉,转过头看对方。

施华年一见他看自己,连忙慌乱地摆着手:“不是……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没看错,他是来了。”施亦难狐疑地眯起眼睛,眸光随着他的动作黯然失色,他不解地看着对方掩藏慌乱的样子,偏头打量他,“怎么了吗?”

施华年的眼睛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略有些心虚,但他抿了抿唇,短暂地调整了一下,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原因应付对方:“我之前以为你们俩有仇……刚刚他和我打招呼提起了你。”

“他说我什么了?”施亦难轻挑起眉,显得饶有兴趣。

施华年似乎在回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闪躲开施亦难看向他的,那带着问询的目光,说:“其实也没什么,他说……说你……”

“说我什么?”

“他说几天不见,他很想你,让我替他问候你一句。”施华年皱着眉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把话说出来,他低了会儿头,小心翼翼抬起眼来看向施亦难,却见他笑了。

“他让你来你还真来?”施亦难被他逗得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刚刚自己才来过。”

“哦。”施华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埋头低下眼看自己的鞋尖,声音闷闷的,不太高兴的样子,像极了只独自生闷气的猫。

施亦难看着他这样子,想笑却没笑出声来,只是微微扬着嘴角,那轻佻的弧度带着极淡的微笑。

童年时因生在那样的家庭里,父亲拿他当普通家庭的孩子养,不允许他乱跑,只要不上学不上课,就成日里把他关在家里,也不许他交好朋友,不许他把别人带到家里,连每个月零花钱都不会给他,只有每年过年发压岁钱在红包里抽七张出来,这就是他一年的零花钱。

施华年一直都是不如意的,他想亲切地叫父母叫爸爸妈妈,可他们偏要他叫父亲母亲,他想让父母陪他出去玩,可他们总是很忙很忙,明明答应好了周末一起去公园散散步,可总是忘记,每次说好了晚饭一起吃,每次都不在。

哪怕他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坐一个下午,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事情,生活总是无趣又枯燥,家里总是静悄悄的,只有楠姨不动声色地上上下下打扫卫生,只有穆叔接起电话安排事务,只有王叔做饭时的炒菜声,只有张叔发动车子的声音。

施华年很无聊,最喜欢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吃冰淇淋,特别是香草口味的,他从小吃起都从未吃腻过。

一件便是画画。

他曾经和父母亲说过,可父亲说下次帮他找找,母亲说绘画太女气,不适合他,从不让他碰。

可他真的很喜欢。

他特地认真地去搜过如何自学,看到素描就是基本功,于是就先自学素描,按照网上的备齐了一套素描笔、一套素描临摹书、一块素描画板、一叠素描纸以及最廉价的画架,每次都按照书上的步骤学下来,每次画得都很认真,还会去网上找教程,学着视频里的人调整握笔姿势,调整线条明暗,调整透视关系。

卧室里自带书房,他就这些东西全藏在他书柜后面,用布蒙起来。

小时候,趁着父母亲不在家,他就一个人溜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他的冰淇淋,然后一个人坐在窗边把悄悄买来的绘画工具拿出来,把纸贴在板上,一画就是一个下午。

他习惯于空闲时拿着冰淇淋坐在书房的落地窗边安安静静地画,这事被母亲知道了,就把他揪过来骂一顿,当着他面把他的画撕掉,然后让人看着他,不准画画,不准他吃冰淇淋。

他不长记性。

母亲就一次又一次地撕,一次又一次地骂,到了后来,她找到了施华年偷偷买的那些美术工具,全扔了,并警告他不准再买,收了他收了他所有的零花钱。

他最爱的其中一件事情做不了了,但他还能吃冰淇淋。

他们家的厨子姓王,平时习惯了叫他王叔。

每当王叔抓住他偷吃冰淇淋时,他就把嘴噘起来,可怜巴巴地卖萌,王叔不忍心,就只好放他走。

父亲常年奔波在外,母亲又因为工作原因不是那么常回家,家里的保姆、管家、厨子全都抵挡不住小孩子嘟起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而谢周和施婉那个时候自己住着,没和他们一起住。

于是,整个家就成了他的天下。

他皮得很,把盐和糖的位置换一换,把鞋架边的相框从墙上撞下来,拿着袜子对着光剪一个小洞,套在水龙头上玩,找一只塑料气球给冲上水然后到处乱扔。

总的来说,什么欠揍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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